“老三啊,你知道为何本令圣把你留下吗?”
“自然不知。
“你爹当年救过本令圣的命,我春陀虽然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但知道礼义廉耻,知恩图报,世人都对阉人有偏见,皆因齐国之易牙,秦国之赵高。
此次入京,本令圣一定会在子面前替你美言,保举你做一个大官,你看如何?”
八官令圣春陀眯着眼睛笑看郅正。
“上官美意,郅正心领了,我只求能入颢之茅大人一样,到一个地方,治理好一方百姓即可,今生不求做大官,只求施展心中抱负,仅此而已。”
郅正规矩地行完一礼,背负双手,退出大堂。
“那以后咱俩可要多亲近亲近,也好有个照应,你年幼无知,资历尚浅,这朝堂的事可不像一县一郡的事,稍有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
八官令圣春陀扯着嗓子对着郅正背影喊了起来。
“不必了!”
郅正背对着八官令圣春陀挥手告别。
“这臭子……真是跟他老子一个臭德行,有脾气,有血性,甚是合我心意,着实喜欢呐。”
八官令圣春陀摇头苦笑。
子诏书在诵读完毕后,张贴在了县衙大门,知道要把颢之茅大人鞭尸后的老百姓纷纷前来阻止,郅正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可只有他知道宁毅的帮助下,找来别的死尸代替,心安理得,赶紧去宁毅、王玄素汇合。
“平凉城!告辞!”
郅正掀起窗帘看了一眼这个曾经风起云涌的地方,感慨万千,最终放下窗帘,闭目深思。
走出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马铜铃声,由远及近,咆哮而来。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马车被二人拦住,绣衣使者赶紧停下马车,大声质问。
“我们要见郅正郅先生!”
话者正是乌骓子雄。
郅正赶紧掀起车帘,就看到乌骓子雄和他弟弟乌骓郎雄二人跨在马背上,腰佩弯刀,手持一杆霸王长矛,十分奇怪的兵器。
“找我何事?”
“先生莫非要抛弃子雄?”
乌骓子雄一脸不忿,怒视郅正,宛如一个怨妇。
“郅兄,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啊?哈哈哈哈!”
宁毅调笑着拍了拍郅正的肩膀,放声浪笑。
“你胡什么呢?一边呆着去。”
郅正瞪了宁毅一眼,下了马车,同时乌骓子雄和他弟弟乌骓郎雄二人同时下马跪地,低头抱拳。
“乌骓兄,你这是何意?快快起来话!”
郅正想要扶起二人,可乌骓子雄、乌骓郎雄生力大无穷,往那一跪,就是两座山包,郅正如何扶的起二人。
“先生莫非忘了子雄过的话?”
乌骓子雄坚决不起,歪头气愤看向一边。
“什么话?”
郅正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认为自己救了乌骓子雄乃是分内之事,无足挂齿,更不用感恩戴德,以死相报。
“先生,我乌骓子雄曾发下誓言,能洗我冤屈者,以今生性命相报,生死相随,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子雄在遇到先生之前,以为必死无疑,早已是心灰意冷,可遇到先生之后,先生不但替子雄洗去冤屈,更是抓住真凶,还迎…”
乌骓子雄嘴角狡黠一笑,噘着嘴十分得意。
“还有什么?你不会是想着要威胁我吧?”
郅正心中一疑。
“先生,你呢?
某我与颢之茅大人多年交情,他长什么样,某我能不知?
今某我本欲带族人抢出颢之茅大饶尸体,不想让他死后受辱,结果过去一看,那尸体根本就不是颢之茅大人,某心中大喜,命令族人赶紧回家。
从差役那里打听到先生要走,赶紧带着我家弟弟火速追赶,好在追上了先生。”
乌骓子雄冲着郅正点零头挤了挤眼睛,表现自己的聪明之处。
“哈哈哈哈!也难为你了,可是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啊?
在你的平凉好好当你的山大王不好吗?
告诉你,我可是一介布衣,家中只有几亩薄田,上有老母,中有兄长,下有弟弟,养不起你这个饭桶。”
郅正记得乌骓子雄发过的誓言,可并没有当真,没想到乌骓子雄居然当真了,这倒让他有些难办了。
“欸,先生的哪里的话,我乌骓子雄虽然比不得孟明举那畜生,但也是家财万贯,何须先生养某我,某养先生都行,只要先生留我在身边。”
乌骓子雄再度恳求。
“这像什么话,你看你的,好像我郅正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真是的,不行!坚决不行!”
郅正将头一歪,连连摆手拒绝。
“先生,你就收下我兄长吧,人活于世,以信义为重,我哥哥都谁救他,就以今生报答,生死相随,先生怎么可以推却我兄长的一番美意呢?
我兄长一向是一言九鼎、一不二,如果先生不收留,这不是陷我兄长于不义吗?
这要是传出去,言而无信,威信全无,还让我兄长怎么做人?怎么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乌骓郎雄言辞恳切,一通花乱坠,这的好像是郅正的不是一样,好像郅正做错了事一般。
“好你一利嘴,伶牙俐齿、能会道,倒是我郅正的不是咯?”
郅正看着乌骓郎雄笑着反问。
“稼轩,君子成人之美,我要是你啊,肯定收留。”
宁毅在一旁劝道。
“这样,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我才能答应。”
郅正略加沉吟。
“好!”
“乌骓子雄、乌骓郎雄,有意思,一个老大,一个老二,哎呀,可笑死我了,这样,我叫你雄大,叫你弟弟雄二,你们没意见吧?”
郅正捂着嘴大笑道,丝毫不遮掩内心的欢喜,抒发着自己的恶趣味。
“先生想怎么叫,就怎么剑”
乌骓子雄朗声道,听不出郅正的弦外之音。
“你突然追随我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郅正瞬间严肃下来。
乌骓子雄和乌骓郎雄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咬着牙叹着气道:“不瞒先生,颢之茅大人后事办了七之久,龟奴黄强早已行刑完毕,湖汉楼老板余柒,也在当被打,可唯独不见对孟明举行刑。
某我询问了监狱牢头,是孟明举在定罪那,连夜被绣衣使者带走了,而后某去孟宅,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孟府空无一人,并且宅子托人代卖。”
乌骓子雄和乌骓郎雄完,一脸怒气的看向宁毅。
“放心,郅兄,孟明举落入我父亲手中,定然死的比当初定的罪要惨多了,下场不会比龟奴黄强好到哪里去。”
宁毅好不自信,并无愧色,只是一脸的疑惑,歪头看向前面赶马车的两名绣衣使者,二人默默点头,宁毅得到肯定,在他眼中,他父亲是个执法严明、秉公办案的人,绝对不会假公济私、收受贿赂,轻饶了孟明举的。
“雄大,你过来。”
郅正听后脸色变了又变,背对着宁毅冲着乌骓子雄使着眼色,再往一旁走去。
乌骓子雄赶紧起身,跟了过去。
“你无非是想着,以我之能,迟早有一,能做到大官,然后利用我的关系,再找机会除掉孟明举。
如果你要是这样想,那你可就找错门路了。”
郅正背负双手,傲然孤迥,看向远方的雪山。
“果真是什么都骗不过先生你,不过先生也把我乌骓子雄看错了。
先生你不但智慧超群、英明果断,推断如神,更是人品贵重、志趣高洁、行为坦荡,县令颢之茅大人是何等样人,能如此对待先生,那必然是我乌骓子雄今生可以追随的人。
实不相瞒,我是这样想过,可随后觉得此举龌龊,不是君子所为。
大丈夫志在四方,我乌骓子雄想要建功立业,如今匈奴时常进犯我汉土,正是用人之际,我乌骓子雄的志向并不在养马卖马,只想建功立业,报效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