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还是没变，只不过校门口那条土路已经修成水泥路了，几个学生骑着自行车笑得可开心。那个时候的李晨宇和程小希也是这样子的。李晨宇把本来已经到耳朵的头发又剪短了，看起来整个人也都清爽很多。一阵清风吹过，李晨宇看到程小希走了过来。

“怎样，要不要来一条？”李晨宇指着小卖铺前摆放的正在滚动的热狗，嘴馋起来。

“好。”

“老板，来两根。”

“好嘞。”

热狗竟跟以前的价格一样，可把李晨宇开心得：“恩，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好吃。”

程小希看着李晨宇，很瘦很瘦，比以前还瘦，显得有些驼背，衣服依旧穿得那么少，露出的手青筋随处可见，却又修长白净。

“你头发剪短了？”

“恩，见你总得好好整理一番，才显得跟以前一样帅气。”李晨宇笑起来的样子，依旧那么迷人。就是多了一点让人心疼。

见程小希一直没说话，李晨宇便主动拉着她的手，往学校的方向走进去。李晨宇的手冰冷，程小希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冷吗？“

”不冷。“程小希任由她牵着，李晨宇便握得更紧了。

”这学校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栋楼？“

”去年建的，现在学生多了，宿舍楼一直在扩建。“

”这样子啊，我都好久没来了，感觉绿化也好了很多。“她们的学校本来就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山，学校也是新校区才建了几年，现在已经越来越有规模了。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恩？“

”从家里啊。你昨天不是本来要去法国的，去不成了。家里人没怎么说吗？“

”我哥帮我跟学校打电话了。“程小希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那什么时候再上去？“

”不去了。“

”为什么？“

程小希终于转过来正视李晨宇。

”因为你在这。“

李晨宇听到这话倒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笑得很尴尬。

”这，我在这里跟你去法国有关系吗？“

”有。“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了。“

”那你忘了我了吗？“

李晨宇笑着说：”我要是忘了你，我还在这里跟你说话？“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程小希有点无奈。

李晨宇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好像现在已经是成为一种习惯了，她喜欢享受抽烟的感觉，让缭绕的烟雾模糊她的视线，喜欢将那种苦涩的味道送入肺中，又深深的吐了出来，抽烟能缓解她的情绪，能让她暂时不用想那么多，哪怕是一瞬间。

正要点燃的时候，被程小希夺了打火机过去。

”能不能不要抽？“

”可以。“她又把烟放回盒子里，也把程小希手上的打火机拿了回来。

”我不喜欢你抽烟。“

”抽烟挺好的，像喝酒一样过瘾。“

”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我还是我啊，只是你以前还没彻底了解我。“

”苏芩姐不喜欢你抽烟。“

”所以我戒了。“

”我也不喜欢你抽烟。“

”但你不是苏芩。“

程小希听完马上就想离开了。这么伤人的话，她李晨宇也说得出口，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她。

李晨宇拉着程小希的衣袖，拽回来，一个转身，两个人贴得很近很近，近到呼吸声都听得到。

”你心跳加速了吗？“

程小希没有回答，马上退后几步。

“我开玩笑的哈，你别介意。”李晨宇不舍得看她委屈的样子。

“你来这里，姚顾知不知道？有跟他说吧？”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

“那他，你男朋友啊，我怕他误会。”

“李晨宇，你够了。”程小希终于按耐不住，爆发起来。

程小希的一声怒吼，吓到了李晨宇。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话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不对头，竟然会傻到来这里，可能是想有什么期待，事实证明我是错的。大错特错。还有，姚顾不是我的男朋友，你要我说多几次。”

“那那天我看你跟他明明抱在一起。”李晨宇也急了。

“哪一天。”

“那天晚上。”

程小希想了一下，原来是姚顾道别要先去美国的那天。

“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李晨宇，就算是，又关你什么事？你在激动什么，为什么你大晚上会去我家附近，你是为了看我吗？你是喜欢我吗？不然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昨天又怎么会出现在机场？”程小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一步步逼近，问得李晨宇哑口无言。

“好吧，你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

“我......我想知道，快三年了，你过得好吗？“

”呵，你呢，你好吗？

李晨宇哪里过得好。这两年多简直是度日如年。前年在杭州遇到张舒园，后来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跟张舒园一起去了法国调养身体。今年才渐渐好起来。但是消瘦了很多，很多时候吃也吃不下，直接就吐了，这也是张舒园一直很苦恼的原因。

但是李晨宇能对程小希说这些吗？她不能。

“我，我还可以。”

知道晚上，李晨宇才送程小希回家。

“天冷，你快进去吧。”

“我们还能见面吗？”

“可以的。”

程小希听到这句话才安心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像多年都没有这么舒畅一样。

李晨宇走在路上，确实感觉有些冷了，赶紧点了根烟。电话响了，是张舒园打来的。

”你现在倒是把这个地方当成是你的地盘了。“李晨宇回到家里正看到张舒园在厨房里忙活。

”你别忘了，这地方是我找的。“

”可房租是我给的。“

张舒园笑了笑：”快来吃吧，我煮了一点饭菜。“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煮饭。“

”怎么，刮目相看？“

”那倒没有。“

”你竟然笑了。我好久没看到你这个笑容了。看来今天跟她见面，感觉不错。”

“就那样。”

“那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就那样。”

“那是哪样？”

“你问题很多。”

“你不是说要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我答应了。“

”什么？“李晨宇这下是彻底懵了。

”我答应跟你在一起啊。“

”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明天就跟小希说去。“

”你疯了？“

”我是疯了。哈哈。好了，快点吃吧。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

李晨宇确实是吓到了，她也很害怕张舒园真的去乱说什么，她真的会这么做。

张舒园本来要回家，半路转弯开到自己的酒窖那边。自己拿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喝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深爱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什么好，还爱着别的女人，她又在期待什么呢？红酒杯里隐隐约约看到她自己模糊的影像，不禁感慨。一个才24岁的女生，打扮得像30岁左右。因为她一直以为，她只要模仿苏芩，李晨宇有一天会喜欢上她。现在她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愚蠢。真正喜欢一个人，跟长相无关，气质无关，年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