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平看着方玉写给王德元的书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一则毁了徐铉、徐锴的财源;
二则让他们无妨借徐云熙联姻;
三则将方玉控制在视线之内,或可追寻张英这个高手的下落,替雪香妹妹报仇;
四则她或许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探查王德元投靠赵章的秘密,从而替父皇招揽王德元;
五则徐云熙嫁给方玉,总比给人做续弦好,也算姐妹情谊;
六则徐家现在成了自己的财源。
李秀平心满意足,以后再慢慢炮制方玉,这事还不急。
“让人撤了徐家的案子,至于那些窥探徐家家财的饿狗,打断他们的狗腿。”李秀平说道。
“是。”苏由轻声说道。
案子撤了,徐家的店铺开门了,一切都恢复了正轨。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徐云熙告诉方玉,是她要毒害方玉。
方玉很淡定地表示理解,然后借着这个缘故,分房另睡。这倒让徐云熙准备的小刀没了用场。
两人都彼此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
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晚上,夫妻二人算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气氛算不上尴尬,也算不上热闹,大概和外出吃饭时遇见普通朋友拼桌差不多。
方玉提出来去凤栖楼居住,徐云熙点头同意。
过了几天,徐家的店铺基本恢复了正常。
方玉便提出去徐州看望朋友。
徐云熙没什么意见,让人准备了路引、马和钱物。
她犹豫了一刻钟,再怎么说方玉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让人将父亲留给她的横刀和障刀送给方玉。
这刀价值连城,看起来极其贵重。
新婚燕尔之际,李秀平手下的暗探对方玉的监视不免懈怠许多。
李秀平接到暗探回报的时候,方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玉出了金陵府,骑着快马直奔徐州。
日子晚了些,希望到时候能找到薛疏影,这也是方玉与徐家妥协的原因之一。
谁知道这事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方玉可不敢拿以后的幸福生活冒险。
金陵到徐州七八百里的路,方玉半月后才赶到徐州。
走得这么慢是因为路上方玉遇到一个黑店,大概是看上了自己的横刀,想暗中夺刀。
方玉砍了两个人,因寡不敌众跑错了路,这才晚了两天。
入城需要接受守门士兵的搜查。
城门傍的墙上贴着通缉令,上面的人像画的比较抽象。
方玉数了数,翠夫人、王德元、张英、安道一等等十余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翠夫人这么漂亮的中年美妇,让画师画得如同饿鬼一般。大概画师讲究的是意境。
方玉看到自己的画像松了口气,这画像上的容貌和自己差距极大,再加上自己乔装改扮,守门士兵应该认不出自己。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几名尼姑在接受检查。
这些尼姑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领头的是一名尼姑四十余岁,另外还有一名尼姑带着白纱斗笠看不清面目,剩下几个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都有。
她们腰间悬挂宝剑,外观看起来普普通通,看起来是防身用的。
领头的尼姑不知道给守门士兵看了什么,守门士兵挥挥手便放行了。
轮到方玉的时候,守门士兵看了风尘仆仆的方玉两眼。
面色蜡黄,两撇小胡子,华贵的衣物落满了灰尘,牵着的高大战马有气无力。这人二十余岁,大概是哪个权贵家的人,是赶远路来的。
守门士兵抽出方玉的横刀瞅了瞅,说道:“这刀不错。”
这种短兵器一般都是出门的百姓防身之用,赵宋并不禁止百姓携带。
只是方玉这刀的刀鞘外观特殊,吸引了守门士兵的目光。
刀鞘上的牛皮是用金线缝合,镶满了玉石和其它宝石,刀鞘的鞘头和鞘口都是金子镂刻制成。
刀身只是普通横刀的样式,长约3尺,但刀身上布满了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漂亮的花纹,看起来美丽异常。
这刀是徐云熙所赠,算是给方玉的见面礼。
方玉说道:“这是家传的祖物。”
守门士兵轻哼了一声,大概是哪个破落权贵家的人。即便是破落的权贵之家,他也惹不起。
他将横刀还给方玉,检查了一下方玉的路引,没什么问题。
挥了挥手,便让方玉进了徐州城。
进了徐州,方玉骑着的马掉膘掉的厉害已经不能用了。
找了一个牲口集市,方玉将这匹马卖了。
百两银子买来的战马也只卖了十两银子。
书信上并没有写收信人的地址,好在方玉的记忆力不错,还记得当时薛疏影告诉他的地址。
方玉边走边询问,找到了收信人的所在。
此时已是午时,正是人流旺盛的时候。
但这条街道和其它的街道比较起来要清净不少,主要是青瓦宅院和一些小的店铺。
这条小巷弯弯曲曲,方玉左转右转,到了巷子中间的一家杂货铺。
这间杂货铺并没有客人关顾,一名小伙计昏昏欲睡地靠在门板旁打着瞌睡。这名店小二长得孔武有力,单衣下似乎能看到鼓鼓囊囊的肌肉。
店里面,一位面色红润的中年人正在打着算盘。
店里面摆着一排排的木质货架,上面摆放着各种针头线脑之类的小东西。
店伙计被方玉的脚步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客官可是要买货物?”
方玉说道:“我受人之托前来送信,请问贾掌柜在吗?”
店伙计看了方玉两眼,说道:“在。”随后指了指店内的中年人。
店主人听见两人的对话,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他见方玉走进来,问道:“我便是贾掌柜。”
方玉将信掏出来递给贾掌柜,说道:“我受人之托前来送信。”
贾掌柜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转过身背对着方玉。他自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子。
过了片刻,他又转过身一改之前冷漠的模样,笑道:“不知贵客姓名,这信是谁寄的?”
现在徐州还在赵宋的控制之下,方玉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说道:“这信是一位姓薛的姑娘寄的。”
“姓薛。”贾掌柜盯着方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喊道:“小二,关门!”
方玉马上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抽出横刀,盯着贾掌柜问道:“什么意思!”
此时门口那名伙计已经关上了店门,不知何时手里握着一把横刀。
贾掌柜笑了笑,柜台后的角门里闪出两名二十余岁的男子,手里端着上好了弩箭的臂张弩。
“朋友,说说吧。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封信,要是不说实话。”贾掌柜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名男子手臂一抬,一支弩箭从男子手中射出,嘟”得一声深深地嵌进墙壁上。
“这信,是薛姑娘给我的。”方玉眼睛扫过屋子,找寻脱身的途径。
“我接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送信的人,和你可不是一个人。”贾掌柜自柜台下摸出横刀。
这几人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好像只是在和朋友闲谈,并没有拿着利刃准备杀人。这几个人应该是见过血的。
这是赵宋治下的徐州,要是漏了马脚,只怕全城的官兵都会来抓自己这个谋反之人。
方玉说道:“我是乔装改扮的。”
贾掌柜只是冷笑,自己接到的信息是方玉年十五,面白无须,身高五尺半。
眼前这人看年纪二十余岁,面色蜡黄,两撇小胡子,身高六尺有余。即便乔装改扮,这眼神可改变不了,根本不像十多岁的少年。
“抓活的!”贾掌柜喝道,身旁那两名男子毫不犹豫,手指一动,两支弩箭向方玉射了过来。
方玉一个虎扑,两支弩箭擦着方玉的大腿射到地面。
店小二一刀向方玉斩了过来。
方玉挥刀格挡,“嘡啷”一声,店小二的横刀竟被一刀斩为两段。
“好刀!”那名店小二喊了一声,向后跃去。
贾掌柜身后的两名男子见势不妙,扔了臂张弩抽刀向方玉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