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正常人来说,直接扎空针管很危险,空气进入人体到达一定剂量,可能造成人的死亡。可温池早已不是正常人了,再生能力的级别虽然不是很高,但扎根针还是不成问题的。
对他来说,王立就像是在给他抽血,有点疼,不过还好,比断臂造成的疼痛差远了。
他睁着眼,没看到一点血,只看到了针管里有一股黑色物质正不断增多,黏黏的,像是滩腐烂的淤泥,慢慢的填充满整支针管。
填的差不多了,王立等了两秒,终于把针管抽出了他的手臂。
一旁的于南见结束了,于是连忙问道:“感觉怎么样?”
“有点晕。”针头离开手臂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困意就此袭来,脑袋晕乎乎的,连于南在他眼里,都是模糊不清,只能大体看到隐约的轮廓。
“好困,我想睡”
意识到这戛然而止,温池脑袋一歪,便向旁边摔去。
可能是长达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也可能是封印离体造成的,总之温池现在太困了,什么都不想,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直接进入了梦乡。
于南及时扶住了他,将他放到屋里的长凳上:“是不是睡一觉,他就想起来了?”
他这话当然是在问王立,而后者弹了弹针管,看到里面的不明液体正常晃动,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是,他睡一觉就好了,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一切都正常吧?”于南还是不放心。
“哎呀正常,正常,你就别操心了。”于南收起针管,无奈的回了句:“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有没有问题还能不知道嘛?”
“我去给他拿个枕头,你在这看着他,别让他摔到地上。”
“好。”
于南转而看向温池,眼中燃着一种很奇特的光芒。
“这是最后一次了,希望我们是对的。”
黑白色彩的梦境中,温池只觉自己轻飘飘的,眼神空荡,漫步目的的往前飘着。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在他的视野里,唯有前方一条路可以前进,周围两侧全是黑色与白色混合起来的墙体,牢牢的把他卡在中间。
走着走着,左右两侧的色彩有了些变化,黑白色渐渐淡去,转而被彩色替代。
与此同时,把他卡在路中间的墙面也有了裂痕,第一个图案出现了他的眼前。
9号精神病院。
他熟悉这个图案。
那栋隐藏在黑暗中的古老建筑向外凸出,此时成3立体型浮现在墙面上。
温池还没来得及细看,紧接着,第二个图案随之出现。
这是一张巨大的彩色照片,看样子是合影,上面有二十多个穿病服的人,背景是9号精神病院的大院,整齐的站成几排,面带微笑的看向镜头。
温池大体数了数,病人总共有二十六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另外,他还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于南,看到了王立,看到了任羽
当然,他也看到了自己。
照片里,他就站在任羽的旁边,容貌与现在的自己基本一致,没有老化,也没有过于年轻,他的位置处于第一排最左侧,非常好找。
温池想停下来细细观察,但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神秘的力量促使着他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第三幅图案出现。
上面的事物依然是上幅图案中的那些人,只不过,位置发生了变化。
温池不确定具体是在哪,初步猜测,是在精神病院里某位医生的办公室。
房间里有电脑,文件,等等一系列该有的杂物,二十六个人,挤得满满当当,抬头往天花板上看着。
那里,有一个茶几大小的黑洞。
第四幅图案,随前行出现。
说是图案,其实更像是一个幻灯片。
温池每往前走一步,图案就在变动,向下播放着。
在这段长长的幻灯片里,温池看到了城市中全副武装的军队,街上漫无边际的尸体,模样各异、愈来愈多的怪物,以及与怪物苦苦战斗的封锁者们。
这些怪物有飞在天空、遮天蔽日的巨龙有搓着元气弹,企图摧毁城市的发光赛亚人也有跃出海面,伸伸脖子,就能吃掉飞机的亘古巨兽。
温池这辈子看过的小说,电影,玩过的游戏,能看到的所有角色怪物,基本全都在幻灯片里看到了。
当然,因为每个人的脑洞不同,他们构建出来的怪物与见闻中的相比,并不是完全一致,温池甚至看到了长着九条尾巴的奥特曼,与拥有一半鸣人,一半佐助脸庞的忍者,在空中激战。
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怪物,无法想象的战斗,依次在幻灯片中展开。
有这么多可怕的生物存在,世界又怎么可能不被灭亡?
如果没有封锁者,人类还能不能存活都是未知数。
“这就是三十年后么”
温池震惊的看着,他终于见识到了老温口中的末世,究竟是哪般模样,走到幻灯片的尽头,播放也随即停止。
而直路,也在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横向类似走廊一般的路,从左至右,有二十六个不同编号的房间。
房间数字1到25,全是灰色,只有最后一个26编号的房间,还在发着光。
神秘力量继续控制着他,在第一时间作出选择,朝着唯一发光的房间走去。
门上没有锁,他很轻松的就踏入其中。
房间里很空旷,有四个人,正围着一个飘浮在空中的湛蓝球体。
球体不是地球,全身呈极致的海蓝色,它与温池前面看到幻灯片类似,上面也在滚动播放着某些画面。
走进房间,那股控制温池身体的神秘力量,也随之消失了,他站在门口,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上面播放的内容,于是迈开双脚,直直的往前走去。
似是听到了动静,围观球体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
他们是王立,于南,任羽以及自己!
而走的近了,温池也看到了球体中,正在播放的是什么了。
终于,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也清楚了,自己在第一次看到王立的报酬,那支针管时,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拒绝了。
他是在逃避,这一点身体里的女人说的非常对。
视线从球体上挪开,四个人都在齐齐的看着他。
“这是最后一次了。”
另一个自己面色黯淡,低声对温池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