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一帆把衬衣脱下来时,何苇平眼眶都红了,“怎么这么瘦了帆仔,你至少比国庆时候瘦了十斤!”
“没有瘦。”蒋一帆说着,从原先的裤带中掏出了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还开了震动,随后放入自己睡衣胸口处的口袋中,爬床,盖被子躺了下去。
此时保姆把东西都拿了来,何苇平帮着把杯碗在桌摆好,回头一看发现被子中蒋一帆的牙齿依然在微微打颤,何苇平赶忙让保姆又拿了两床被子来,一边给蒋一帆裹好一边埋怨道:“帆仔,你如果依然觉得很冷,要说出来,要告诉别人你很冷,你不说别人怎么会注意,除了妈妈还有谁会注意?!”
见蒋一帆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何苇平将生姜红糖水吹了一阵子,试了一口见温度合适了,扶起蒋一帆就让他喝。
何苇平本以为蒋一帆喝半杯应该就叫停了,没想到他一直喝一直喝,且喝得很快,满满一杯眨眼的功夫就给喝完了。
何苇平赶忙又倒了一杯,看着蒋一帆还是闭着眼睛拼命喝,嘴唇依旧呈现发紫且干裂的状态,她鼻子一酸道:“看看你都渴成什么样了,渴了你也要说啊帆仔!那个曹平生真是的,什么领导啊!只知道压你工作连水都不给喝!”
两杯温水下肚后,蒋一帆终于朝何苇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了。
此时一阵铃声加震动声响起,是蒋一帆胸口口袋中的手机,他刚想去掏,不料何苇平直接把手机迅速掏走背在身后,“别工作了,都病成这样了还想工作!”
“给我。”蒋一帆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着急。
“病好了会给你的!”何苇平严词命令道。
“看看是谁。”蒋一帆此时半撑起的身子有些微微打抖。
何苇平背过身一看,来电提示:王暮雪。
于是何苇平不等蒋一帆要求,就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儿子,蒋一帆接起电话同时重重地躺了回去。
“哦,那个在你文景科技文件夹中,有一个名内核反馈的文件夹,每一题的底稿参考材料我都分文件夹列好了,你找下。”
“嗯,找到了就好。”
“好……你要多休息,明天内核会不用紧张,胡保代如果回答内容有遗漏,你在旁适当补充一下就好了,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等王暮雪挂了电话后,蒋一帆将手机放回了胸口的口袋中,并缩回了被子里。
何苇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她让保姆端来了刚熬好的白粥,并拿出家用水银体温计让蒋一帆夹好,一边喂他吃粥一边语重心长道:“帆仔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要跟妈说,要及时说,不要什么都忍着。”
“没有了。”蒋一帆回答很简短。
“以后要注意身体知道没?身体才是唯一跟着你一辈子的东西,项目是做不完的,咱家根本不缺你赚这点钱,你也干了几年了也应该干够了,合适就回家吧,好不好?!”
蒋一帆闻言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很乖地在喝粥,此时他觉得头很沉很沉,眼前的画面也有些发黑,尽管每一次的吞咽都很痛,但他知道两天都没怎么吃饭的自己需要这些粥,所以他极力让意志保持清醒。
蒋一帆喝完粥吃完药,才躺下没多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来电提示依然是王暮雪。
何苇平看着儿子又赶忙接起电话,这次探讨的话题居然是什么移动物联网商业模式的细节,何苇平眉头就是一皱,撇了撇嘴掏出了蒋一帆的体温计,忍不住惊叫一声:“39.8度!你都烧成这样了还工作!要不要命了!”
毫无疑问,何苇平的这句话被电话中的王暮雪听见了,她愣了一下,而后朝蒋一帆急切道:“一帆哥你生病了么?”
蒋一帆立刻示意母亲别再说话,而后朝王暮雪道,“没有,我在高铁,隔壁的妈妈对孩子说的,那孩子在发烧。”
“一帆哥你又出差了?”王暮雪语气更吃惊了。
“嗯,去一个之前的项目,曹总说要维护好老客户。”说着他用被子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咳嗽声被王暮雪听见。
“哪个项目啊?”
蒋一帆放下被子回答道:“山荣光电,做偏光片的,部门三年前报去的一个中小板ipo。”
“好吧,我还以为你这两天可以好好休息的……”王暮雪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开口问道:“一帆哥你去多久啊?”
“大概两三天吧,很快的。”
听到这样的对话,何苇平撑大了眼珠,从小到大乖到不行的儿子,居然学会撒谎了,还能一个接一个的撒,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十分自然。
“好你个乖乖......跟着曹平生这种土匪领导,果然学坏了!”当蒋一帆放下电话后,何苇平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这跟曹总没有关系。”蒋一帆说着正要将手机放回衣服口袋,何苇平直接就想抢过手机,怎料这次蒋一帆有了防备,将手机抓得很紧,何苇平一时间手滑居然没抢成功。
“现在赶紧睡觉!谁的电话都不准接了!”何苇平站起身命令道。
蒋一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将手机用双手紧紧护着并缩回了被子里,何苇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能赚点铜板了就野了是吧?!真是翅膀硬了!还会撒谎了!还敢不听妈妈话了!”
两个保姆在旁面面相觑,只见蒋一帆此时将身子往被子里缩得更深了,只剩一个头顶露在外面,何苇平一咬牙,往被子就是一拍,当然,她没舍得拍很用力,只是语气很用力道:“有本事跟人家姑娘谈恋爱啊!谈商业模式算怎么回事?!你考试竞赛工作不是样样都行么,怎么一谈到追姑娘就缩头缩脑的!咱家就算遇到了点事儿,那也是暂时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阳鼎科技跟咱们新城集团比,顶多就是一匹没发育好地小矮马,你自卑啥啊?!”
何苇平骂到这里,直接就想用手好好敲一敲儿子的脑袋,把他拐不过弯来的脑门给撬开,结果弯腰一看,哎?脑袋呢……
“留条缝!傻儿子!会憋死的!”何苇平边说边自己帮蒋一帆筑了一道“被口”,最后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床中间跟碉堡一样的“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