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佳餐。”商少爷说:“自古以来奴才走狗的肉都是酸的,血更是咸得不得了。”
“唉!”耿无心叹了口气,剑光又一旋。
“我虽然是独臂,”耿无心望着商少爷,“但你们马上就会知道独臂也有独臂的优点。”
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在一招间就可决定,只不过这决定胜负的一招,并不一定是第一招,很可能是第几十招,几百招。
现在他们已交手五十招,耿无心攻出三十七招,商少爷只还了十三招。
因为他想看看耿无心在剑招上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他更想看独臂有哪些“优点”。
耿无心仿佛已知道他的心意,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也只是用些虚应的招而已。
韩笑并没有闲着,在耿无心开始攻击时,那个看起来很甜很美丽很怪异的少女也展开了身手。
她的人虽然纤纤柔柔的,可是她的攻击,却让韩笑有点受不了。
她只穿着右半边的衣裳,不动还好,一动起来,右边的衣裳随着动作而扭动。
只要是男人,一看就会闪神。
高手生死斗,岂能闪神?
所以韩笑已遇着十几个险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看。
怪了,眼睛仿佛不是他的,偏偏往那钻。
越打,韩笑的冷汗直流,少女脸上的笑容越淫。
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是一场很奇特的决斗。
一边是想看,却偏偏看不着。
一边是不想看,但都全部看到了。
一方是急得不得了,一方是悠闲得很。
双方已交手几百招了,还是没有什么胜负,就在商少爷觉得已没什么意思时,耿无心的招忽然变了。他的剑本来是平淡毫无变化,却忽然间,剑尖起了一种很奇异的震动。
他的剑势本来很快,就在这时,忽然间慢了下来。
很慢。
虽然慢,却还是在变。
一剑轻飘飘地刺出,轻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轻。
这一剑刺出后,商少爷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
耿无心这一剑使得很轻描淡写,就仿佛随手挥出的,商少爷却知道,只要自己稍为不留心,这一剑就会将他的胸部弄出一个窟窿来。
转眼间,耿无心已刺出了七剑,一剑比一剑慢,但商少爷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当第七剑刺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商少爷利用这个空档长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那更慢的第八剑时,耿无心的左边袖子,突然横扫了过来。
商少爷只注意耿无心手中的剑,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利用回剑扭身的力量,而将左边的衣袖甩向商少爷。
“啪哒”的一响,商少爷的右边脸已红了起来,红得就仿佛某种动物的屁股。
独臂果然有独臂的好处。
对敌时,对方只会注意握剑的手,而疏忽了那空荡的衣袖。
商少爷发誓下次再和独臂人交手时,绝对不再犯第二次惜。
衣袖击中商少爷时,耿无心的第八剑也已刺出。
商少爷虽然闪过了第八剑,但胸口已被刺出了一道口。
血缓缓沁出。
耿无心在冷笑。“你现在总算知道独臂的优点了吧!”
“也只有你这种残废的人,才会想出这种不要脸的招式。”
韩笑虽然没有被击中,但他已苦不堪言。
有时明明三招内就可以取胜,他却下不了手,并不是他怜香借玉,而是无法下丰。
因为凡是他要下手的地方,都是很要命的“部位”,他怎能向女人这种地方攻击呢?
可以攻击的地方,少女全部防着,不该让男人看到的地方,她全展露出来。
如果韩笑是个小人,这场决斗早已结束了。
如果韩笑是个色狼,不用说这场决斗在开始就结束,然后换上另一种决战。
可惜韩笑不是小人,更不是色狼,所以他只有昔苦地打着。
后来你是用什么方法制伏那个少女的?“这句话是小龙听了这段故事后问戴夭的。”我被那个少女逼得没办法了,所以只有解下自己的腰带。”“受不了?”“当时那位少女也是这么想。“韩笑笑了笑。”我一解下腰带,她的脸就红了。”“不红才怪。”“她的脸一红,动作也忽然别扭起来。”“女人就是这样,你越怕她,她就越大胆。“小龙笑着说:“等你有所行动时,她却逃得远远的。”
“我不能用手打,只好用腰带了。”韩笑得意他说:“袖下腰带,凌空一抖,然后朝她腹部的玄口穴打了过去。”“她一定退右脚,左手化掌,挡在玄口穴前。”小龙说。
“我就是要她这样。”韩笑说:“她手一挡,我将腰带一提。”
“真的。”韩笑说:“我又不是用手,老兄。”
小龙叹息。
“有则哦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在最后的时候想出最绝的主意,用最绝的法子化险为夷。”小龙望着他。“这究竟是你的本事,还是你的运气?”
韩笑制伏了少女后,转头望向商少爷,这时耿无心已刺出了第十一剑。
“我来了。”
韩笑靠近商少爷。
“小心他的左袖。”
“好。”耿无心大笑。“两个一起上,省得我再费一次力气。”光芒再现,剑锋回转,剑尖如幻,第十二剑比前面的十一剑多了一份诡异。
诡异在闪动,商少爷觉得这份诡异仿佛就在自己眉睫问,又仿佛在虚无飘渺间。
韩笑看见耿无心刺出第十二剑,他的眉头忽然皱了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觉得这一剑仿佛很熟悉,又仿佛很陌生。
诡异闪动未定,却忽然问不见了。
商少爷眉睫一轻,第十三剑已悄悄地来到。
这一剑一出,他忽然傻了。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比这一剑还“笨”的剑。
就仿佛“呀呀学语”的小孩,刚会走路一样,又宛如一个美人泥像忽然被人一屁股坐上后的结果一样。
商少爷实在想不通,耿无心为什么会刺出这么的一剑?
韩笑的反应却不是这样,第十三剑在将出未出时,他已安然纵身跃起,空中一脚将商少爷踢开。
韩笑的反应可以说是够快了,但商少爷的肩膀还是被划了一道。
这么“笨”的一剑,为什么商少爷偏偏躲不过,商少爷也搞不清楚,这么“笨”的一剑,他为什么躲不过?
要不是韩笑凌空的一脚,他的喉咙就多出了一个呼气孔。
一翻而起的商少爷,惊讶地望着耿无心。
“这是什么剑法?”
耿无心冷笑,剑尖上血珠缓缓滴下,就仿佛叶上的朝露般。
“刀剑合璧。”韩笑说:“这就是段青楼和西门无恨的刀剑合璧。。”
“段青楼和西门无恨的刀剑合璧?”商少爷站起。“真的吗?为什么用一把剑就可以使出来?”
“要不要再试一次?”耿无心眼中的讥诮更浓了。
“好。”商少爷脸上忽然一肃。“不过,我想看最强一剑。”
“第十三剑你已差点看不到,还想看最强一剑?”
“最强一剑真的天下无敌?”
“未必。”韩笑说:“天下没有绝对的无敌。”
“纵然不能无故,杀你们却已足够了。”
说完了这十四个字,耿无心的眼神中,竟然射出一胀慑人的杀气。
一股只有像西门无恨那样杀人无算的高手才具有的杀气。
一阵风吹过,也不知是从哪个地方吹进来的,“竹屋”内忽然变得很冷。
耿无心的人与剑已开始有了动作,一种极缓慢,极优美为动作,就像是风那么自然。
可是风吹来的时候,有谁能抵挡,又有谁知道风是从哪里吹来的、商少爷的瞳孔在收缩。
耿无心的剑已慢慢地,慢慢地刺了出来。
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刺了出来,刺山时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
就在这时,韩笑忽然一脚勾起张竹椅,右手接住椅脚,左手一劈,竹椅碎裂,只留下一段竹椅脚。
韩笑以竹当剑,从下往上,竹光凝注,一剑刺出。
简简单单的一剑,简单而生涩,刺的却正是耿无心这第十四剑唯一的破绽。
耿无心真的吃惊了。
韩笑用的这种手法,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
可是耿无心的剑式已发动,连改变都已无法改变了,眼看着韩笑手中的竹剑已刺入了。
耿无心没有死。
他的剑法中虽然有破绽,对方刺的明明也是这致命的一点,可是韩笑这一剑刺人这一点后,耿无心用的这一剑忽然又有了变化。
一种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变化,也绝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变化。
那是这一剑本身变化中的变化。
那就像是高山上的流水奔泉,流下来时,你明明看见其中有空隙,可是等到你的手伸过去时,流泉早已填满了这空隙。
“叮”的一声响。
竹剑断了,断成了千百片碎竹,韩笑的人也已被震得飞了出去。
这种变化,连耿无心也吃惊、愣住,竟忘了旁边还有个商少爷。
当商少爷一掌切中他的咽喉时,他脸上没有痛苦之色,也没有恐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
一种沉入千年冰山顶不化的冰湖深处的冰冷。
然后在他的身于刚接触到地面时,脸上忽然又有了新的表情。
一种突然想通的表情。
耿无心临死前,嘴角还残留着这种笑意。
耿无心到临死前才明白,段青楼和西门无恨的刀剑合璧,世上根本没有人能破。
绝对没有任何人。
就算是他们自己也不能。
韩笑是西门无恨的徒弟,自然很清楚西门无恨的剑法。
有时候你以为是破绽,结果却是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