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看了东窗旁边的衣柜,吴片儿的随身包袱还在,那里有她的洗换衣服,还有一些女人的小家什。
他虽不熟悉这些小物件,但他明白,这些东西,她一定会随时带在身边的。
她不可能在方便走开的时候,还丢下这些。
于是,他决定坐在屋子里面等。
也许她只是出去买点什么东西,虽然自己再三的叮嘱她不要出门,这个时期当然还是注意点为好。
然而,她还是出去了,她这样的不注意,倒让江先生少了些把她抛在这里的愧疚。
想到这里,他仰头倒在床上,双手叠合放在脑后的枕头上。
这一躺,感觉身上还真的很累,想到昨晚上几乎一夜没有睡,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才感到乏,已是体力很不错了。
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还重重的打起了鼾声。
江先生是被一阵扑鼻的葱花味道刺激醒的,他睁眼一看,屋内已暗了下来。
看哪里都不是很清楚,他还以为是自己眼睛的问题,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他的身边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裤带面,上面有一层绿绿的香葱,下面还有两个饱满的荷包蛋。
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不自觉的,江先生就端起了面条,拿起筷子的时候,眼睛望了望四周,
还是没有看到吴片儿的身影,而这碗面明明就是她放在这里的。人呢?
“片儿,片儿!”
几嗓子之后,吴片儿手里拿着几件他的衣服走了进来。
看到两件他常穿的长衫,还有两件是他的内衣,都是干干净净的。
“吃吧,看看香不香。”
吴片儿笑着说,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把他坐起来的身子又压回了床上。
江先生就只好放下了手里的面条,用两只手来揽她的腰肢。
吴片儿柔软的身体,就那样大面积的压了过来。
他对待吴片儿,再也无法象早上那样的冷静。
此时此刻,他甚至后悔了早上的决定,也暗自庆幸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如果说是今天就把人送过去,他此刻还会有机会如此消魂吗?累了一天的江先生似乎得到了神力。
当两个人分别坐起来的时候,屋子里已黑透了,那碗面也成了面沱。
他们抬眼看着那碗面的样子,都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吴片儿就笑呛了,咳嗽了两声,而后就忍不住一阵干呕,她急急的光着身子就跑向了茅房。
江先生跟着吴片儿走近了茅房,吴片儿那样迷人的后背,
颀长的颈项,一举手,一抬臂都会让吴片儿背部的线条成为美丽的一幅画面…….
江先生就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吴片儿那美丽的背影。
吴片儿蹲在那里,不断前倾着身子在干呕,他的心里也在翻江倒海。
“大郎中,看不出吗?俺怀孕了。”
吴片儿回过头来,眼里已呕出了眼泪,娇嗔的说道。
“什么,什么?!”
江先生才把魂魄从吴片儿的身上收回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突然又象回过味来,
“快到床上来,给你切切脉象。”
他拉着吴片儿起来,然后让她躺在自己刚刚躺过的地方,拉上被子为吴片儿盖上,再把她的右手腕轻轻的拉到了自己的胸前。
这一系列动作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关切,又是那样的温情,吴片儿的眼圈红了,哽着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有喜了,而且这脉十分有力,八成是个男孩子。”
这回眼圈红红的是江先生,他认真的切了吴片儿的脉。
然后十分宁重的说着这些话,都有些吓着吴片儿了,看到他眼圈红了,吴片儿想:
“跟定这个男人,是多么值得的一件事情。”
“我说不出来的感激,真的,你为我怀了孩子,这是老江家的大事,是件让我兴奋和激动的事。我的宝贝儿,你简直无法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
江先生快速的抹了下眼角,然后,站起身,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
“吴片儿,我们马上动身,跟我回家。”
“不是说明天吗?俺给你洗的衣服还有一件没有干呢。”
江先生明白了,为什么到处找不到吴片儿,那是去河边给自己洗衣服了,再晒干衣服。
那条小河离这里还有一段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吴片儿会在那里,怎么可能找到她。
想到这里,他更加急促了。
“那件衣服不要了,片儿,我们赶紧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刚才我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吴片儿听话的点着头,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两个人的衣物。
临走的时候,江先生把吴片儿的小手撰在自己的手心里,大步流星跨出了门槛。
可是吴片儿还是扭回头,看着屋子的四周。
也许有些恋恋不舍,也许再看看有没有拉下什么东西,
也许,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感情。
他们开始一直往东北的方向走,真正的要回到江先生的老家。
一个月后,
来到一座城外的半山腰上,在一座破庙前,遇到了两位骨瘦如材的男人,互相换了快要不行的孩子。
他们去了庙旁边的林子深处拢了堆火。
吴片儿闻得那烟火随风漂过来的味道,那股子肉香,一定是两个男人在换孩子吃。
吴片儿感觉那味道让他一阵反胃,她蹲下来呕了一阵子,都快要把自己的心肝肺都呕出来了。
江先生一直跟随左右侍候着,很是关心,时不时的要给她再号号脉。
吴片儿说:
“你不用这么紧张俺,一直要呕到出生得九个月了,你也总这样寸步不离?”
江先生拉过她的一只胳膊,真为她又号了一阵了脉,笑着跟她说:
“你有的喜,可怀的是我的种呢,我小心点是应该的,再说了,这阵子才是最应该反应的时候,我们还在路上,到处是不利于你怀胎的因素,我要保证你一直是健康的,孩子才能保下来!”
“俺跟了你,也是掉进了富贵坑里了,怀个孩子,还有这么个大男人守护着,咱们一路上吃的饱,穿的暧,还总有车坐。在照顾俺这方面,你一点都不疼钱,看见能捎上俺的车,你就搭,花钱也坐。俺娘说俺出生时有个算命的,就说俺是富贵命。跟了你,俺想到富贵,可是没有想到,还做了给你延绵子嗣的正妻。”
吴片儿流着眼泪花子,抹了一手背,哭着说。
江大瓦房听后一愣,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片儿,我说件事儿,你可不要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