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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听了齐院长的话,脸色沉了下来。从齐院长怀里抢过了慧来,背对着他的方向坐了下来。
“对不起,珍珠,我可能让你误会了。”
齐院长从桌边站起身,来到了窗前,朝窗外那些拿着铁锨“砰砰嘭嘭”清积雪的人群看了一会儿。
“珍珠,事到如今,我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说与你听吧。”
珍珠仍然没有回过身来,慧来倒是一直往齐院长的方向使着劲。
“你和万舍成分居的事情,其实,组织上早就知道了。而且,
万舍成向组织提交离婚申请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明白,这和齐院长您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听得出,带着气呢。我再次向你道歉。
没有把话说明白,让你误会。好,我一点点的说给你听。”
齐院长来到了桌子前,把大衣脱了下来,搭在椅子靠背上,坐在了椅子里,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
“万舍成的申请里,是这样说的,当年,你是在失忆的情况下与他成了亲。
现在你的记忆都回来了,连姓名都不是他娶的那个妻子了,
所以,他说通过你们分居半年多的经历来看,他也为自已努力过。
但是,最后还是决定还你自由,让你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
“齐院长,这件事情,他说的没错。我是想完全重新回到过去的珍珠,
但是,舍成准备奔赴抗美援朝战场那天起,我又改主意了。”
珍珠把头歪过来说了一句,又转了回去。
“哦,说说看,你改了什么主意?”
“本来,组织上,在舍成没有走之前,就要批复我们的离婚申请了。
但是,他报名上战场那天,我跟他说,我不同意离婚。”
“那他怎么说?”
“我不管他怎么说,总之,我不同意离婚。”
珍珠的声音里有些不耐烦,又有些负气的成份。
“珍珠,自从我们认识后,就工作在一起,我还是了解你的。
你是个坦诚,善良的好女人。可是,你想过万舍成的感受吗?他临走的时候,
来找过我,还给你留了一封信,我一直没有交给你。”
“他的信在哪里?”
“珍珠,你先听我说完。他来找我,告诉我,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也许,过去他也想过修复你们的关系,可是,他发现自己再也不想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了。
所以,来找我,还,还”
“还怎么样?”
“还撮合我和你。”
“他那不是真心的。”
珍珠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这一嗓子,倒是吓哭了怀里的慧来,珍珠只好站起身来,
在屋子的四周抱着慧来走动,哄她开心。
“珍珠,是不是真心,组织上已经批了你们的离婚申请,就在万舍成走之前就批了,
只不过是他让我把这封信和这些手续,亲手交给你。”
齐院长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珍珠,如果我今天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再次向你道歉。
但我还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目前,我也有资格喜欢你。
但是,如果这件事会给你带来困扰,我愿意尊重你的任何想法。
那我先走了。有事一定找我们帮助,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
,有我,有我们大家一直站在你身后呢。”
齐院长说完,拿起大衣,还没有忘记跟慧来笑笑,招了招手,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珍珠从桌上拿出万舍成的信,看到最后的几行字,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珍珠,无论我回来还是回不来。我们之间,是永远的分手了。”
慧来见妈妈哭了,吓坏了,马上把刚才齐院长给她的糖果,都掏给了珍珠: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慧来乖!慧来乖!”
慧来边说,还边给妈妈擦着脸上的泪水,手上却带着自己的鼻涕和唾液,
抹了珍珠一脸,珍珠一下子被她逗笑了,迅速把慧来紧紧抱在怀里,
禁不住又痛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医院给了珍珠回家乡的探亲假期。
珍珠便趁着德珠学校也放假,便带着这两个孩子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一路上,想起阔别多年的老家,珍珠真的是感慨万千,几次动容。
但眼前的两个孩子是多么的美好、纯洁,他们就象天使一样,
让珍珠所有的不开怀和心结,都一一烟消云散。
一路颠簸,来到了华东平原上的那个薛家村。
十五年了,珍珠都快认不出生养自己的那个小村落了。
沿途看着邻村农田里,那些耕种自己土地的农民,满脸的笑容,
歌声,红旗,飘荡在田间和路边,让珍珠的心情格外开朗,
她似乎忘记了离开时的绝望和撕心裂肺。
刚来到村口,便听到了一阵响亮的锣鼓声,接着,就扭出一支秧歌队伍,
这正是珍珠小时候,过年时村里的必备节目。
珍珠下意识的抱紧慧来,腾出一只手来,要抓紧德珠的手,
没有想到德珠却向前跑了起来,
慌的珍珠忙喊:
“德珠,不要跑远,人多,该跑丢了!”
“妈妈,快看快看,看那横幅上有人的名字呀!”
珍珠抬眼看着这支秧歌队伍,正向自己面前扭过来,前面两个扮上脸谱的,
打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清楚的大字映入珍珠的眼帘:
“热烈欢迎党的好女儿,薛家村的好带头人,薛珍珠荣归故里!”
珍珠看到这里,热泪盈眶,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珍珠!俺的好孙女,你可想死奶奶喽!唔唔唔”
“珠!还认得爹不?”
从秧歌队伍里,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珍珠的奶奶和爹爹,十五年未见了,
三个人抱头痛哭,秧歌的锣鼓声也停了,舞姿也不扭了,十几年未见的乡里乡亲,
都围在珍珠一家人的周围抹眼泪。
惊的小慧来大声哭喊:
“妈妈,妈妈呀!快回家!回家!”
慧来的哭声,让大家破涕为笑,大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
“看样子,这小家伙才是咱们乡里最尊贵的客人,
忽视人家了?不干了!哈哈哈!”
“人家说的对呀,快回家,都杵着瞎哭啥!回家!
多高兴的事啊!锣鼓敲起来喽!”
随着喊声,欢快的音乐漂向了上空,立刻掩盖了人们说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