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金色的日光透过熙熙攘攘的梅花树,晶莹的雪花和娇艳的梅花争相交艳,而梅花树下的白剑歌则瞪圆了美眸,娇躯微微地发抖。
“为什么?”白剑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平静的秦尧白。
“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你不肯承认?”白剑歌的俏脸上,又有两行清泪滚落在地上,瞬间融化的地上的冰雪。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喜欢你。”秦尧白口中淡淡地说道,但却无人知道他内心的煎熬。
自从遇见白剑歌以来,秦尧白的心便没有那么乱过,以前平静的心境泛起了波澜,以前总听着老头子讲《止水心经》,他以为自己足以做到心如止水了,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距离那心如止水的境界还相差甚远。
“不可能!”白剑歌只感到腿部一软,已经站起来许久的身体再一次坐下,美眸中充满了惊恐,似乎不相信刚刚秦尧白说的,喃喃自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若是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命,为什么?为什么?”
白剑歌的内心无比慌乱,她感觉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搅动着自己的心。
“因为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归西了!而现在依旧有很多人想着杀了我,你可能会死的!”秦尧白心中的痛苦一点都不比白剑歌少,但他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冷峻的面庞,再一次拒绝了已经哭成泪人儿的白剑歌。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的!”白剑歌哭着,一把抓住了秦尧白的胳膊,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可是我在乎!”秦尧白几乎吼了出来,站起身挣脱开白剑歌的束缚,转身走到旁边的梅花树下,沉默不语。
“你走吧!”
许久,从梅花树下传来一道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
白剑歌失魂落魄,低垂着头离开了梅花园。
秦尧白待白剑歌走远后,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白剑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雪中。
傲立在雪中的寒梅似乎也为他们感到悲伤,一朵朵梅花慢慢飘落在树下,凋零!
嫣红色的雪中寒梅落在雪间,点缀了白白素然的雪地。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花落人家傲雪间,冰肌玉骨,苍然心若动。”
花开花落,已然未知人。
秦尧白缓缓转身,他的身后已然站了六人,而远方则有一袭飘然白衣极速离去!
秦尧白身后的六人正是项长歌等人,而远方离去的那一袭白衣正是昆仑七剑中唯一的女子宇文沐。
秦尧白刚刚转过身,一道剑锋便已抵在他的咽喉处,秦尧白猛地挥手,不远处一道凌厉的气息一闪而逝。
出剑者,乃是天临剑任尔!
一剑抵在秦尧白咽喉之处,只要他再微微一用力,秦尧白咽喉会瞬间出现一个血洞。
“你敢拒绝她?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九天明月、外宇星辰,我们都会满足她,你竟然敢拒绝她!剑歌难道配不上你吗?”别看任尔平常嘻嘻哈哈,但他对于白剑歌却是真正的关心,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要是白剑歌想要的,他们就都会满足她。
“是我配不上她!”秦尧白微微摇头,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淡漠的状态,“我已经被废了!我早已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相反,如果我接受她的话,还要她保护我,让她在刀光剑影的江湖中奔波,而我呢?坐在王位上看着她奔波?呵!我做不到!”
任尔的剑已经有些不稳,甚至慢慢离秦尧白的咽喉越来越远。
“如果我依然完好,我的实力还在,哪怕是这全天下阻拦,那又如何?若这天下让她无处容身,那我便与这天下为敌!又有何妨?但是,我不能,她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我无法做到让自己喜欢的人每天在刀尖上跳舞,而与她共舞的却不是我,是野兽!是恶魔!是成千上万的索命冤魂!这种生活,不适合她!”
抵在秦尧白咽喉处的长剑已经完全不见了。秦尧白弯腰捡起一朵插在雪地中却依旧绽放着嫣红的梅花,双眸中泛着泪花,但秦尧白却极力控制着它没有流下来。
“你们知道吗?老头子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意味着就要拥有她,而是成全自己。就好比说前面是一道万仞悬崖,你会拉着你喜欢的人跳下去吗?”
“不!不会!每个人都不会那么做!他们只会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开,哪怕推开的时候受了伤,也总好比跟着自己去死要强的多吧!”
项长歌等人听到秦尧白提起老头子这么一个人,他们都以为秦尧白说的是秦云棠,但他们却想错了!无论是项长歌,亦或是任尔,他们现在都没有去打断秦尧白,而是静静地听着秦尧白的诉说!
“与其让她以后更加痛苦,不如现在痛的时间短一点。有一种喜欢,叫做放手!”
秦尧白摘下挂在他腰间的那块昆仑龙凤玉,放到项长歌手中,沉声说道:“我知道,这块玉佩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更不能收它。帮我还给她,也祝愿她可以早日找到一个喜欢她的、同样她也喜欢的人。”
秦尧白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怕他再说下去,自己都会忍不住!他不能因为他,而毁了白剑歌的一生。
项长歌紧紧握住那块玉佩,这次看向秦尧白的眼神中,竟有些许敬佩的光芒。至于任尔,则早已被秦尧白所折服。
“是个汉子!”破甲剑闻人仲闷声说道。
“是啊!男儿真性情,若不是他被废了,真想不出他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固松剑夏则风也开口说道,能让他们昆仑七剑都认可的人不多,秦尧白便算一个。
“好了!走吧!尽快带着剑歌离开这里吧!”项长歌说完,看了一眼秦尧白离去的方向,随后便转身离开。
“嗖嗖嗖!”
几道身影落在白剑歌所在的那座小院子中,惊起了几只在雪地中觅食的麻雀,也惊扰到了在房屋中的白剑歌和宇文沐。
尚在哭泣的白剑歌一看项长歌等人回来,一步便踏了过去,宇文沐已经告诉她了,现在她也只希望秦尧白能够回心转意。
“大师叔!他都说什么了?他同意了吗?”面对白剑歌连珠炮似的发问,项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握着的昆仑龙凤玉递到了白剑歌的面前。
“他说,他不配拥有这块玉佩,但同时祝愿你早日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同样也喜欢你的人。”白剑歌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娇躯明显一震,在加上项长歌所说的话,白剑歌美眸中泪水连连。
“可恶!我去找他说!”不明白事情经过的宇文沐怒喝一声,飞身出门。而项长歌则给了任尔一个眼神,任尔立即会意,跟着宇文沐便跑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宇文沐和任尔归来,白剑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宇文沐的双手便问道:“二师叔,怎么样?他说什么了?他是不是说可以接受我了?”
宇文沐可以感受到白剑歌心中的那份焦急,那份希冀,但是为了她,宇文沐不得不说慌。刚刚任尔跟她出来就是为了告诉秦尧白所说的那些话的,而宇文沐听完后也沉默了。
“呵呵!那小子根本就没有见我!剑歌,我们走吧!他……不值得你如此留恋!”宇文沐第一次说谎,居然是被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子所感染。
这时候白剑歌的眼中完全没有了希望,甚至没有了色彩。
她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在宇文沐的搀扶下走出秦府,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送他们,就连秦尧白也不例外。
直到他们走出秦府大门,在秦府中堂处,却有两道身影注视着他们,但他们却无人发现,或许有人发现了,但却无人提起。
秦府中堂内,那道白色身影有好几次都想迈开步伐,跑上前去拉住前面那道白色身影,但他却没有付之行动。
“我去送她!”
秦府中的那道白色身影沉声说道,随即向外面走去。
而他旁边的那一袭红衣伸出手想拦住他,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天安城西门,白剑歌走出这座天下第一大城,眼角的泪花从未消失,来时她跟在他身边,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但是最起码,那时的他,在她身边!
他们踏雪离开,只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脚印!
而城楼处,一个脑袋慢慢探了出来,看着已经走远的白剑歌,缓缓转身,他很想忘记她,但却有两行清泪不争气地滑过脸庞,滚烫的泪水瞬间滴落。
“生尘浮世万事休,转身苍凉半景寸。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红尘不染离人渡,却见巴山话秋雨。曾经沧海遗珠泪,但有巫山不见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终,奈何缘长!”
秦尧白口中不断吐字,一步一步走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