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真是讨厌那个呆子。”羽璃满脸笑意地暗骂远在天边的大师兄,心中却美得很。“非逼着我来忤逆父亲,哼。”
羽璃在神机阁上上下下地审视着这些宝贝,生怕漏看哪怕一个。
人说疑心出暗鬼,当真是不假。羽璃小心翼翼一个转身竟然碰掉了架子上的星轨。那个星轨不知是何方高人赠送,能卜卦,能测吉凶,那也是墨先生最最宝贝的东西,所以才会单单地准备个架子放置它。
“啊。”羽璃叫了起来。
星轨跌落在地上,碎的七分八裂。
羽璃当时就愣住了。
“哇,羽璃。你这下是真的闯祸了。”等反应过来,羽璃顿足捶胸。
“这下该怎么办?”羽璃话都说不完全了。她也是真的被吓到了。
“哎呀。闯祸了。闯大祸了。快把星轨捡起来。”羽璃准备蹲下先把东西的碎片都捡起来。
过了许久,费了好大的功夫,她将碎片全部都捡了起来。
这星轨,看似坚不可摧,没想到竟是这样脆弱易碎。
羽璃不知道该抱怨自己愚笨,还是埋怨星轨不结实。
反正到了最后,羽璃低着头,用手帕托着碎了的星轨眼泪汪汪地出了倚月楼。
没办法,羽璃立刻带着自己选的几件宝贝,迅速退出了神机阁。
当然,此时的公良造还在药阁里挥洒汗水,暂时还没发现。
羽璃装作若无其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吃很少的饭,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总是落在那手帕包裹着的星轨碎片上。
众师兄弟都说羽璃着了魔。
到第五日的时候,羽璃终于准备好了自己所需的所有东西,然后找准时机,算好时间。
下山这种事,对羽璃来说,其实是一件大事。羽璃下山的次数很少,多半都是由师兄弟相陪,而这次,羽璃想要独自前往中原。
羽璃趁着夜色朦胧拎着包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此时的墨城安静的像个空城。羽璃踱步至正门处,迅速翻了院墙,沿着小径一溜烟冲进夜雾中。
半山处,凉亭里。
有二人在窃窃私语。
一人说:“小家伙,那星轨是被你换掉了吧。”
另一人说:“哈。先生好眼力。前几日我需要用到星轨就把它带走了。又怕看管神机阁的墨家师弟惊慌,所以自己做了一个假的星轨放到架子上。”
“哈哈哈。小家伙。你可知道你的假星轨可是吓破了羽璃的胆啊。”
“这么说来,先生守在凉亭里,不是迎我上山,而是另有他意”
“是的。今天掌管后厨的陈师傅告诉我,羽璃来找他要了许多干粮,说是要喂鸽子。呵。我们墨者的鸽子都有专人喂养,怎能需要她。我猜想她怕是要偷偷下山啊。”
“哈哈哈哈。先生高智。你且看,山上走下来的那个黑影,莫非就是她?”
“对。你听那佩剑声响,必定是她。羽璃的佩剑上有一个翠玉的穗子,那声音,多清脆。”
“既然如此,先生回去吧。这个小师妹,我有办法让她回去。”
“好。那我先回去了。”
先走之人步履轻盈,隐遁于草丛中。只剩下另外一人站在凉亭里静默无语。
他像是一个猎人,等着羽璃这只小白兔撞进他的陷阱里。羽璃全然不知,她依旧欢欢喜喜地往山下走。
夜晚的空气清新自然,鼻尖都是青草的香味。长长的山路,羽璃孤身一人,但没有那么惧怕。
羽璃习武已有数年,武艺虽然未能震惊江湖,但对付一般人则是绰绰有余。武艺壮人胆,羽璃像是逃出笼子的小鸟,欢快的不得了。
直到她听到凉亭里有来路不明的声响,像是野狼走动,又像是鸟雀扑闪翅膀。羽璃略微吃惊。
“谁,谁在哪里?”羽璃呵斥道。
无人应答。但那声响依旧在继续。
羽璃一个鹞子翻身跃身入了凉亭,只见凉亭一角立着一个人。那人身量相当,长手长足,面容被黑布遮住,身上的穿着却是砍柴人的装扮。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想去山上砍柴?山上是墨城,只有高人,没有柴。你快下山吧。”羽璃冷冷地说。毕竟师父和大师兄现在不在山上,若是真有歹人,那也是坏事一桩。
“你让我走,我就走。呵。你以为你是谁?”蒙面人声音轻柔,羽璃隐约觉得这人大概是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否则怎样是这样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