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座教堂,可以举行瓦拉几亚大功的加冕仪式。
一座,是采佩什当前所在的圣玛丽教堂,另外一座,是阿尔杰什的圣尼古拉教堂。
阿尔杰什,瓦拉几亚曾经的首府,瓦拉几亚牧首区牧首阿帕卡,日常居住的地方。
至于要在哪座教堂,举行加冕仪式,要看牧首大人的心情。
不过一般情况下,只要公国的继承人发出邀请,牧首都会从阿尔杰什来到塔尔戈维斯泰。
采佩什来到圣玛丽教堂,就是让米特主教,帮他给牧首大人发出邀请函。
合情合理的要求,本以为会非常顺利,但结果却让采佩什意外。
“抱歉,阿帕卡牧首大人,现在并不在阿尔杰什,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找到他。”
米特主教操着一口标准的希腊语,给出这个不好的答案。
当时的宗教人士,都有规定的宗教语言,东正教的宗教语言是希腊语。
天主教的宗教语言,最早时也是希腊语,在十三世纪的时候改为拉丁语。
米特说什么语言,采佩什不在乎,但他话里的内容,让采佩什若有所思。
要加冕的消息,两个多月前,阿帕卡牧首就已经知晓。
按道理说,他应该等着采佩什回来,而不是玩突然失踪。
瞬间,采佩什想到两种可能,阿帕卡出了意外,或者故意拖延加冕的时间。
前者,概率应该不高,除非是异教徒,否则没人敢杀害神职人员。
从布拉耶那里,基本可以确定,异教徒没有对阿帕卡下手。
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这老神棍在故意躲着我。
故意躲开的目的,无非是拖延加冕,加冕越晚,我掌握权力的时间就越晚。
在外人看来,我是奥斯曼人的傀儡,宗教上的矛盾,很可能让阿帕卡,产生一些极端的想法。
采佩什快速推断当前的情况,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产生。
该死的,教会该不会是一系列谋杀的幕后黑手吧。
很有可能,这真的很有可能,这些宗教人士,如果极端起来,能干出的事情,远超平常人的想象。
为了消灭异教徒,在瓦拉几亚扶植的傀儡,让上帝的光辉不再蒙尘,干掉几位贵族,根本不算什么。
如此想着,采佩什脊背发凉,被一位牧首,写在必杀名单上,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君权与神权,天生就对立,更何况现在这位君主,和异教徒之间搞的不清不楚。
越想采佩什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比起匈牙利人,阿帕卡的嫌疑更大。
他之前的所有推测,都没把教会考虑在其中,米特主教刚才一番话,才把他给点醒。
原本,采佩什还想借助教会的力量,去对付奥斯曼人,现在看来,现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采佩什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现在他和弗拉迪斯,处境可能很危险。
昨晚,采佩什出色的表演,已经完全地赢得了布拉耶的信任。
所以,他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权,比如说,在没有奥斯曼人的跟随下,进入圣玛丽大教堂。
他现在和弗拉迪斯,身边没有一名护卫。
如果从黑暗的角落,冲出几名杀手,他俩恐怕真的要,和埋葬于这里的父兄团聚。
说来可笑,兄弟俩来教堂,祭典被暗杀的父兄,结果却发现,这里居然是杀手的老巢。
“米特主教,希望你尽快找到牧首大人,让他来塔尔戈维斯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
我们兄弟俩,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我们要换上平民的衣服,去街道上感受一下丰收节的气氛,现在需要回去做下准备。”
采佩什强装镇定,微微行礼,便拽着弗拉迪斯扭头就走。
与此同时,他还给了米特主教一条重要信息,明天同样有绝佳的刺杀机会,不必让神圣的教堂染血。
“好的阁下,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牧首大人,愿上帝保佑你们。”
拉着弗拉迪斯,快步走出教堂的范围,看着等在不远处的奥斯曼骑兵,采佩什第一次有了一种安全感。
回到恢弘的宫殿,采佩什便找到利塔姆和布拉耶,在回来的路上,他想到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与其心惊胆战的处处小心,还不如主动出击,给藏在暗处的杀手,沉重的打击。
明天,就是丰收节庆典,采佩什真的很想带着弟弟,去街道上体验一下民情。
既然把这个打算,告诉了米特主教,那么干脆将计就计,把自己当成诱饵,扔到情况复杂的街道上。
如果,明天一切如常,那么就是自己的想法错了,教会和暗杀没有关系。
如果,明天有杀手出现,就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同时让暗中的奥斯曼人,把杀手给干掉。
下一次,就可以带着杀手的脑袋,去圣玛丽教堂,逼迫阿帕卡牧首,尽快的来和自己见面。
采佩什做出冒险的决定,才有了和布拉耶、利塔姆的密谋。
当然,他并没有指明目标,告诉他们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教会。
他只是说,自己提前放出明天会出门的消息,来勾引杀手上钩。
听着采佩什的计划,布拉耶看像利塔姆,关于怎么杀敌人,利塔姆更为擅长。
“我觉得,可以试一下,明天有杀手出现的话,可以抓活口,把藏在幕后的人给揪出来。”
利塔姆这台机器,只会想着怎么抓到敌人、杀掉敌人,诱饵的死活,他绝对是不会在乎的。
目前来看,布拉耶倒是在乎采佩什的生死,但很显然,他更相信利塔姆的判断。
计划已经定下,诱杀杀手的具体安排,还要听利塔姆这位专业人士的。
他拿出一张城市地图,摸着下巴思考一会儿,就选出一条名为拜旦街的街道。
选这里的具体原因,这家伙没有说,只让采佩什明天带着弗拉迪斯,往这条街道去就好了。
事关自己生死,利塔姆却如此的草率,这让采佩什十分的无语。
而这台冰冷的机器,根本不给采佩什提出疑惑的时间,只留下冷漠的背影,代表他曾经来过这里。
心里一阵犹豫,最后采佩什还是咬咬牙,妈的,这次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