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坏女孩

第二十六章辨论

与牛勤的接触不多时，只觉得他是一个清冷高傲的学霸，仿佛都是在用鼻孔看人。

与牛勤接触多，让苗若凤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努力学习，收获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和牛学霸的外号；他关心别人的感受，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最终只能常常沉默以对；他贫穷困苦，却不轻易接受别人的给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有骄傲与悲伤，都有欢乐和困苦。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每一个人都不能轻易理解别人的情感，哪怕他们面对着同一件事，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感受和见解。

苗若凤知道牛勤不会再接受自己准备的饭菜，如果使用手段强加上去，还是能够同桌吃饭，但这一定会伤害牛勤的自尊，伤害彼此建立的情分。

苗若凤尝试着改变，十一国庆过后，在学校的第一顿晚餐，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在学校的饭堂解决。这或者是向牛勤的靠近，或者是对只会赚钱的父母，不愿陪伴自己的控诉，钱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晚餐的饭堂，稍显冷清。虽然晚餐休息的时间比午间短，但同学不像中午那样一窝蜂的涌入。有的同学会选择先去洗澡洗衣服；有的同学会选择校外吃饭，悠闲的散散步；有些同学会选择打打篮球之类的运动。

苗若凤站在饭堂窗口，心想今天要吃饭堂，最贵的，最好的。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可饭菜打好以后，尴尬的问题出现了。学校饭堂的付款方式，只能是饭卡，而不是现金，或者支付宝，或者刷卡。

从来不在学校吃饭的苗若凤自然没有办理饭卡。平时负责办理饭卡和充值业务的老师，已经下班回家，也就是说有钱也办不到饭卡。

第一次偷偷尝试到饭堂吃饭，就出现这样的情况，苗若凤不愿找同学求助，让熟悉的同学知道她在饭堂吃饭，指不定怎么想她。

苗若凤摆出强硬的姿态，拿出二十块钱摆在窗口，说：“这份饭菜只有十七八块钱，要么你留下二十块钱，也别找零了，要么你留下饭菜。”

这下为难的成了饭堂阿姨。不收钱吧，这份饭菜处理起来也麻烦，还要把混在一起的菜分回去。有钱不赚，王八蛋。饭堂阿姨把饭菜推给苗若凤。

苗若凤一个人坐在角落，吃起饭来。饭特别的粗糙，一点都不软糯可口，完全感觉不到米饭的香味，想起新闻里看到那些关于食堂大锅饭的报道，就总能感觉不太卫生，甚至有一点发霉的气味。菜，也感觉特别的不新鲜，味道不是咸，就是辣。

牛勤怎么就能天天吃得下这个呢？而且这菜明明跟我的准备的没法比，可他还吃得那么香。苗若凤强忍着难以下咽的感觉，又狠狠的吃了几口。

买瓶汽水回来，一口汽水，一口饭菜，免免强强吃了个半饱，就再也难以下咽。买来的饭菜，还剩下一大半。

苗若凤来到回收餐具的地方，放下餐具。突然看到墙上的公告，大意是学校食堂，不是使用除饭卡之外的支付方式，如有违反食堂将会被罚金二千元整，欢迎广大同学老师举报。并对举报人给予二百元奖励。

苗若凤想到自己不就是现金支付吗？举报后，学校真的会积极处理吗？或者举报后，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学校真的会为了这点小事，处罚食堂阿姨二千块钱吗？对于公资不高的他们，可是笔不小的收入。

如果学校制定制度，而不去执行，那肯定会威信全无。致于二百块钱的奖励，从始致终都没有放在心上。

一定要去举报，也算是对饭堂提供低质量饭菜的回应。不嫌事大的苗若凤，立即拨打举报电话，如实反映用现金买饭的经过，及发生大概的时间。

举报后，苗若凤转身就把这件事忘记得一干二净，该上课上课，该玩游戏玩游戏。有事没事打扰一下牛勤的学习。

她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小行为，引起铺天盖地的轩然大波。

苗若凤的举报，第二天就被学校查实并予以公告。食堂打饭阿姨没有遵守学校规章制度，擅自收取学生现金作为饭资，学校依据条例给于二千元的处罚。

打饭阿姨被罚二千块，自然是气不顺，多方打听，得知举报人是苗若凤本人以后，不仅在校门口大肆咒骂，还在网络上发贴报怨，本着一颗助人为乐的心，引出一只恩将仇报的狼，详细讲述帮助一位忘带饭卡的女同学，反而遭到对方恶意举报的悲惨经历。

打饭阿姨的网帖一出，立即得到了广大网友的同情支持。正愁寻找题材的自媒体，网络大v纷纷给予转载评论。然后是各大知名网站主版头条进行报道评论，最后一些报纸也开始跟风报道。

他们无一例外的，给予打饭阿姨的同情，对苗若凤进行道德精神层面的批评，更是给予了子是中山狼的辱骂，苗若凤成功的被评选为新时代的坏女孩。

起初，苗若凤还不知道，大家在说她。后来，一些报点名学校和发生的时间，苗若风才意识到，他们所说的那个坏女孩的举报人就是她自己。

影响蔓延扩大的非常迅速，同学们都在背地里给苗若凤贴上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讲义气的标签。苗若凤的坏，已经全国知名，很多同学都开始自觉的躲开她。

蒋家梁看到趁虚而入的机会，大肆威逼同学，不许背地里说苗若凤的坏话，谁被他发现，他就找谁麻烦。但他的行为反而坐实苗若凤的坏，而且坏得更加具体生动，让苗若凤有苦难言。

苗若凤初时，还准备自己出二千块钱，祢补打饭阿姨的损失。可看到铺天盖地骂人不带脏字的文章，各种恶毒的评论，即便是佛也会有火。

苗若凤横眉冷对，心里在想，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想骂就尽管骂好了，别的优点没有，我就是脸皮厚。在学校里依然我行我素，只是没有先前那么活跃。

十月六日，晚饭时间学校广播，开始播放。牛勤突然闯入广播间，在全校师生面前朗读自己的文章，全文如下。

前些天，学校发生一件小事，传播到网络上以后，成为全国人民都在议论的大事。

相信学校的老师同学们，都知道这件事。苗若凤同学实名举报饭堂阿姨收现金，而被学校依据规章制度罚款二千元整。

全国很多很多的人，都在写文章评论这件事情。作为事发学校的学生，作为举报人苗若凤的同班同学，作为更清楚了解事件发生经过的我。我想！我也有资格，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我离事件更近，离真相更近，我比其他人更了解。

在我写文章之前，我也看了网上的诸多评论。他们都在千篇一律的用道德，大义，教育等等美好的词汇，指责苗若凤同学。但在指责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个学生尊重学校的规章制度，积极配合学校的管理，错了吗？

然而大家都在说，她错了！她不道德！她忘恩负义！可是，她真的错了吗？

我认为她没有做错什么！哪怕全世界说她错了，我依然会站在她的一边。我要鼓励她，苗若凤同学，做得好！你没有错！你是对的！我们学校的道德教育完全没有问题！

错的是那些批评她的人，你们落后，落后于这个时代，落后于新社会的道德法治体系。我会讲事实，摆道理证明你的错，她的对；证明你们通通久她一句道歉。

首先，我们就先说说，那些批评她不道德，忘恩负义的言论。你们批评的依据是，打饭阿姨帮助了忘带饭卡的苗若凤，解决了她的晚饭问题。

在此我不否认，事情的真实性。我要说的是，因为别人帮助过你，我们就不能举报她，违反学校规章制度的事实。否则就是不道德，就是忘恩负义？

因为有同学帮助过我，我就不能举报他，上课讲小话，迟到早退，考试作弊。否则就是不道德，就是忘恩负义？

因为领导提拔过我，我就不能举报领导，贪污受贿，违法乱纪，毫无作为，还要昧着良心的歌功颂德，否则就是不道德，就是忘恩负义？

我们的时代，我的社会是这个样子的吗？不是！最起码不应该是！

大叔！大婶们！现在早已不是亲亲相隐的封建社会。我们有宪法，有法律，有各种完善的规章制度，我们生活在法制的社会主义大家庭。

苗若凤的举报是对法制的尊重，是勇敢正义的行为，是对不遵纪守法的斗争。

因为你忘不了，权力的提携之恩，而成为权力的奴隶，哪怕他贪污受贿，哪怕他滥用职权，哪怕他违法乱纪，你们没人敢站出来举报。这正是贪污受贿，这种不正之风，屡禁不绝的根本原因。

大叔！大婶们！请不要将你们的懦弱，伪装成道德。因为你们不敢站出来举报，就说别人的举报是忘恩负义。这是一种不正确的价值观念。

有人说，不一样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举报，而在于她恶毒的利用别人的善良，不择手段的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如同钓鱼执法。

那我们就来说说，打饭阿姨的善良！但是真的只有收钱给饭，这一种善良的方式吗？我不同意，最起码不只有这一种善良。打饭阿姨可以在收钱的同时，把自己的饭卡借给苗若凤，让苗若凤自己当场刷卡。学校没有规定这样是错误的，致少在同学之间，常常这么进行。

第二，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不给苗若凤打饭，就不善良吗？苗若凤会饿死？在中国社会，与其担心一个有钱的人饿死，不如担心他笨死。别忘了在几百米以外，还有小卖店。小卖店里有一种叫方便面的东西，也能管饱，我吃过的。

掉鱼就一定要有饵料，饵料的诱惑力不足，是钓不上来鱼的。苗若凤的饵料是什么？是一顿十几块钱的饭菜，仅仅十几块钱，就能让打饭阿姨放弃对学校制度的遵守。这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吗？

勿以小善而不为，勿以小恶而为之。一个学校的打饭阿姨，仅仅因为十几块钱，就放弃对学校制度的遵守，利用她手中勺子，利用她手中的权力，善良的帮助苗若凤。然而，全世界的人还认为，苗若凤的举报错了。

所以一位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力，帮助某个人，某个企业得到利益，作为利益即得的我们，就不能举报他滥用职权，公器私用，反而要送上好处作为回报答谢，仿佛只有这样，才符合中国人的道德价值观。可是！可是！我们的法律呢？

因为利益，我们犯法；因为道德，我们选择隐瞒；这是中国社会的普世价值观吗？这是我们将来所需要面对的社会环境吗？

不！有人不答应，一个叫苗若凤的小女生，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我们要正义！我们要法制！

有人还说了，这条制度本身就不合理，所以完全不必遵守。

首先，既然是制定好的制度法规，不管合不合理，我们都必须遵守。我们遵守的不是法规本身，而是我们心中的法治精神。

有很多先贤的故事，给了我们正确的答案。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乔尔丹诺·布鲁诺先生，他遵守当时的宗教法律接受火型。在大火焚身时，他依然坚持心中的正义和理念，虽然被烧死了，但是几百年后证明他的思想是对的。

有人说，对不合理制度的遵从，是一种盲目的行为！但，我认为不是。制度的产生总有正确的必要，解决一些我们不理解，不知道问题。产生了就要遵守。即便是真的有问题，也应该在合理的框架下改变，而不是随意的踩踏。

对于，此这条制度的合理与否？我提出一些个人观点，仅供参考。学校规定不能使用饭卡以外的其他支付方式，确实有利于饭堂的管理。

对于打饭阿姨二千块钱的处罚确实过重，本来就不到三千的工资，处罚过后剩个几百块钱吃饭都不够。

学校设立严格规章的另一个原因是，学校从饭堂的交易中，抽取20%的提成。理由是学校对饭堂的管理。学校对饭堂的管理本来就是题中之义，抽取提成是否合理？国家在学校内建设食堂，最终目的是服务全校师生，保障大家低廉价格的饮食需要，学校抽成是否合理？

最后在此，我希望学校能够认真考虑以上问题！高二年级508班，牛勤。

牛勤在学校广播中的发言震惊全校师生的文章。

大家都在低声议论。

“苗若凤有正义精神？法制精神？她能上课少玩会游戏吗？”

“苗若凤举报肯定不是为了二百块钱，多伴是为了好玩。虽然没有太多的坏心眼，但也绝不是什么法律和制度的先驱。”

“学习好就是牛，一个学习差，纪律差的差生，都能吹成法治与正义的化身。”

“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苗若凤本来就是校花。”

学校领导也开始讨论。

教导主任首先说：“难怪他是学霸，文章写得很有水平。”看到后勤部门阴沉的脸色，又接着说：“最起码前半部分写的不错！”

校长认真的点点头，说：“这件事情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很多的记者在学校门口探头探脑，这不是个好事！我们应该积极主动的宣传，就把牛勤同学的文章，稍微修修改改。作为学校的公告发出去。”意思是把对学校不利的地方删除。

“现在全世界都在开骂，如果公然抛出与大家对立的观点。是否会遭到大家围攻的，让局势更加恶劣。”有部分人有所担心。

“我们的学校是国家的公立学校，我们的国家是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学生遵守校规校纪错了吗？人民遵守法律错了吗？”校长借用牛勤的反问。

现在谁也不敢反驳，反驳就成了政治问题，这点谁都清楚。没有哪个国家政府会认为，不遵守法律是对的，即便法律本身就不完善。

“这个苗若凤老是给我们出难题，每次都闹得全国人尽皆知，再这么下去，谁受得的了啊！校长，您可得管管啊！”

“这次的事不能算在苗若凤头上吧！”老师们开始讨论。

苗若凤约曹丽丽一起玩手游，听到牛勤的广播，都震惊的停下手上的动作，完全不理会队友的呼叫，和投诉。

“成果斐然啊！这才多久，他就为了你和全世界开战，骂完网友，骂饭堂，骂完饭堂，骂学校。把欺负苗大小姐的都骂了个遍。”曹丽丽感觉自己被震撼到了。

“上帝说你是我的肋骨，我们是彼此的唯一；佛说三千烦恼丝，我们是彼此的凡尘。”苗若凤答非所问，心中想，我们是不是被漫天神佛祝福的一对？在很多时侯，牛勤在苗若凤心目中都是一个懦弱木衲的人，这让苗若凤很不喜欢。

但这一刻，她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牛勤，一个高大威武能够遮风挡雨的男人，一个为了自己可以与全世界战斗的男人，一个用自己的方式，犀利的言辞，将自己一时冲动不经大脑的行为，形容的经天纬地。相比较之下，蒋家梁的行为，停留在幼儿园水平。

最重要的是，苗若凤对牛勤产生了信任。在这艰难的时刻，他不仅没有避嫌远离自己，还为了自己挺身而出，横眉冷对，哪怕千夫所指。

“哎呀！好酸好甜的情诗啊！老实交代，你们发展到那一步了？”曹丽丽推了苗若凤几下才把她从发呆中唤醒。

“什么发展到哪一步啊！我是纯洁的同学加朋友关系。”

“纯洁到花前月下，诗情画意。纯洁到为你到站出来，和天下人辨论。”曹丽丽从苗若凤的神情看出来，牛勤在她的心目中有不一样的地位。

“我们的接触又不多，哪来的花啊，月啊，诗啊，画啊！”

“那明天我也去学校的广播里，公布上帝是怎么说的，佛又是怎么说的，什么唯一，什么凡尘。”

“哎呀！我应该去对牛勤说声，谢谢！”苗若凤想跑。

“你别想跑，学校这么大你去那里找牛勤啊！不如等上课。现在这时候要出一个浪漫爱情故事，就更热闹了。”曹丽丽拉住苗若凤。

苗若凤被曹丽丽纠缠的没有办法，只能说出十月四日那天，一些曹丽丽不知道的情节。

“找个学霸做男朋友，也不错啊！没事写个诗，有事就写文章骂人。哎！你们是同学加朋友。我还有机会啊！”

“曹丽丽，你敢调戏我！”两个小女生欢快的打打闹闹。

晚自习上课前，牛勤一走进教室。苗若凤马上过来道谢。

“我只是说了想说的话，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会因为是你，就不赞同原本就正确的事情；也不会因为是你，就不去批评原本错误的事情，所以，与你其实没有多大关系。”牛勤轻描淡写的说。

“不管怎么样，事实上是你帮到了我。我请你吃饭吧！”

牛勤客气的拒绝，只是表示。真要感谢，以后跟她借学习资料不许拒绝。

交谈中，牛勤自始到终，语言客气，神态冰冷。苗若凤感觉到一丝丝疏离感，他在抗拒两人关系变得亲密。心中又疑惑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学校用牛勤的文章进行回复，并没有立即平息事态。不过，对苗若凤来说，还是相当有好处的。从万人唾弃，变成了两边辩论。赞同牛勤观点的，认为她有法制精神。赞同传统道德的还是认为她忘恩负义。牛勤也遭到了不少网友的咒骂，认为他们是新时代的狗男女。

学校领导的压力，也小了很多。他们成功将一个学校片面性的小问题，演变为道德与法治的争论。也让级领导看清楚他们的政治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