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坏女孩

第二十八章软弱与责任（下）

或者这是每个父母都会教自己孩子的一件事，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到底该怎么办？谁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答案，有人会说告老师，让老师处罚坏孩子；也有人会说，回来告诉家长，让家长出面解决问题；甚至有家长会偷偷的到学校观察，是否有人欺负自己的孩子。

苗若凤记得小时侯，妈妈也教过自己在学校遇到事情要随机应变，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处理，可以避其锋芒，可以告老师，也可以告诉家长，但是一定不能忍气吞声。

苗若凤的理解很简单，遇到欺负不要忍气吞声，这也是她一向的原则。

“爷爷告诉我，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在学校一定不能欺负人，也一定不能被别人欺负。有人敢要欺负你，不要怕，给我就打回去。即使打输了，也要让人看到敢于抗争的勇气和决心，下次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但最好要打赢，我情愿出医药费给别人治伤，也不愿意收到别人给的治疗费。说完还教我一些打架的技巧。”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很讨厌的男生，我记得他叫龙少辉，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当成老大，带着一帮小弟，横行霸道欺负弱小的同学。”

“有一天，龙少辉和我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了矛盾，他很不客气的问候我的父母，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直接就上去给了他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他的小弟看见老大挨打，过来拉偏架。我气愤不过，拿起一张椅子就砸过去，连砸了三下，才被老师拉开时，他已经头破血流。”

苗若凤从来没想到牛勤还有动手打架的场面，特别是以一对多，拿起椅子就砸，多么的英勇霸气。

“老师把龙少辉送到卫生所治疗，双叫双方家长来解决这件事情。”

“龙少辉的家长刚过来时，很客气，说什么小孩子打打闹闹很平常；说什么自己的孩子也有错，不应该出口骂人。”

“爷爷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的态度那么好，自己有错也要认。当场承认，是我先动手打人，主要责任在我，愿意承担相关责任。”

“卫生所进行简单的治疗之后，龙少辉的家长问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脑震荡？有没有颅内出血？有没有打破伤风针？有没有影响智力发育的隐患？有没有留下疤痕破相的隐患？会不会影响将来娶妻生子？”

“这些问题一抛出，医生懵了！老师懵了！我爷爷也懵了！”

“医生明白过来，这不是在问问题，这是在找茬啊！就这些问题，哪个医生敢打包票。医生当场说，我这里庙小，就是个卫生所，治疗个头痛感冒，紧急处理下伤口，还行。你想知道的这些，我回答不了。真想知道，请去大医院看看吧。”

“老师也劝解，不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能有多大事啊！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龙少辉的家长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就全指望他了，不认真对待不行啊！这样这次发生的事，我儿子也有错。所有的费用，我们承担百分之三十，一定要有个准确答案。”

“老师见我爷爷是个年纪大的老农民，担心他吃亏上当，私下提醒说，按照龙少辉家长的要求，去了大医院，光检查费可能就要几千块钱，如果再提出点过分的要求，就更不好说了，而且通常医生是不会，也不能拒绝孩子家长的这些要求。赶紧说些好话，请求对方原谅，把事情了结。”

“爷爷坚持认为，我们农民没有那么身娇肉贵，什么手脚骨折，毒蛇咬伤，都是敷上草药就好了。龙少辉现在得到的治疗已经很好了。”

“双方争执不下，找来警察调解。龙少辉家长的要求，有其合理性，现在谁家不是一个宝贝孩子，紧张些在所难免，根本算不上敲诈。可是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好，真要因为小孩子间动了几下手，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钱，也不合理。爷爷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好话说尽。老师也在旁边，不住的劝解。”

“最后，还是我爷爷耍起了无赖，要钱就只有五百块，要不就把我爷俩关进去吃牢饭。这件事情才算完结。”

“通过这件事情，你想到了什么？”牛勤停顿了一下，问苗若凤。

苗若凤一直在认真的听，也在认真的想。听着听着，不自觉的站在牛勤的一边，以牛勤的观察视角去看待问题。顿时觉得那个叫龙少辉的小孩真的很可恶。

但牛勤的提问，让她开始反思。自己不是一直在利用金钱的优势，拉拢一些姐妹，围攻别人吗？虽然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别人，但是难免会有误伤。自己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可恶。

苗若凤也产生了怀疑，牛勤是不是故意的编一个故事，来指责自己不对的地方。

牛勤没有等待苗若凤的答案，而是说出自己的回答。

“这件事深藏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没有忘却，时不时的都会回想起来反思。或者我没有做错，错的只是我们家太穷。但这样的借口说服不了，爷爷为了我鞠躬道歉，耍无赖的事实。”

苗若凤想，自己的父母虽然不在身边陪着她，但还是给予她一种力量，那就是金钱。她完全理解不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在那种窘迫的境地里，倒霉的事会一件一件随之而来。

“反反复复的思考，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出代价。我为了一时痛快，打伤龙少辉，所付出的代价，是我承受不起的，于是爷爷为了我鞠躬道歉，耍无赖。”

“而我的爷爷那么大年纪了，还迫不得已选择道歉，选择耍无赖。那是出于对我的爱，出于对我的责任。”

“你举报饭堂阿姨，付出的代价就是在网络上一片骂名。我当众指出他们的错误，付出的代价就是冷嘲热讽，被小动作针对。我认为这就是因果。”

“但是人们是很善忘，几天之后那些骂你的网友，或许就不再记得你是谁了，又发生过什么？”

“很多时候你在骂我，笨蛋傻瓜！我知道，你是在嫌我太过懦弱，木衲！但我却在想，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小事没必要斤斤计较。真要较起劲来，很多代价是我或者我的家庭负担不起的。所以我常常对自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苗若凤听着牛勤对自己内心的剖析，于是明白他很多的退让，很多的偃旗息鼓，很多的胆小怕事，不是出于惧怕，而是出于爱，出于对家人的关心。

苗若凤想到，两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牛勤一直在忍让，打了一次，没还手，原谅自己。打了第二次，也没还手，还是原谅自己。很多整人的小恶作剧，都被他不动声色的包容。他的忍让是出于爱，那么他爱着……

苗若凤感觉心思有些乱，每次与牛勤认真的谈话都会产生思想的冲突，都会让她反思，重新认识自己，认识身边的人和物，认识整个世界。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树荫下，谁也没有再说话。

苗若凤感觉有些饿了，准备离开学校。最后他问牛勤说：“我如果对他们做了些什么，你会生气吗？”

“我不会生气，但可能我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事情都是我做的，为什么你会付出代价？”苗若凤不解的追问，难道因为我们俩之间暧昧的关系？

“既然是和我相关的事，我就无法置身事外。而且相对来说，我是一个软柿子，更好欺负一些。”牛勤仿佛在告诉苗若凤，如果想看到我被人欺负，就放心大胆去做吧。

苗若凤再没有心思拉着牛勤去玩，告别后就独自离开。牛勤也回到宿舍，进行自己的学习任务。

晚上苗若凤与妈妈视频通话，把牛勤的故事简单的复述，希望妈妈能给她一些意见，作为参考。

苗若凤妈妈认真思索了一会，才说，真是让人同情的故事。但是女儿，我不希望你像他那样去思考问题。他那是因为生活，无奈被迫做出的选择，而你不需要这样。你应该自由快乐的生活，你有条件和基础做出更多的选择。

苗若凤妈妈从自己的角度去分析的事情，她说，我不介意你和他做朋友，是因为你有自己选择朋友的权利。一个人因为外在的因素而改变自己内心的性格，会过得非常的压抑扭曲，这是我认为不适合做朋友的原因。

苗若凤不赞同这种观点，她认识的牛勤是善良的，是勤奋努力的，是坚强的，是友爱的，是充满智慧的人，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没什么不好。

苗若凤的妈妈用马戏团的老虎举例，马戏团的老虎，经过人为的长期驯养，完全丧失了野性，和家里的猫一样，成为可爱的宠物。

但是当老虎得不到喂养，饥肠辘辘的时候，老虎会做出两种选择，一种是择人而噬，恢复山林之王的野性。一种是选择成为猫，即便再饥饿，也会默默的忍下去。

当你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老虎或者是猫时，这样很危险。你不知道他会暴起发难，还是相依相伴。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但是我建议你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用自己的眼睛和心灵去观察，用自己的思想和智慧去判断，做一个主观而有判断力的自己。

母亲的建议让苗若凤的思想更加的混乱，但有一句话没错，做一个主观而有判断力的自己，我要做自己！喜欢就去爱，不喜欢就放一边，做一个随心所欲快乐的自己！

至于所谓的那些代价麻烦，不是还有父母吗？这就是他们不陪伴在自己身边，所要承受的代价。

随后几天，牛勤总是在或明或暗的疏远苗若凤。尽可能的避免单独相处，苗若凤亲自找他，也会被各种理由拒绝，这不是恋爱中的那种若即若离，而是真的在保持距离。

苗若凤想了很多原因，但感觉都不太合理。或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他这样公开维护，无异于一封公开的情书，全校师生面前展开，是会有害羞的情绪。

或者他原本就看不起我，有美貌，无才华。一直想要和我保持距离，只因为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感觉到内疚。现在帮了我一次，双方扯平，自然不用再应酬我。

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让苗若凤很困或，究竟是同学，朋友，或者恋人。

牛勤并不是一味的和她一刀两断，有时也会找她借学习资料，如果苗若凤提条件，他就会退回去。

苗若凤开始认真观察牛勤。最终还是让她发现，牛勤也会偷偷的偷看她，而且是很有规律的偷看。

每天早自习，牛勤通常会比苗若凤早到。当苗若凤走进教室，牛勤的目光都会迎接，认真的打量苗若凤。

晚自习，偶尔也会投来目光，他的神态会清晰的告诉苗若凤，他不喜欢讨厌学习的自己。苗若凤会花更多的时间，学习感兴趣的知识。

苗若凤有一天故意，比牛勤早去教室。牛勤还是会偷偷的看她几眼。

有了这个发现，苗若凤每天都会精心打扮自己，然后从牛勤表情的细微变化观察她的喜好。牛勤更喜欢清纯的自己，打扒的太妖艳，他会皱起眉头；他更喜欢穿黑色或者白色的自己；他喜欢穿着连衣裙的自己；他喜欢新颖的自己，为此苗若凤特地，买了几套外国高中生的校服。

两人之间，仿佛建立起不需要言语的默契。一个装扮，一个欣赏。同时，苗若凤也开始观察牛勤倒底是猫，还是老虎。自己是喜欢猫多一点，还是喜欢老虎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