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坏女孩

第五十章相爱与暂停

牛勤心中，满心的委屈怨言，无处诉说。这些天一直在心中压抑，一直在酝酿。听着听着，他终于爆发了，明明不是苗若凤的错，却把责任都挂在她的头上。这不公平，这个世界都从不公平。

“我是一个穷小子！就因为我穷！所以我就要必须比别人学习好，所以我把全部的精力和时间用在学习上，甚至于晚上做梦，都不敢做神神鬼鬼的噩梦，而是在解方程、背定率、温习题，就算是说梦话，都是英语单词；就因为我穷！吃的没别人好，穿的也没别人好。看着同学吃香喷喷的零食，我都会躲开，看着同学穿着帅气的衣服，我也会避开。心里对自己说，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一点也不在乎；就因为我穷！我不敢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我不敢交朋友，因为那不是我可以消费得起的，我用所有的时间对着书本。对自己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一点都不寂寞。就因为我穷，所以我从来不敢喜欢，宿舍室友常常带来大包小包的牛肉干，家长说牛肉有营养，我说我不喜欢；星期天下午同学们看电影唱歌，我说我不喜欢；有同学穿着白白的衬衫，尝试着练习系领带，我说我不喜欢。”

高老师没想到牛勤有这么多的压力，这么多的负面情绪，过得这么辛苦。

同学们感慨，牛勤的学霸来之不易，是无数辛勤汗水的结晶。牛勤的付出所换来的学霸，简直是他们所不可以接受的，没有美食，没有朋友，没有华美的衣服，没有娱乐消遣，就连做个噩梦都不能随心所欲，说句梦话都需要打草稿。

苗若凤之所以对牛勤有兴趣，是因为两人的碰撞之中，牛勤的固执坚持，让她对很多事物有了新的认识；牛勤的胆小退让，让她看到人性中的善良，沉默中的关怀；牛勤在学习上的努力和聪慧，让她看到了一种美，灵魂深处的美，奋发向上的美。她从来没想过牛勤的心中有着这么多的苦痛，这么多的困难，她在心里发誓，以后我会对你更好些。

“可是我也是人，我也有情感。那些东西我真心的喜欢，只是因为我穷，所以我不敢喜欢！是人就有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喜欢的事物，这是无可厚非的自然规律。大自然有五光十色，总有一种与众不同，为自己所喜欢。我喜欢蓝色，天是蓝的，海是蓝的。我喜欢油茶树的花，在丰收之后，是喜悦的庆贺；在万物凋零的晚秋，不惧风霜雪雨、凛冽严寒，它盛放了，万众如一，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纯纯的白，白的纯洁，白的灿烂，白的香甜。我还喜欢喝油茶树花里的蜜，香香甜甜的，遇到没有被蜜蜂、昆虫采摘的那朵，一朵就能甜遍满口，那是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零食。”

“我可以喜欢万物，这没有什么可以被嘲笑的。大家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错。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一个人呢？喜欢一个人就有错吗？就是天大的罪孽吗？就应该被万夫所指吗？”

“喜欢一个我们的同类，和喜欢万物一样，都是相同的感情，这不是错，是身为一个人的本能，是人性光辉的体现。青春期的我们，之所以是人生最美好的一个阶段，就是因为蠢蠢欲动的尝试，朦朦胧胧的喜欢，我们尝试着在红黄蓝绿，姹紫嫣红中做出自己的选择，这是我们人生之中，第一次独立的选择，珍惜而又美好。”

“没错！我是喜欢苗若凤，我喜欢她的漂亮，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在晨露微风中，调皮的摇曳。我喜欢她清清爽爽的甜美嗓音，总是如百灵鸟般，活泼的叽叽喳喳，远远听着也能感同身受，了解其中的快乐与喜悦，即使骂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们从小学开始学数学，学加减法。很多同学可能更早从幼儿园就开始学了。从最基础的加减乘除，到代数、三角、几何，再到导数、微分、积分、函数，我们还要学好些年，甚至一辈子。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比所有数学题都更难的难题，这是两个人都需要同时求解的数学题，我们需要彼此沟通、了解、信任，需要尝试化解矛盾，包容矛盾，统一矛盾，我们需要学会如何爱与被爱，所有的一切通通没有人教我们。”

“不仅没有教，反而如同洪水猛兽般的防范，高中时候稍微有一点点朦胧的喜欢，就是罪大恶极，就是天理难容，就是耽误学习，影响成绩，就是考不上大学的罪魁祸首。到了大学就可以放肆的爱，尽情的释放青春的荷尔蒙，大家有没有想过，这难道不是太极端了吗？所有人一夜之间长大，这是负责任的行为吗？婴儿先是学会了爬，再学会了走，然后才可以跑。我们少了爬和走的过程，将来只能在跑的过程中摔的头破血流。”

“正因为没教，也没有书籍引导。正因为老师家长的高压，同学们会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罪大恶极，充满了罪孽感，而在学习爱与被爱的时候，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和选择，才耽误了学习。”

“喜欢是一件美好而正确的事情，是两个人相互加油鼓劲的呐喊，为更美好的明天而奋斗；喜欢是让我们因此充满信心动力，我是最好的，但我们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真正的喜欢，绝不是学习的阻力，而是学习的动力，学习用最美好的自己喜欢最美好的她。”

“老师请相信我，这次没考好，真的只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还让其他人挨骂。我下次一定会考出好成绩。”

牛勤滔滔不绝的话，让老师同学们都惊诧莫名。苗若凤眉飞色舞，暗自高兴，他在老师同学们面前极力维护自己；他在老师同学面前宣布对自己的喜欢，这是牛勤对自己发表的，爱的宣言。

都是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如花岁月，谁心里没有过小小的波澜。牛勤的话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同学们自发的给予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高老师除了吃惊，还是吃惊！那个老实巴交，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牛勤，心里积攒了这么多的负面情绪，还说早恋有理的歪理学说。这要是同学们都以他为榜样，以后得学习纪律怎么管？

“歪理学说，不知所谓。简直气死我了，你们都在鼓掌，都觉得牛勤说的对。那还上什么课，让他给你们讲讲怎么谈恋爱好了。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等着学校的处分吧。”高老师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牛勤看着离开的高老师，才知道自己说出，憋在心里很久，一直不敢说的话，宣泄出长久以来的怨气。

牛勤突然很后悔，说出这些话，自己心里想想可以，但不应该说出来，特别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痛痛快快口无遮拦的说出来。

牛勤心想，期中考试没考好，加上这次的事情，奖学金肯定是没有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没有奖学金。

牛勤赶紧追出教室，大声喊：“老师，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刚才是乱说的，我可以写检查！要怎样都可以。”

“晚了，你明天去跟校长，跟教导主任解释吧！”高老师说。

苗若凤的脸顿时，就黑了。

同学们相互交换着眼神，这到底是怎么了？前一刻英雄豪迈，说的话大气凛然，有理有据有节，后一刻秒怂，这还是同一个人吗？

牛勤失魂落魄，如同一具丧尸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那么呆呆的发呆。

晚自习结束后，苗若凤特意留下来等牛勤，同学们都走了以后，苗若凤来到牛勤的旁边。看着牛勤悲伤、呆板、消沉的样子，自己也觉得非常的心痛。

牛勤真的是因为一次考试没考好，就变成这样了吗？老实说，她并不觉得自己耽误了牛勤的学习时间，毕竟两人的关系没有确定多久，而且自己一直很乖巧，没有过多的缠着他。

苗若凤用手推了推牛勤的肩膀，待牛勤的目光看了过来，对他说：“一次考试没考好，没关系的，下次努力就行了。谁去老师那里告状的，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牛勤没有说话，但目光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苗若凤试着解读，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读懂，或者两人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牛勤站起身，一把把苗若凤拉进怀里，一手紧紧的抱着她，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突然的拥抱，让苗若凤有些吃惊，这不符合牛勤的性格。但想到他的伤心难过，拥抱是一种温暖的安慰，双手主动伸出抱着牛勤，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不要紧的，什么事都会过去，我会和你一起分担。我会很乖的，不会吵闹着要求常常约会，也不再要求你天天写情书。我会陪你一起学习，把最好的自己，把更好的自己，交给最爱我的你，我们一起起誓，做最完美的情侣。如果有金钱方面的需求，一定要和我说，我可以给买很多很多牛肉干，我们一起吃，一辈子也吃不完；我可以给你买衬衫，买领带，你不用学会系领带，因为我系的领带是最好看的。”

牛勤亲了亲苗若凤的秀发，小声的说：“别说话，让我安安静静的抱你一会儿，让我感受你的温暖，让我记住你的芳香。”

牛勤的行为总是让苗若凤感到奇怪，为什么亲吻的是秀发，而不是其他某个地方？为什么一定要记住呢？两个人在一起，今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复习的。

他们没有发现教室外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正是化学老师肖老师。听说牛勤的事情，肖老师想过来和牛勤亲自确认，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但是她并没有走进去，这样看到的或许更真实。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牛勤推开苗若凤，拉着她的双手，眼睛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们把现在的关系按个暂停，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开始。好吗？”

“暂停，是什么意思？”

“暂时停止，做回同学的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要暂停？我不会打扰你的学习，以后我们的约会通通换成一起看书，一起复习，一起做习题，一起上补习班。虽然我人笨了一点，基础差了一点，但我真的会认真的学习。”苗若凤一脸诚恳的说。

该以什么样的借口拒绝她呢？牛勤心想，说出实情肯定不行。牛勤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向外看去，远远的几栋灯光璀璨的大厦，诉说着城市的繁华。

“在家里的晚上，向外看去，是一片漆黑，没有灯火辉煌，绚丽多彩。以前很多人都在背地里叫我土豹子，你也这么说过我，对吗？”牛勤看向跟了过来的苗若凤。

苗若凤正想开口解释，牛勤又自己说：“没错！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很土很逊很寒酸，所以好的学习成绩，取得全市第一名，就成了我仅有的骄傲。我一直靠着这唯一的骄傲，满足自己的虚荣，安慰心灵。可是现在这些却没有了。”

“你说了，你以前一直喜欢我的，以前你可以考第一，以后你也可以考第一的，这一次只是发挥失误。”

“不一样了，以前只是我的单相思，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就是一道华丽的风景线，我每天只要能看上一眼就满足了。现在不一样了，我总想和你腻在一起，我的头脑总是想着你。我们暂停，好吗？人生很长，高中很短。”

“不好！你亲了我，你抱过我！我不要和你分开，你休想简简单单的和我分手。我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苗若凤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到了教室门口，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个人，也没分清楚是老师还是学生，但她现在也不想关心这些。

苗若凤想起妈妈的话，一个男生有多爱你，不是他说的花言巧语有多好听，也不是他说的，我爱你有多么绵长，而是他愿意为你做出怎样的改变，他愿意为你做什么样的牺牲。

难道自己还不如一次考试的成绩重要吗？苗若凤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

牛勤对苗若凤离开的身影，小声的自言自语说：“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到了绝路，站在悬崖边上，我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