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胡迩踩着夕阳的余晖,哼着小曲儿来到了醉仙楼。胡九连忙迎了上来。
“少爷,顶楼给您空着呢,就等着您来了。”
顶楼被分为五间较为宽敞的房间,地面上铺着干净的地毯,桌子上面放着诸多水果以及各色点心,胡迩顺手从桌上捏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瞄了一眼胡九,看他还杵在那,开口道:
“行了,你去忙吧,让人给我送点上午的那个茶水来。”
胡迩翘着二郎腿,喝着小茶,舒坦极了,这个茶你拿它当茶就会觉得味道怪怪的,要是当成汤,还挺好喝的,让人喝着有点上瘾。
一想起下午那事儿,胡迩就不由得一阵得意,请叫我福尔摩斯。嗯?福尔摩斯?胡迩眼前一亮,我以后的字就叫摩斯了。胡迩摩斯,福尔摩斯,哈哈。他不禁想起福尔摩斯的翻译者是福建人的那个段子……
临近傍晚,县衙大堂内。
赵大海把众人召集起来,一脸凝重地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众人皆环视四周,看看自己相熟的在不在,没觉得少了谁,就稀稀拉拉地回答:“齐了。”
赵大海扫视着面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突然大怒道:“新来的那个哪去了!”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一号人,大家就早上和胡迩打了个照面,哪有那个闲心管他在哪儿啊。都摇了摇头。
“谁看见他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吗?”赵大海目光一闪,掠过一丝冷意,关键时刻还给我添乱,看我怎么炮制你。
“对了,今天下午有个裁缝带着伙计押着一个胖娘们来县衙,说是咱们兄弟抓了个骗子,这事儿成是他干的。”
“我记得他早上说过晚上要请客,在什么楼。”
“对对对,说不定他在那等咱们。”
“走走走,吃酒去。”
众人七嘴舌地说道。
“吃吃吃,都给我老实待着,等会儿有活干!”赵大海踱了几步,向他的狗腿子张春吩咐:“你带几个人,去找找,找到了赶紧把人给我带回来!”
这边都在找胡迩,那边他却在酒楼里苦苦等着众人来赴宴。
他在那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两壶茶水下肚,开始不耐烦起来。一个个的竟然放我鸽子,不应该啊,再怎么也不能一个不来啊。突然,他一拍桌子,肯定是姓赵的那个贱人搞的鬼。
正当此时,张春找到了这里。
“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赵头发火了。”
说着拉着胡迩就要走。胡迩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不知道,看头那样子,估计不是小事儿。”一边拉着胡迩走,一边不停地催促:“快点儿,快点儿。”
胡迩被他拉着一路小跑到县衙,还没把气喘匀,就听见赵大海的咆哮:“你死哪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巡街啊。”胡迩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巡街吗,怎么这会儿问我去哪了。其实他不知道,这些老油条都是每天早上点个卯,基本都是聚在一起玩耍,就算上街也是找个茶馆坐在喝茶。想他这样整天在街上溜达的实属另类。
赵大海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死心眼,骂他又没法骂,不骂他这口气堵在胸口憋的那个难受。过了半晌,赵大海终于把气理顺,觉得自己跟他生气,实在是不值得,先办正事要紧。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开始说正事儿。”赵大海扫视众人一眼,徐徐道:“今天下午有个渔夫来报案说,有几个人乘船靠岸,他隐隐地听到船上的人在说大当家什么的。据我和县尉大人推测,十有九是那伙太湖水匪。现在已经找到他们的落脚地点,县尉大人命我带人将他们捉拿归案。有没有要跟我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低头不语。赵大海目光扫过,发现竟没有人愿意去。顿时心中不快:“一群废物,没人去是吧,那我点了。你,你,你……加上新来的,算上我一共十个人。”
“剩下的人都呆在这,不准离开。王二,这交给你了,我们回来之前,谁都不许离开这里,就算拉屎也给我拉在裤裆里!”
“你们几个跟我来,”赵大海带着几人来到偏房,“把门关上。”
“我讲一下。到时候我来踹门,新来的,你第一个冲进去;你,第二个;你,第三个……你们俩,守住大门。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谁有问题?”
“我!”胡迩一听竟然要自己第一个冲进去,顿时怒极:“你分明是看我不顺眼,想要借刀杀人!”
赵大海装作没听见,继续在那交代:“老规矩,后一个人用刀抵着他的后背,门踹开就一起冲,他要是犹豫、后退死了活该。”
“都没问题就自己找地方休息,二更出发。”说完走到墙边,席地坐下,抱着腰刀闭上了眼睛。
众人都一脸同情的看着胡迩。胡迩脸色铁青,没想到赵大海竟明目张胆地让他去送死。
“姓赵的,我早晚弄死你!”
赵大海闻言,嗤笑一声,没搭理他。
胡迩坐在那,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他此刻心中几分愤怒,几分害怕。心脏“噗噗噗”的跳着,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都在颤抖,使不上力气。胡迩不停地深呼吸,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惜没什么效果,到是出了一脑门的汗。
“笃笃……”远方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赵大海猛的睁开眼睛,“走!”
县衙内,只见众人横七竖地睡了一地。这时一个人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推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张春,你去哪儿啊?”王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春吓的一嘚嗦。回过头陪笑道:“王哥,我去撒泡尿,憋不住了。”
王二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鬼鬼祟祟地,想要给谁报信吗?”
张春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怕吵醒大家,我能给谁报信。”
王二阖上了眼,淡淡回了句:“哦?是吗?”
张春尬在那,出去也不是,回来也不是,犹豫了一下,悻悻地回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