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作的牛排,是全熟。东方三里将之端到花上花面前后,一再强调,肉里没血丝。
花上花是吃一堑长一智,先用那刀刀叉叉的把整块牛排切碎,认真仔细的检查,确认没有血丝后,才满意的笑了。
“厨子可教也!”花上花果然是万乐门的老大,夸赞的话里都带着老大的味道。
“谢谢大姐,都是小弟该做的!”东方三里很谦虚,还陪着笑脸。
嗯——花上花很满意,随后问:“我这病号饭,是独此一份呢,其他病人也有?”
东方三里明白她的意思,是想知道她姐妹们的待遇,于是,急忙告知:“这病号饭,每个人都有一份,西餐配红酒,有专人伺候。”
嗯——花上花更满意了,便心花怒放地大吃大喝一通。
她满意,东方三里就满意,心道:花上花还可以吧,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泼皮啊!
呵呵,他这次,幼稚了,花上花还没玩狠的呢!花上花吃饱喝足后,便一边剔牙,一边漫不经心问:“小帅胡,你们这医院,有什么娱乐项目吗?”
娱乐项目?这是医院,你以为是百乐门啊!但东方三里不敢直接拒绝,担心对方找茬儿,于是,他轻笑回答:“大姐,娱乐项目倒是有,只不过,有些高雅,不知大姐喜欢不?”
“高雅?好啊,老娘就是个高雅人,不玩高雅之事,岂不对不起老娘我自己?老娘我想当年,也是在百乐门扫过地,擦过马桶的……”
花上花一通王婆卖瓜后,便吩咐东方三里把所谓的高雅娱乐项目呈上来。
东方三里很快就呈上了,象棋。
花上花盯着象棋,问:“小帅胡,你成心耍老娘吧?这是高雅娱乐项目?”
东方三里尽量堆满轻柔的笑,解释:“大姐,你不是知道陈师师吗?想当年,陈师师就是象棋高手,不但经常和当时的皇帝对弈,还在国际上获过大奖,特别是,还受到很多国家的总统接待呢……”
东方三里是真真假假,漫天乱侃。面对花上花这女中老泼皮,他发现,用常规手法不行,必须也玩些泼皮的花样。
花上花似乎相信了,在那如黑豆一般的小眼滴溜溜转了数圈后,便吩咐东方三里摆开棋阵。为了显示是高手,她还在手心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擦了擦,一副大战三百回合的神情。
在东方三里面前,别说大战三百回合,就是一千回合,她也会一败涂地,因为这老娘们儿丁点儿都不懂象棋。
但是,东方三里不能让她一败涂地,当然,也不能得胜而归,必须要不败不胜,所谓不败不胜,就是打持久战,一盘棋,杀上十来个小时,消耗她的时间和精力。
果然,花上花中计了。花上花这老泼皮,似乎还是个爱学习生活爱小资的老泼皮,非但如此,还积极追求上进,因为东方三里说了,这是她的偶像陈师师玩的娱乐项目,必须向偶像学习不是?
两人对弈,东方三里不再用赔笑了,而是一如既往的斯斯文文的笑。花上花则一直是愁眉紧蹙,抓耳挠腮,没办法,她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啊!
但东方三里的目的并非为了输赢,于是,便不时的给与热心指点。另外,即便花上花悔棋,或者毫无章法的走棋,他也不会指出来,只是循序善诱的引诱对方按照自己的棋路一步一步走入陷阱。
就这样,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
在花上花消停的这段时间内,圣母慈善医院也很平静,因为她没有指示,其他人就没采取行动。
这,却非《摩登画报所愿。
在布仁德办公室,皮实正在请示:“老师,花上花上了那小帅胡的当了,我找个理由把小帅胡请出来,让穆蓝去吩咐花上花,赶紧闹起来!”
“不妥,不妥也!”布仁德抽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烟圈飘过眼前,让他那深邃的眼睛更深邃了,“小帅胡是有意为之,你去请他,他也会猜出你的用意。他肯定不会中计!”
“穆蓝也不能直接去找花上花。本来,此事是我们暗中进行的,即便特务们心知肚明是我们唆使的花上花,但他们没证据,只能发干火。如果穆蓝与花上花的对话被对方听到,岂不是把我们从幕后推到台前?”
“再者,如果穆蓝与花上花相见的场面被特务们拍下来,或者说被别家记者拍下来,特务们捏造我们是幕后主使,岂不得不偿失?”
“不妥,不妥也!需要慎重思考!”
布仁德做事很稳,不想冒风险。
然而,穆蓝却急不可耐:“我去找那小帅胡,他不是使美男计吗?本小姐就使美人计,我去会会他。”
但布仁德依然认为不妥,他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们在研究对策,伏地魔也在密切关注着事态走向。
他对东方三里的策略很满意,并深入挖掘了一把,又挑选了十来个长相不算糙的特务,携带麻将,把万乐门的人聚在一起。
“赢了是你们的,输了算我们的!”领头的是元牌九,他豪爽的承诺。
元牌九现在身份是妇科大夫,似乎很懂老娘们儿的病情,不就是缺钱的病吗?
万乐门的老娘们儿,没得到花上花下一步行动的指令,闲来无事,便与特务们打麻将。
结果,圣母慈善医院,无论是门诊室,还是病房,都是欢乐四溢的笑声。
“一条龙,糊了,哈哈……”一个赢钱的老娘们儿张狂的笑,还一把搂过那桌上的钱。
“自摸,我也糊了,呜呀呀……”又一个赢钱的老娘们儿,咧着大嘴巴笑。
打麻将的老娘们儿,没有一个输钱,因而,医院内的欢乐,不亚于百乐门。
“今儿老娘手气真好,打一圈,赢的钱,顶得上老娘我扎一百个花圈了!”
“老娘我那天扎了十来个大洋楼,还扎破手,也没这一把来钱来的多啊!”
“呜哈哈……”
“咦嘻嘻……”
医院变成麻将窝,你你我我都自摸,银元法币赶紧来,老娘我是很欢乐!
欢乐的气氛,并没让伏地魔得意忘形,他依然提高警惕,命令沙心心时刻关注布仁德和皮实的动静。
沙心心带着索·白尔德,就在三层大厅。大厅一桌两椅两人。
索·白尔德弹吉他,这次,不是空弹。因为在此待的时间有些长,他便让手下返回76号,把吉他带来。他依然弹唱那首“Scarborough Fair”,声音优美,曲调悠扬。
而沙心心,则是观众。她时而痴痴凝望,时而闭目沉醉在音乐之中。
这场景,任谁都不会想到是在暗暗监控,更不会想到潜藏的杀机。
豪不夸张说,只要《摩登画报有丁点儿不轨之心,沙心心便可弹跳而起,拔枪相向。
好在布仁德做事谨慎,再三研究后,他委派皮实去拜访伏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