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茬儿的是个戏子,女戏子。
当女戏子把碗递出时,东方三里并没意识到什么,如往常一般,舀了满满一大勺白粥倒向那碗——
碗,突然就抽回去了,结果,白粥洒在地,有的还溅在女戏子的衣服。
女戏子生气了,咿咿呀呀的喊,“哎呀,你这人,狗眼看人低,故意羞辱人家呢,讨厌,讨厌死了!”
东方三里放下勺子,甩甩酸疼的胳膊,然后才打量女戏子:
好丑!
这是他的第一念头。
但随之他就自我批评,人不可貌相,不能取笑人家的颜值,只要心灵美,人就是美。
女戏子似乎颠覆了他的认识观。
很丑的女戏子在咿咿呀呀后,就指着东方三里的鼻子,“你,臭男人,给老娘道歉!”
道歉?东方三里没有道歉,只是感觉这丑不拉几的女戏子有些面熟,虽然她身着戏服,但似曾相识。
哦?哦——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女军统吗?
当初,在乌家门口,那个扮过女记者和老太婆的女军统,此时的她,依然戴着那个标志是军统高级特工的玉镯。
看来,军统也插手了!东方三里暗暗心道,而且,对方不止一人。
他扫视一眼排队领粥的人,队伍依旧很长,毕竟,租界内物价飞涨,百姓们没有多少机会能饱餐一顿了。
街道旁的华灯闪烁不定,闪烁在人们的脸,掩饰了每个人的内心。
东方三里笑笑,他清楚军统的人或隐藏在领粥的队伍中,或隐藏在附近的角落内,或在暗处用狙击枪指着自己,但他不动声色,决定忍,第一次施粥,不能搞砸了,何况,面对的是个女人。
于是,他就笑说:“这位大姐——”
“大姐你姥姥,你还大爷呢!”女戏子,也就是女军统,打断东方三里,气呼呼斥责,“老娘有那么老吗?”
“你看,你都自称老娘了,我尊你一声大姐,都把你叫嫩了呢!”东方三里笑言。
“老娘我——我自称是老娘,不是说我真是老娘,是说我,”女军统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回归正题,“道歉,给老娘我道歉!”
“对不起,大姐。”东方三里干脆利落。
嗯?这似乎不在女军统的意料之中,她便惊诧状,然后问:“你,真给我道歉了?”
东方三里很郑重的点点头。
“不,绝对不可以!”女军统今日来是要撒泼的,是要来搅场的,就否决了东方三里,“赔偿!我的衣服被你玷污了,我的腿被你烧伤了,赔偿,十根小金鱼!”
闻言,一旁维持秩序的老棒槌等人怒了,你个臭戏子,给脸不要脸,于是,他们便气势汹汹前,准备拖到房内,暴揍一顿。
女军统见势不妙,一屁股坐在地,撒泼开始,飚着戏腔,“咚咚锵,咚咚锵……自古男人薄情恨啊,睡了人家,翻脸不认人啊……”
不是,这什么意思?难道里面有猫腻?人们禁不住浮想联翩!虽然东方三里在施粥,但他本质是个狗汉奸,不能因为做一件好事就抹去了他全部的坏事!
深究!必须深究!
于是,好事者,一个大板牙的小子,就前冒充青天大老爷,“姑娘,有何冤屈,尽情道来,我给你做主!”
女军统依然是戏腔,咿咿呀呀的——
奴家赛貂蝉,
当世杨玉环。
年前遇花贼,
东方把奴骗!
骗身骗家产,
奴家落此难!
可怜可恨兮,
花贼把酒欢!
东方三里兮,
对奴不问管!
女军统唱的还不错,哭哭啼啼的,声情并茂的,还押着韵。
她唱毕,再傻的人也能听出其中内涵:东方三里不但把人家玩了,还骗了家产,最后拔鸟走人,翻脸不认账,所以,人家今天来寻仇了。
于是,那大板牙就用手在自己大腿猛然一拍,就像青天大老爷拍惊堂木一般:“嘟——原来你比窦娥还冤啊!”
“比窦娥她姥姥还冤呢!”女军统,自诩当时杨玉环的赛貂蝉,哭哭啼啼诉说,“青天大老爷,为奴家做主啊!”
好吧,她真把大板牙当作青天大老爷了,入戏很深!
大板牙再用拳头猛捶大腿,“嘟——东方三里,还不快快招来!”
东方三里瞥一眼唱戏的两人,心道:大板牙看来也是军统的人了。不过,今天他们是唱哪出戏呢?当代陈世美东方三里吗?可这女人,太丑了,随便一个人是他丈夫,如果不当陈世美,都天理难容,何况我这么帅的人?
心念及处,他皱眉说:“你长这么丑,睡你,对我是种侮辱!”
嗯?赛貂蝉怔了一下,随之脸变形,接着嚎啕大哭。
这次是真哭,绝非表演。她委屈,伤心,“长的丑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歧视我?人丑怎么了?人丑心灵美!你以貌取人,俗,俗不可耐……”
赛貂蝉说的大实话,然后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于是,全都抨击东方三里。
东方三里苦笑,自知失言,便解释:“其实,我也挺丑,但我才是真正的心灵美,不是吗?否则,我怎么会施粥呢?可你呢?却故意来捣乱,破坏施粥,长的再美,你心灵也丑!”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毕竟,领粥的人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你个臭戏子却在那里叽叽歪歪,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众人又站在东方三里立场,斥责赛貂蝉。
赛貂蝉就是有意捣乱的,越乱,她心里越高兴,因此,就扯东扯西,不断挑逗人们的愤怒情绪。
场面越来越混乱,那些恹恹欲睡的记者们兴奋起来,咔嚓咔嚓的,拍照!
情况不妙,东方三里就决定揭露对方的身份。
“大家镇定,镇定,”他高喊,“先听我说几句,我说几句啊——”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人喊。
东方三里强忍火气,把其他情绪焦躁的人安抚下来。
然后,他开门见山:“我们都中计了。这个戏子,是假的,她的真实身份是军统。她是军统海站的站长成不足故意派来阻挠施粥的。”
什么?军统?在场之人全都愕然,怎么可能?
而赛貂蝉,也不撒泼了,盯着东方三里,质问:“混淆视听,你睡了我,骗了我家产,还诬陷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东方三里懒得与她打嘴仗,只是继续面对百姓:“我有个办法能证明她的身份,只要我证明了她的身份,希望大家继续排队领粥,拜托了,老少爷们儿!”
“如何证明?”有人问。
东方三里没有回答,而是吩咐四不杀控制了赛貂蝉。
像赛貂蝉此等高级特工,也只有四不杀能降服。
随后,东方三里捋下赛貂蝉手腕的玉镯。
“这玉镯,只有军统高级特工才有资格配备,”他解释,“玉镯内,其实是一把精致的弯刀,杀人不见血!”
话毕,他便准备打开玉镯,抽出弯刀。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