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功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大步如飞走在路上。
“春华,你怎么也不劝劝这小子,花两千块,不,加上给小孩的红包,一共三千块钱,就买这两个破墩子,钱可不是这么造的!”
魏如海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陈功,小声抱怨道。
“或许他真觉得那陶墩不错呢。”陆经理话是这么说,看向陈功的目光里也有一丝不解。
“不错个鬼!一文不值!”魏如海不屑道。
“或许他只是年轻人心性一时发作呢。”
陆经理忽然笑了,拍拍沉着脸的魏如海的肩膀。
“别忘了,当年的我们,也曾梦想过匹马只身仗剑走天涯,温酒斩尽人间不平事。”
魏如海脸色迷离片刻,自嘲笑笑:“是啊,我们也曾有过这样任性的时候,可惜,一转眼就已经老了。”
“还不到四十的人,说什么老啊!”陆经理哈哈一笑,“多和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打打交道,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年轻的!”
“所以你就一直很重视他,还非要拉我一起去酒店给他做鉴定,哪怕那些东西我没看都知道是垃圾?”魏如海调侃道。
“也不一定哦。”陆经理自信地笑了,“虽然我不清楚他之前两件拍品的确切来历,但我想他既然能够得到它们,要么是他眼光好,要么是他运气好,或者…”
“两者都有!”他加快步伐,“快点跟上他吧,我们可不能被年轻人甩得太远!”
身后两人的各种心思,陈功可没有功夫去琢磨,要不是怕引人注目,他真想撒开腿奔跑,好早一点把这两件宝贝带回房间,尽快让它们重回世间人前。
之前的交易可谓皆大欢喜。
虽然和古吴的谈判没有取得结果,双方还需要再次沟通,但用本要扔掉的惹人生厌的糟货,换了不能说少的两千块,这对楚登朋一家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更是个颇有象征意味的好兆头。
尤其是陈功又额外给了小孩一千红包后,他们更是满意,老妇亲自送到了停车场,热情欢迎他们以后再来。
“等宝贝出世后,你们就不会热情欢迎咯!”陈功嘴角翘起,走进酒店大堂。
前台那小姑娘远远看见他,眼睛一亮,随即表情呆滞,嘴巴张成O形。
陈功对她眨眨眼,大步走向电梯。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大堂经理从远处走过来,对他微笑道,目光有意无意瞥向他手里的蛇皮袋。
“不用麻烦的。”陈功微笑摇头,把蛇皮袋拎高些,“买了些土特产回来,别见怪啊。”
“没关系的,需要帮您拎回房间吗?”大堂经理眉头跳动几下,笑着说。
“真不用,谢谢啊。”电梯门开了,陈功走了进去。
“土特产?”身后的魏如海和陆经理面面相觑,摇摇头跟着要进电梯。
“魏馆长,您好!”大堂经理这时候才看见了魏如海,上前一步帮他们挡住电梯门。
“你好,你好。”魏如海矜持道。
“魏馆长,您这是要去几楼,需要我们送水果吗?”大堂经理殷切地问。
“我去这个小朋友的房间,帮他掌掌眼,就不麻烦你们了,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上去。”魏如海摆摆手,一副领导气派。
大堂经理微笑后退,电梯门缓缓关上。
“老魏你行啊,到处有人认识你巴结你!”陆经理朝魏如海竖起大拇指。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们和我们单位有协议,我这个常务副正好主管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杂务,所以认识些人。”
魏如海谦虚道,嘴角微微上翘,显然心情极好。
陈功和陆经理都识趣地吹捧了他两句。
打开房间门,请二人先进入,陈功随后进去,把蛇皮袋小心地放到床边的地毯上,然后去吧台给二人泡茶。
“这把壶也太拙劣了吧,简直不能看!”
魏如海刚在沙发上坐下,就指着茶几上一把鹧鸪提梁壶说。
陈功端着茶水过去放在茶几上,见他指的是何高达的壶,请教道:“这个制作者我认识,是个新手,所以手法还不成熟,我想请魏馆长看看,他未来有没有进步的潜力?”
魏如海皱着眉头凑上去仔细看了会,连连摇头:“这人基础就没有夯实,作品可以说一无是处,也找不到哪怕一处可以体现其灵性和创造力的闪光点。
实话实说,我看在紫砂上他很难有所发展,不如早点改行的好。”
陆经理微微点头,显然也认同这个观点。
高达兄,看来你真不适合吃这口饭!
默默为何高达叹了口气,陈功又指着另一把壶说:“麻烦魏馆长点评下这把壶。”
魏如海不满道:“你就请我们来看这两把壶?”
“还有一把在保险柜里呢,我想先听听这把的点评。”陈功笑眯眯道。
“如果说刚才那把壶一无是处,这把勉强好些,至少制作者把鹧鸪提梁壶的整体造型给整出来了。”
魏如海还是很不客气。
“不过,也就这点勉强能看看,其他还是一无是处,可以说一文不值吧。”
“陈先生,你买这两把壶花了多少钱?”陆经理关心地问。
“倒没花多少钱。”陈功对他笑笑,起身走到保险柜前,打开,小心地拿出那把传香壶,回来轻轻放到茶几上,“魏馆长,这把壶怎么样?”
“这把啊…”魏如海原本漫不经心地态度一下子收起,绷直了身体微微前倾,皱紧眉头端详着这把壶,嘴里嘀咕:“这颜色…”
“好像有些泛青,莫非是…”陆经理也凑上来观看,不确信地问道。
魏如海想了想,摇摇头,“那种原料解放后不久就断产了,看这把壶的色调,即使是那种材料,也不可能是民国烧制的。”
“陈先生,恕我冒昧,方便介绍下你这把壶的来历吗?”陆经理抬头问道。
陈功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昨晚和这两把壶一起在老街夜市上买的。”
“那里以前的确有好东西出现过,最近几年倒没听说过。”魏如海看向陈功,“小陈,可以让我上手吗?”
“当然可以。”陈功答应,想了想,还是补了句:“小心点就是。”
魏如海撇撇嘴,轻手轻脚地端起壶,在手里转动摩挲,一眼不眨地观察壶上每一处细节。
几分钟后,他放下壶,皱着眉头沉思着。
“如海,这把壶有什么问题吗?”陆经理忍不住问道。
“的确有些问题,材质我暂时不能确认,做工倒还不错。”
魏如海说话很慢,似乎还在思考,显然还是不能确认。
“这两年我没见过类似风格和材质的作品,可能是某个高工最新仿制的陈鸣远壶吧,材料应该也是其独门配方。”
“那市场价值呢?”陆经理追问。
“不知道谁做的,价格不好说。”魏如海瞥了陈功一眼,“不过总算不会一文不值了,在没有搞清具体制作者前,一两万还是值得。”
“你买来花了多少?”陆经理好奇地问。
“一万。”
“那,那也不错了,至少没亏本。”陆经理打着哈哈。
“我还以为又是一文不值呢,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了!”陈功也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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