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勒翡翠市场号称缅甸第一,其年成交量(金额)远远超过位于仰光的昂山市场。
而且由于这里靠近翡翠矿区的缘故,不时会有从矿区通过种种办法和渠道流落出来的上等货,其卖价自然不会比包矿开采的翡翠公司的出货价高,有时甚至还便宜得吓人。
于是,在这个市场里捡到大漏的传闻时有传出,这更加吸引了无数妄图一夜暴富的投机客蜂拥而至。
翡翠市场在40街,位于所谓的“和尚区”中心,周边都是高塔林立的寺庙。
陈功等人下榻的长城酒店就位于这个和尚区的边缘,距离市场不到一公里。
早上五点半,曼德勒天光乍亮。
他们一行人吃过早饭离开酒店,在潘西的陪同下,步行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翡翠市场大门口。
市场是一座占地两万多平方的大棚建筑,四周围着铁栅栏,所谓的大门就开在铁栅栏上。
大门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几个中文字:入场每位2500。
大门边上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两个穿着淡蓝色短袖制服的保安坐在后面,桌面上随意地用一块石头压了一沓现金。
“那也是块翡翠原石,价值几十万缅币呢。”潘西小声说,主动上去给大家缴纳入场费。
“现在大棚区还未开始交易,我们沿着栅栏走,去看原石交易区。”
交完费用,潘西领着几人进入铁门,沿着栅栏朝一边走。
不多远,前方就出现了一长溜密集的人群,他们融入进去,很快搞清楚了大概情况。
所谓的原石交易是这样进行的:
卖家背靠挂着路灯的铁栅栏坐在地上,前面地上摆放着若干翡翠原石。
看货的买家来回游走,有看着不错的便蹲下来,用强光手电仔细验看原石,如果真感兴趣,那就可以进入到和卖家的讨价还价环节了。
李维新之前来过这个市场,但没有来过早市,他对原石不感兴趣,跟着潘西慢慢往前走,抱着来过看过的心态。
陈功跟在队伍里,目光看似也不停地观看地上的原石,其实根本没有焦点,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的现实世界。
“也不知道挖宝App能否鉴别翡翠原石?”
这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走了上百米,经过了二十多个摊位,系统似乎休眠了,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是这些原石已经被挖掘出来的缘故吧。”
陈功也不再惦记了,心神放松下来,注意起外界的信息。
这么一来,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每个摊位上正在讨价还价的两方,都是说的中文,而且很明显,买主熟练,卖主别扭。
再联想到大门口那块写着中文的牌子,陈功不禁暗自感慨:“看来,来这里倒货的都是同胞啊。”
他们一行人慢慢往前走,偶尔遇到人聚集较多或者讨价还价比较激烈的摊位,也会驻足片刻,看个热闹。
陈功很快听到了一连串经常被提及的字眼:木那,会卡,老坑,新场…
他知道,这是原石的出产地名称,每个不同场口出产的翡翠原石,其外观各有特点,内在的翡翠同样各不相同。
经过这么多年的生产实践和经验累积,每个场口出产哪几种原石,每种原石又大致对应什么种水和色彩的翡翠,圈内人基本上都心里有数。
最多就是吃不准原石里面的翡翠占比大小,种水的变化态势,色彩的扩散单位,以及绺裂分布状态。
这几条是决定一块翡翠价值的最主要因素。
虽然还是不能完全彻底看透一块原石,但真正的赌石行家,基本上可以辨认出所有大场口出产的原石,也能大致判断出种水和色彩。
他们赌石,就堵看不透的那一部分,风险其实已经降低很多。
而一个外行,如果不懂辨认场口就去赌石的话,赌赢的概率绝不会比瞎猫撞到死耗子高。
陈功自然没有信心去成为一名赌石行家,要知道缅甸现在说得上名号的翡翠场口,大大小小有上百处,其他名不见经传的小场口,据说有上万处。
没有全身心沉浸在里面十数年的功夫,没有人可以成为真正的行家。
而且,那也必须有大量的资金用于不断购买各个场口的原石,一般的原石采购商人都没有那个精力和金钱,所以赌石水平也不能说有多好。
据潘西说,缅甸现在赌石最厉害的几个大师,要么是翡翠公司的老板,要么就是被翡翠公司高价供养起来。
他们不是在豪宅,就是在矿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曼德勒和仰光的翡翠交易市场上。
“或许是因为经过大师和行家们的几道筛选,市场里的原石被低估价值的情况很少,挖宝App才毫无反应吧。”
陈功很快领悟到了这点,莫名地又生出几分期待来。
神仙难断寸玉!
他就不相信,所谓的大师和行家就能真的做到无一遗漏!
他们又不是透视眼,总有看走眼的原石吧!
“挖宝App,你可要给力啊!”他默默念叨。
此时,一行人已经快走到这排铁栅栏的尽头,这边摊位不多,顾客也稀少,领头的潘西转弯,往另一条铁栅栏走去。
陈功跟着转身的一瞬间,无意间看见,就在两条铁栅栏垂直相交的那个内角里,有一个小摊位。
由于两边路灯都比较远,在这里要暗些,所以摊位显得很不起眼,只有两个人正蹲在摊位上。
陈功的目光随后被摊主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头上裹着白布,腰间挎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蹲在阴影里,面容晦暗不清,似乎没有在意眼前的顾客,反而在打量来回的行人。
陈功好奇地走了过去。
“这是克钦族的人,最好不要随便问价,也不要反驳!”潘西跑回来,小声地提醒道。
克钦族的凶悍众所周知,陈功点点头谢过他的提醒,慢慢走过去。
“呵呵,老帕敢黑乌沙,就是块破马蒙而已,且,以为穿了身衣服,我们就会信啊!”
那两个客人小声嘀咕着,与陈功擦肩而过。
陈功前行几步,突然驻足低头,将狂喜的脸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