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安和当通的争执自然毫无结果,又不可能真的大打出手,很快就被竞拍组织方强行劝开。
两个撕破脸皮的年轻人抛弃了文明的伪装,在用各种低俗粗鲁的语言破口大骂了一通后,各自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恶狠狠地仇视着对方。
这就是帕敢矿场主们之间关系的真实映照吧,合作又掣肘,融合又对立。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那美丽的翡翠,为了那巨额的利益。
大家都在演戏!
陈功默默地观察着这生动的一幕,再次检查了自己来到帕敢后的目标:
获得古洪某个废弃矿区的自由开采权;获得那栋老屋地下埋藏的珍贵原石。
相对于流程漫长的前者来说,意外而来的后者可以让他更快捷地聚敛财富。
至于完成前者,此时的他认为应该没多大问题了。
在再次放弃了几次美丽的诱惑后,古安家的第三辆渣土车终于登场了。
“你老爹说上面只放了一块玻璃种?”陈功埋首填写报价单。
“是的。”古安一直在瞪着当通,从头到尾都没有瞧那辆车子一眼。
呵呵,这帮矿场主们的手段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为了不让继承人露出破绽,连他们都瞒着。
一块玻璃种?
这辆渣土车上有三块高价原石,一块玻璃种,两块冰种,至少价值十亿缅币以上。
陈功心里呵呵,飞快地写了报价,随意地交给青山,然后喝了一大口冰可乐,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看似漫不经心地眯起眼睛。
两分钟后,喇叭里喊道:“号,3333万缅币!”
在全场轰然的惊呼声中,陈功交叉着的手指分开了,脸上顿时浮现一层笑意。
“大哥,你太棒了!”像脚下安装了弹簧一般,古安瞬间弹跳起来,奔过来揽住陈功肩膀,疯狂地大呼小叫。
“你身上都是汗,离我远点。”陈功皱着眉头,用力推开了胖乎乎的他。
古安的肥脸上满是郁闷,嘟囔道:“大哥,你重色轻友,要换了岳沙你肯定喜欢!”
“岳沙?”陈功瞪起眼,“我可不是恋童癖!”
“我们这里,女孩14岁就可以嫁人咯。要不是她看不上我,拒绝了我们老爹早年定下的婚约,去年我们就结婚了。”古安古怪地笑道,“我觉得她应该看上你了,她家里一直有这个传统。”
“你现在还有心思考虑这个?”陈功头疼了,挥挥手,“不去向你的对手展示胜利者的威风?”
“对啊,我马上去!”古安转身朝当通那边走去,一路手舞足蹈嘻嘻哈哈。
在惊愕片刻之后,当通此时已经稍稍恢复了平静,微红的双眼斜睨着古安,筋骨凸出的右手攥紧了高脚玻璃杯,任凭古安如何挑衅,都不发一言。
“大哥,我是不是就不如他?”
古安无趣地回来了,一脸失望地看着陈功。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而我,总是容易情绪化,我们的父母都认为我没有他优秀。”
他把脑袋支撑在双手上,表情灰暗又倔强。
“可我就是不服气,所以我学,学英文,我出外游历,冒险,我只是想证明我也不差而已,可…”
“别想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不应该用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相比。”
陈功温暖地笑了。
“他表现得这么优秀,是因为他还没有受到真正的打击,等到那个时候,他也会露出不堪一击的一面。刚才他不就有些失态了吗?”
“对!”古安脸上恢复了神采,“大哥,今天你就好好多打击他几次,让他不堪一击!我可以把我的私房钱都给你,二十几亿缅币!”
“我才不要!”陈功笑着摆摆手,“别胡思乱想了,等当通家的车子过来,注意提醒我。”
“好!”古安坐好了,捧着可乐边喝边看着峡谷里面,再也没有关注当通那边。
“这是当通家的第五辆车。”又是好久过去,古安提醒道。
陈功淡然地瞥了眼脚底下那辆看似和其他车毫无区别的渣土车,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当通的老爹是个猛人!
这辆车上,竟然放着两块玻璃种和三块冰种。
陈功估算下来,其总价值绝对超过二十亿缅币。
对自己儿子的情绪控制力,当通的老爹真的很有自信啊!
他就不担心万一输了?
陈功忽然有些担心地问道:“古安,如果这次你赢了,当通一家会不会和你家发生冲突啊?”
“绝不会!”古安大大咧咧地说,“不就是优先选择权嘛,我老爹也不可能独占的,最多选一处看上去比较有优势的场口,其他还是要让给别人分的。”
“明白了。”陈功晒然一笑,自己还是小家子气,小看了这些矿场主们的智慧。
他提笔在报价单上飞快地写下数字,随手交给青山,双手抱着后脑,悠闲地观赏起远处的山脉来。
“号,33333万缅币!”
喇叭里传来的声音很快被海啸般的惊呼声吞没,其中夹杂着椅子和桌子摔倒的声音。
“大哥,你,你?”古安惊讶,甚至有些惶恐地看着陈功,话都说不完整了。
陈功淡然道:“你先看看当通。”
古安扭头一看,7号太阳伞下,脸色苍白的当通大声咆哮着,疯狂地打砸着手边的一切,桌椅倒下,杯盘狼藉,众人躲避。
“大哥!”古安回过头来,惊喜又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功,嘴唇颤抖着,“你,你怎么知道在这车上的,还报了这么高的价?”
“从我们到这里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他,我发现只有在刚才那辆车来时,他才用双手拿紧了酒杯,这说明他内心很紧张,那答案就不言而喻了。”陈功很认真地说。
“我们已经拍下自己的车子,只要不让他得到他的车子,那我们不就赢定了?”
“至于报价高低,玻璃种不便宜吧,我想他们家总不会连玻璃种都不放吧?”
说到这,陈功笑了起来。
“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放了了不得的原石吧。”
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的光彩,古安恨不得五体投地,激动地说不出话,只是翘起大拇指,不停地摇摆。
此时,当通等人已经退场而去,不再等整场赌赛结束。
“走吧,我们去解石,还要接收战利品呢。”陈功也站了起来。
三十亿缅币的净收入想来足够,已经没必要再去截胡其他人了!
在场内所有人惊讶与崇敬交织的注视中,古安趾高气扬地领头,走出了赌赛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