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等在那里的王局长显然早有准备，与杜金诚握手打完招呼，从桌子上拿起一叠文件，笑道：“昨天晚上你打来电话没多久，市里就通知我将馒头山的检查评估等文件发了过去，批准文件早上才下来的，是上面亲自签发，没有任何问题。”

姜炎心中有些惊讶，看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杜金诚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对姜炎说：“馒头山虽然在性质上分属于国有荒山，但它的位置比较特殊。秦岭中的土地都受国法保护，想要开发的话至少需要市级的批准文件，而且手续繁多。”

“当然，主要是因为馒头山是寸草不生的荒山，若是你真能让它重新焕发生机，无论对秦岭还会是对国家来说，都算是一个不小的贡献。否则，换成是秦岭其他土地，就只有国家最高层才有权利批准。”

王局长点头道：“这次也是多亏了杜律师，加上前年对馒头山做了深度调研和评估，又有多位专家的认证，否则光是开会讨论和手续问题，没有一年半载，也很难给你批准下来。那里是国家保护区，水土流失、生态保护、物种影响，我们都要考虑到。”

“另外，按照法律规定，开垦荒地荒山做出贡献的话，你有权利向国家提出奖励要求。”王局长说到这里，认真问道，“你有把握吗？”

要知道，上次小川镇的荒山复兴计划也是市里批准的，请了那么多专家评估，花了一大笔钱，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有分把握！”姜炎自信说道。

“你确定？”

“非常确定。”

“那好！”王局长似乎很高兴，“看来你已经取得一些成果了。我看了一下资料，你们家就在馒头山下是吧？”

“是的。”

“别紧张，程序没有任何问题，都合法。”王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可别让我和杜律师失望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很不错。”然后走到桌前，“把你的证件拿出来，我让人去复印，这些文件都需要你签字。......”

接下来便是签字，打印，审核，一小时后，姜炎终于得偿所愿，拿到了馒头山的合理开发证明。从此之后，他将对馒头山拥有长期管理、利用开发的权利，但是不得用作建设用地，只能是种植，林业之用。

接下来他们并没有在县里逗留，打算立刻返回杜家村。

上了车，姜炎继续问空拜月：“长生缨的养魂、吸灵是怎么回事？”

空拜月看了眼杜金诚，“其实他女儿体内的火，并不是天生，而是人为。”

车还未开出停车场，便骤然刹车。

原本还算冷静的杜金诚，此时瞪大了眼睛，恐慌、着急、怒火隐发。

“你...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妻子产后是不是不到百天就病逝了？而且死前身体干枯，饱受折磨？”

杜金诚的身体颤抖起来，面色发白，似乎想起来极为可怕的事情，旋即痛苦地低下头，两扇嘴唇哆嗦着，“您怎么知道？”

妻子的死，是他这二十年来最不愿去想起的事情。

见此，空拜月叹了口子，神色稍微温和起来。

“所谓的养魂，就是通过秘法，将自身的魂与长生缨的灵融合，从此之后，长生缨的灵每增长一点，附着其上的魂便会变强一分。”

“可是现在天地间灵气几乎消散殆尽，长生缨的灵很难生长吧？”姜炎疑惑道。

“灵气虽然已经极其稀薄，但一些灵药，比如人参，地黄、某些灵芝等，数十、几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里，生长于人迹罕至的大山中，总会吸收积累一些灵气。而长生缨的吸灵能力，便是掠夺这些灵药中的灵气，从而增强自己的灵。虽然转化效率不高，但比人类口服所能吸收的灵气效率高出几十倍。”

杜金诚苦笑道：“怪不得孙神医给那些大人物看病，只收上了年份的人参等，而不要钱财。”

空拜月继续道：“但是灵药中的灵气也不多，毕竟上了年份的灵芝宝药有价无市，谁会拿出去卖？所以，姓孙的这人便想出了一个灭绝人性的恶毒之法。”

她顿了顿，“他口中所谓的‘天火’，其实是古时候那些大妖残留下来的妖火。道行高的妖死后妖力凝聚而生成火种，长久不散。但是这些火种对人类来说，是无法吸收的毒药。长生缨也无法吸收妖火中的妖力，即便妖力也是灵力的一种。”

“但是，唉，说到这里，又得提一下那个路天凌。他找到了一种方法，只要将妖火火种服用给怀有女婴的孕妇，妖火火种便会在孕妇体内萌发。妖火中所有负面东西，比如残留的大妖情绪、嗜血的欲望等等，都会残留在孕妇体内，剩下的妖力则会变成相对纯净的灵火，进入女婴体内。”

“灵火会燃烧女子的气血，转变成灵力消散。这时，如果有长生缨在一边，便会将那些消散的灵力聚拢吸收。而原本的孕妇，则会被那些负面情绪、残留的妖力耗干精血而亡，极其凄惨。”

杜金诚爬在方向盘上，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干嚎。妻子死前的惨状仿佛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一般。

怪不得姓孙的来得那么巧合，偏偏是在妻子怀上女儿的时候！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恶毒阴谋！

姜炎紧握着双拳，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将这该死的人渣弄死，以解我心头之怒！”

杜金诚突然冲下车，对着姜炎、空拜月跪下，狠狠磕头，额头在水泥路上撞出了斑斑血迹，一句话不说，只是红着眼睛，一个接一个磕头。

姜炎连忙拉他起来，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向这边。

杜金诚却是全然不顾，看着空拜月，沙哑着嗓子求道：“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空拜月看向姜炎，淡然道：“你做决定吧。”

姜炎心里有些诧异，随即恶狠狠地说道：“对付这老家伙，法律是没有办法收拾他的。但是人间有正义，我们不能不管。先上车，我们得把事情弄清楚，再慢慢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