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拜月俯身,替杜若曦捡起筷子。
“谢谢,谢谢!”杜若曦起身拜谢接过。
“我...我刚才吃了五...五百万?!”姜周依旧难以置信,世上哪有如此昂贵的蔬菜?不,准确说来说,只是草!
“你们在嘀咕啥呢?”姜母插话问了句,又道,“小雪,你就安心在咱家住下过年,你父母那边,等过完年便让炎儿过去解释一下,顺便商谈你跟周儿的婚事。”
“嗯,谢谢妈!谢谢哥!”
李雪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一般的农家,竟然如此富有。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面色红润,双目蕴神,姜父姜母也年轻体健,鬓间不见一丝白发,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尤其是她未来的嫂子,虽不多言,面常含笑,但举手投足间,气势非凡。
解决掉了压在心头的大山,无论李雪还是姜周,顿时浑身一轻。
姜炎的爷爷奶奶一年未见孙儿,不住地问一些外面工作以及生活上的问题,到了最后,忍不住道:“在外头太苦了,吃不好还不自由。周儿,要不你跟着炎儿,在山上种一些药材,收入不错,人也清闲。”
“爷爷说的话其实也正是我要说的,你们可以留下来,与我一起经营后山。”
姜周看了眼李雪,后者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只埋头吃着饭。
“过两年再说吧,我想再拼搏两年,尝试着自己创业。这是我和小雪早就规划好的梦想,而且已经为之准备并奋斗了两年,我不想半途而废。”
“可是...”
姜母还想再劝两句,却被姜父打断:“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搅乱了。”
杜金诚也道:“两个人能因为同一个梦想聚在一起,并且彼此相爱相助、互相鼓励,这是难得的缘分。我看就由他们去做,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一番事业!”
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两个一路互相搀扶,经历的点点滴滴都将成为浇灌爱情树最好的水源。希望你们能够不负初心,相敬如宾,一直走下去。”
“谢谢杜叔!我们一定会的!”姜周拉着李雪的手,两人同时郑重应道。
吃完饭后,又聊了一会,姜炎才带着空拜月、杜金诚父女前往不帝山新宅。
月色清明,银光漫撒。
菜园、果树、灵木都在蓬勃生长。
阿悔从驻灵草中探出头来,轻吠了一声,接着草丛中又冒出六颗脑袋,见空拜月在场,立刻缩回头,不敢吭声。
若是空拜月不在,它们定然要与下午那般,跑到姜炎面前,当着杜金诚父子的面撒娇卖萌一番。
它们身上,已经散发着淡淡的妖气。
路上,姜炎向杜金诚父女讲了讲如今修道界的形势,以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强者,比如长白山四仙、髯道人等的修道境界以及所修道场所在之地。
“山主,驻灵草真有那么昂贵吗?”
进了不帝山,杜若曦便称姜炎为山主。
“自然。驻灵草是上古时期的灵草,可吸收周围灵气储存于自身体内。对一般修道者而言,吸收驻灵草中的灵力,远比自己修炼要快得多。尤其是如今的地界灵气稀薄,一株驻灵草中所蕴含的灵气,就抵得上他们数年所修。
餐桌上那一盘菜大约有二十株驻灵草,五百万价格,只是最保守的数字。
驻灵草中蕴含的灵力温和,很适合做初期打磨根基之用,每日两餐,循序渐进。等后面你们正式开始修道,山上的驻灵草可供你们随意自用。”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姜炎便睁开眼,从空拜月枕下轻轻抽出胳膊,俯身在她面颊上轻吻了一口,才悄悄起床,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后院中,杜金诚父女也早已起床,洗漱过后,正在藏书楼一楼读书。
看得出来,两人对修道极为上心。
打了声招呼,姜炎便开始如往常一样练习《太白剑诀》。
经过半个多月的练习及感悟,太白十九剑中的招式他早已纯熟,变招间可任意切换、衔接,并隐隐参悟到了《剑术概要》中所说的“剑意”。
为了细细体悟其中的意味以及各剑式之间的联系,每一剑、每一个动作,都被姜炎放慢了数倍。
转腕、上提、斜挥、......
杜金诚见姜炎拿着一柄木剑在那里闭着眼慢吞吞的移动,也失去了兴趣。
“山主在做什么?”
杜若曦问。
此时她耳边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在练剑。”
“哦。”杜若曦没有再问,继续听父亲读书。
他们不知道的是,姜炎的剑,此时正在发生最为关键的蜕变——诞生剑意。
《剑术概要》言:剑通人意,则为剑意,意属法、法源于道。
注曰:法为法则,道为道则,皆为规则。
之前他一直不理解这句话中“人意”、“意属法”的含义,直到此刻。
随着姜炎对“太白剑意”的参悟理解,关于火之一道的规则感悟仿佛找到了契机,突然像掘开了一道口子、醍醐灌顶般,源源不绝地涌入他的脑海。
原本他只是在体悟“太白剑意”中的飘逸、洒脱、不拘一格,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练剑时,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失落、悲伤之感。正是这股负面情绪,骤然间打开了他体内的火属性道则的感悟之源。
自上次在棕州妖墓吞下火属性道玉后,火之一道的规则感悟不时从姜炎的脑海中冒出来,但都是零零碎碎,断断续续。
而此时——
因为突然间对“太白剑意”的彻悟,导致他对火之一道的感悟进一步加深。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李白当年融入剑法中的意念,不只有他放浪不羁的洒脱,更有对人生失意的落寞,这才是完整的“人意”!
“人意”即是融入人生经历、意念、理想、情绪等众多元素的精神力,即是神魂感悟,是法则的一部分。
《剑术概要》中的一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剑与人合为剑意,剑与法合为剑法,剑与道合为剑道。
“原来这就是剑意!”
藏书楼一楼,一股灼热感扑面而来。
此时正是清晨,太阳未起,天地清濛,冷冷淡淡。这股灼热的气息异常明显。
杜若曦忽然出声问:“爸,您...感觉到了吗?”
“嗯。”
杜金诚循着热浪源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