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看了看，总不能从她的地毯尚压过去，只好停了小电驴，问这个女孩子阿里木江家怎么走，她摇头表示不认识阿里木江，也许是我没法说出阿里木江的全名的原因，反正她在摇头。

“村委在哪里？小队部怎么走？”我不得不切换不同的问法。

“这边和这边都能过去。”女孩子用不错的国语给我说道。

以前听到过有关新疆人描述地里方位的故事，故事里说某个方向的时候总是用手指着那个方向，然后用那个达来表明，哒字发音拖的越长说明越远，然后手会随着拖音越台越高。

这个小姑娘的这边和这边把我给搞糊涂了，到底是哪一边？之后怎么走？

看我似乎没听懂的意思，小女孩笑了笑，然后指着她家房屋说：“这个方向，但你要绕一下，顺着水泥路倒回去或往前走都可以，见到柏油路就转弯，这边过去向右转，那边过去向左转。”

我给姑娘道了个谢，刚准备走，看见她洗的地毯是手工地毯，不免好奇的多问了两句。

“这个地毯嘛，奶奶织的，织了一年，用到现在四十多年了。每年洗一次，奶奶的地毯好，不容易脏，不长虫子。”

“怎么样才能不容易脏不长虫子？”

“秘密，不能说，我奶奶就靠织地毯赚点钱，说出去嘛，大家都学到了，就没人找我奶奶织地毯了。”

“你家地毯怎么卖的？”

“不卖，没有现成的，都是定做的，先要买来毛线和棉线，我奶奶再根据要求去织，价钱嘛都是谈的，花色复杂一点的贵一些，因为线的浪费大，花色简单的便宜一些。”

她的意思我明白，图案复杂的非常费脑子，就算是上次的那个传承人也要在纸上画小格子图样，再去决定哪一个点用什么颜色的毛线。纯色部分动作很快，到变色的部分就比较慢了，图案的复杂程度明显会影响工期的长短。

我问女孩子要电话和微信，我说我以后会买地毯，如果需要我要能联系上她。

“我的吗？我的电话不能给你，你长的太帅了，我怕我主动给你打电话。”

这个小女孩也太热辣了，对陌生的我就敢这样开玩笑。

“你长的太漂亮了，不过我嘛，已经有女朋友了，要是女朋友知道我偷偷的联系你嘛，我的腿就会被打断，所以嘛，电话和微信可以给。”

女孩子听我学她说话有点不高兴了。

“我嘛国语说的不好，你嘛太讨厌了，学我说话。”

“不是的嘛，我嘛喀什待的时间长了，一直嘛这样说话的。我嘛是你们村的一个小伙子阿里木江的朋友，他比我帅多了，我介绍给你当男朋友。”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合适不合适，但我想得到她的联系方式，对于我来说，我是想多一个能教地毯编织的老师，我不知道她奶奶多大年龄，按我的了解，南疆农村普遍结婚生孩子特别早，她的奶奶应该不超过六十岁，肯定能教课。

“可以，我给你我的微信，但是如果你的那个叫阿里木江的朋友今天晚上不加我的微信，我就把你删除掉，你就是个骗子。”

不管怎么样，我和这个叫塔吉古丽的女孩子互加了微信。我并没有从她家的地毯上骑过去，而是直接调头沿着水泥路去找柏油路。

沿着柏油路找阿里木江家就比较好找了，找到阿里木江家再靠记忆去找大棚就很容易，阿里木江还在和雷佳佳在忙活着，两个人都是满头的汗，雷佳佳明显晒黑了。

在他们讲完一段的时候，我递上了两瓶水，然后强制阿里木江加了刚才那个女孩子的微信。

“阿里木江，你了解一下这个叫塔吉古丽的情况，她说她奶奶是编织地毯的高手，回头看看我朋友如果买地毯我可以来找她。如果学校的地毯班同时开两个以上就必须要有其它能讲课的老师，特别是这种有实际经验和技术的，不过我找老师的事你先别说。”

“可以，这个人我好像不认识，几组的？”

这边乡村一般是某某乡某某村某某组，比如疏勒县库木西力克乡18村8组，根据这个就能模糊的找到一片地方，再具体的打听一个人才行，我迷路的原因也是不知道阿里木江家是几组的，我只知道好像是2村。

“不知道，就在那边住的。不过我答应她把你介绍给她做男朋友，你可以试着约会。”

我的话让阿里木江红了脸，他嘿嘿笑着并没有表达意见，难道这个家伙以为我是认真说的？

雷佳佳白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给阿里木江讲。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夏天是灌溉，冬天要是浇水怎么办？

于是我就问了这个自认为很专业的问题，问完雷佳佳忍不住的笑了。

“好了，哥，我们回去吧，看你无聊的。”雷佳佳一边笑一边往地头走去。

“滴灌，李哥，我们现在除了大田是灌溉，小块的田和这种棚都是滴灌，棚里的管子我收掉了，有些人家不收，一直放在地里就容易坏，现在滴灌已经很成熟了，地下铺着有水管，滴灌的管铺好水一开就可以。”

“冬天水管不会冻吗？”

“不会，那个是长期工程，就和自来水管一样，冬天不会冻，埋的比较深。”

回到阿里木江家里，又是西瓜和葡萄，要留我们吃晚饭，被雷佳佳给拒绝了。回喀什的路上，我问雷佳佳为啥不吃了饭再回去。

“你没看他家啥都没做，喀什天黑的晚，我有次问过他们几点吃晚饭，说是没有说几点，而是天黑之后，因为天亮着还能在地里干活。”

“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有个参加四同的干部特说过特别不愿意去参加四同。说是早上他们睡的还很香的时候，就叫他们吃早饭，因为住家户天不亮就要下地，晚上十二点吃饭，因为住家户十一点才回来，算上做饭时间到十二点能吃上晚饭，中饭就是馕和茶水。开始他们认为是住家户故意刁难他们，后来发现他们就是这个习惯。”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他们的四同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