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我是有感触的,在南疆农村的时候,我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条件好点的家庭和条件很差的家庭饮食区别其实是副食上,在主食上区别不大,无非一个经常有肉,一个很难有肉。最大的区别是多少的问题,到孩子这里就变成是吃一碗饭还是两碗饭,是一天吃三四顿还是两顿的问题。“我在南疆农村观察到的,发育好的孩子未必就吃的特别好,比如可能只是能吃饱,也可能是饮食结构更合理。而富人家的孩子发育一定是好的,但他们吃什么不能去做参考,比较人家生活条件优越。我猜你那边就和南疆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可能这边现在已经都能吃上饭了,你那边很多人还吃不饱饭。我做培训的时候给算过,南疆农村大部分人一天平均十元的伙食费就已经能保证正常的营养和不饿肚子。这个费用在北京、在上海可能就不能保证营养了,比如买几斤大米,只吃大米,也是够的。勉强就算是自己买菜做饭,一天十元的标准的结果就是营养不良加吃不饱。你之前问我问题的时候,我感觉到你们工作的重点,不是通过直接改善他们的生活标准去改善孩子的发育,而是在现有标准下做尝试,所以想到去看看同样是穷人,发育好点的家里是怎么吃饭的,也许就是你说的那些额外的植物的碎渣可能就起到了营养的作用。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一本书吗?叫贫穷的本质,上面其实有说到类似的。”那本书是这样说的,尽管观察,在印度极度贫困的地区,当穷人的收入得到改善的时候,他们不是立即扩大生产规模,也不是去购买一些生活必须品或米面这样的基础粮食。大部分人会拿多出来的钱去吃以前吃不起的东西,比如增加了蔬菜或肉类的量,比如买更贵的副食品。根据我不严谨的观察,这大概是穷人共同的特点,有钱了首先想到的是改善一下生活,而不是扶贫者认为的积极投入生产,扩大生产规模。“你从书上还看到了什么?”华雯问。“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我记得他们调查了用于扶贫的优惠贷款的使用和回收情况,非常大的比例,有些地方这个比例甚至高达百分之七八十,就是这些人不还贷款了。比如说,放贷时建议他们能用一半的贷款买种子,一半的贷款买化肥。但他们全部买了种子,收获情况却很差,相当于亏损,以至于无法返还贷款。甚至有人会挪用贷款去做别的事,在他们看来,这个钱就不用还。”我说道。“我明白你的担心,阿里木江是个不错的人,白会计还在负责财务总揽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你多和白会计沟通。”“华雯,这是你很久以来再次给我说我应该怎么做事,感觉很亲切。”“你就是个长不大的二傻子,让人操心,什么时候能反过来就好了,你应该操心我的事,让我傻傻的快乐的生活。”华雯说道。“你回来,我们一起傻,我知道你叫我二傻的含义了,就是两个傻子的缩写。”“等你有能力让我傻了我就回去了。”“你说的是经济能力吗?”“自己去想吧,我要去忙了,你赶紧睡觉都半夜了。”我看看表,确实已经是半夜了。自己有个操心的命和锻炼出来的大胆,穿上鞋子就去了后门,想到营地看看年轻人们晚上的情况。可能为了我们,养殖场的后门今晚没有锁,之前添过柴的篝火已经熄灭了,我轻手轻脚的用沙子给埋了埋,避免还有火星。营地里很安静,至少没有人打呼噜。确认没什么异常,我返身准备回去,就这个时候,我听见许爱琴小声的叫我,然后钻出了帐篷,跟着我回到了养殖场里。“李总,太可怕了,我一直睡不着,总听到周围有动静。刚才你来的时候我害怕死了,后来想到可能是个人,大着胆子从帐篷缝隙看,才认出是你。”“你可能缺乏安全感,还比较敏感,对周遭环境不放心,没关系,要不然你去我屋里睡,我睡帐篷。”“那还不是一样的?”“你在哈密,刚来喀什的时候在客栈,后来在莎车不都是一个人嘛,我觉得你就是觉得帐篷不放心,住屋里去就没这个问题了。”“算了,没露营过,好不容易有个体验的机会,我还是再回去试试吧。再说了,那么多的员工在呢,我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是不负责任了。”送许爱琴回了帐篷,我告诉她我会在外面坐一会儿,算是站岗放哨,让她放心的睡。黑暗中,我估计随便一个帐篷里如果有人出来,这会儿都会被我这个在黑暗中坐着的人吓坏。我倒是不无聊,漫天的繁星再次震撼着我,很多的风景在看过多次之后我只会记得初次看见风景的样子,但对星空,每一次我都会觉得像是初见,星空美丽是一方面,那种深邃和自我感觉渺小是另外一个方面。就在仰望星空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一下,吓了自己一跳,一方面是在寂静的夜里没防备,一方面是担心吵醒了睡觉的这将近二十个人。拿出来看了看,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朱菲菲给我发了消息,问我睡没睡觉。“怎么了?这都快三点了,你怎么还没睡觉?在值夜班?”“没有,我在新院区自己的家里,刚才出了点意外,你能过来一下吗?”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大问题,朱菲菲一定不会联系我的,还好我恰巧没睡着。但我有点着急,这女孩虽然还没拿到医师资格,但却是实打实的懂这些的,这会儿还这么悠闲的给我在发消息。我感觉把电话直接拨打了过去:“出什么事了?我在乡里,马上赶过来,要是严重的话,你先叫个救护车,你自己是医生,应该能判断这个,再说了,你们家属区就在医院边上,很方便的。”“那不要了,我没啥事,想着你要是在城里就过来一下,在乡里就算了。”朱菲菲说道。“没事,失眠呢,我一会儿过来,你要有什么事就自己叫救护车。”挂了电话,我回房间拿上包开上车就往回走,别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到大门的时候,硬是把买买提老师的老婆喊起来给我开了门,她一脸睡意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给我开了门。因为她懂的国语有限,我只是说我急事,让她锁好门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