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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信想着拜别柳贯后,就启程去明教总坛光明顶,可是到了后堂见到柳贯后,独孤信说完自己的想法,柳贯默不作声,过了许久,他起身去了另一间屋子。

当他出来时,手拿着一张纸,面写了一个题目,递给独孤信,说答这个题目之后,还有两个,让他一天之内把三个问题全部答来。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后,他答不来,那就一年之后再说离开的事情吧。

第一个问题是对对子,柳贯出的联是: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孤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独孤信随柳贯读书这两年多,博览群书、勤学不倦,对于吟诗作赋和书画鉴赏下了很大的功夫,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对出了下联: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独孤信答完第一个题目,再看第二个题目,面写着一句话:“

先对完第一个对子,拿着下联再来答第二个题目。

独孤信自信满满地来到柳贯住处,拿出自己对出的下联,柳贯心中一惊,自己这对子号称千古绝对,被这毛头小子一个时辰给对了出来,他真是一个可塑之才,可以马就要离开了,他一边叹息,一边拿出第二道题目。

只见柳贯递给独孤信一幅仅八寸的方锦,面用五彩丝密密麻麻地织成许多字。柳贯一边把方锦递给独孤信,一边说道:“这方锦帕的来历我先不告诉你,你先把它读懂再说。”

独孤信拿到锦帕就开始思考,这面一共织着八百四十一个字,这些字安排地非常巧妙,分成二十九行,每行也恰是二十九字,每个字纵横对齐;这些文字五彩相间,纵横反复都成章句。顺读、回读、横读、斜读、交互读、蛇行读、退一字读、重一字读、间一句读、左右旋读,皆成诗章。

独孤信发现这些可以读出的诗里,有三言、五言、七言等,他就自作主张,把字迹分别涂为五种颜色,用以区别三、五、七言诗体,共找出正读、反读、起头读、逐步退一字读、倒数逐步退一字读、横读、斜读、四角读、中间辐射读、角读、相向读、相反读等十二种读法,可得五言、六言、七言诗四千二百零六首;每一首诗均悱恻幽怨,一往情深,真情流露,令人为之动颜。

当他捧着这方锦帕去找柳贯说自己的见解时,柳贯仰天长叹,不觉老泪纵横,凝视着这方锦帕喃喃自语。独孤信看到时间所剩不多,就开口提醒柳贯道:“先生,第二道题目我应该是答对了,那第三道题目呢?”

柳贯醒过神来,握着独孤信的手,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和你师娘志趣相投,平生最喜舞文弄墨、吟诗作赋,那么长的对子,我跟你师娘两个人合作,三个时辰才对出来,却总觉得差强人意。你小小年纪,一个时辰对出来,还如此工整,真是天意啊!”

独孤信却没有接柳贯的茬,又问他道:“师父,您快快告诉我第三个题目吧。”柳贯递一张纸,让独孤信带走,并提醒他注意时间,超过了十二个时辰,就算答出来也没用。

独孤信接过纸来一看,面写着一首诗:百兔纵横走入营,几多男女斗来争。一人一个难拿尽,四只三人始得停。来往聚,闹纵横,各人捉得往家行。英贤如果能明算,多少人家甚法评。

独孤信思索了一会,忽然明白过来,第一个题目先生考的是他的吟诗作赋;第二个题目先生考的是他的观察与总结能力;这第三个问题应该是考的算术。

细细想来,这问题其实非常简单,这样的小诗用大白话讲是这样的:有一百只野兔,从四面八方跑进山野村寨,男男女女都来争捉兔子。这批兔子若是一人捉得一只,就会有剩余的;若四只兔子分给三个人,则恰好分尽。围捉兔子的男女十分欢喜,高兴地喊叫着。只见每人拿着捉得的兔子往家走。聪明的人快来算一算,捉兔的男女共有多少人?

当独孤信向柳贯出示自己的答案时,柳贯向他摆摆手,闭眼睛道:“前两个题目你都能那么快答出来,最后一个肯定很容易就能拿下。可是这道题目另有深意,你知道吗?”

独孤信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试探性地答道:“先生是提醒我,世人只关心怎么分东西,怎么把天下间最好的东西据为己有,越少的人分越好。可是无论多少人分,最终得到的东西都要比大家看到的东西要少。可是如果人人皆无私心,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都拿出来,虽然一个人的东西很少,一个人的力量也很薄弱,可是什么东西也架不住人多啊,积少成多的话,任何事情都不在话下。”

柳贯听了独孤信的回答,脸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他拍着独孤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第一个题目考的是你的文学功底,无论哪个朝代,文人们都不会过时,你们此去,必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定会举起义旗,若能成功地改朝换代,你不至于除了一身武艺别无所长,做不了治国的臣子。第二个题目考的是你的观察能力,看你能不能从细小之处发现问题,能不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以后如果为将,必须有一双善于发现问题的眼睛,要能够做到善于捕捉战机,见微知著,以后的日子里,你会受益匪浅。第三个题目不是考核,而是试探,希望你能够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墙倒更是众人推的道理。以后你会与很多很多的人打交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不平或者不满,而怎么平衡,不仅需要用到算术,更要用到真诚。你必须永远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才能够真正取信于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样的道理。”

独孤信听完柳贯这样一番长篇大论,不久之前还埋怨先生刁难的他,这时早已泪流满面。此时的独孤信才明白了柳贯的良苦用心,自己想凭着一腔热血去闯荡江湖,去扶危救困,去举起义旗为民请命,想打败蒙古人,把他们赶出中原,可是只有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蒙古人骁勇善战,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打败的,这需要长期斗争,更需要天下数以万计的仁人志士前赴后继才有可能完成的。

柳贯饱读诗书,做起事情来也是一板一眼,总是三思而后行,对于独孤信的考核,他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想让独孤信轻易冒险,更不愿意看到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凭着一腔热血闯荡江湖,要想反元成功,必然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文武全才那更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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