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道：“杜甫在世的时候，名气和影响不算很大，可是在他去世之后，其影响却与日俱增。杜甫是时代的记录者，他几乎每一首诗都有具体的**，仿佛让后来的人们穿越了时空去见证一段又一段的历史。”

杨逍道：“是啊，杜甫的《石壕吏》、《新安吏》和《潼关吏》每一篇都能发人深省，而且其他的诗也多是此种类型。”

独孤信接着问道：“那么，写战争对人民伤害的诗你熟悉不？能不能背出来一两首？”

杨逍道：“这背诗我可太擅长了，我认为《兵车行》就非常经典，我试着背给你听，‘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独孤信道：“天宝十载四月，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讨南诏蛮，大败于泸南。时仲通将兵八万，军大败，士卒死者六万人，仲通仅以身免。杨国忠掩其败状，仍叙其战功。制大募两京及河南北兵以击南诏。人闻云南多瘴疠，未战，士卒死者什仈Jiǔ，莫肯应募。杨国忠遣御史分道捕人，连枷送诣军所。于是行者愁怨，父母妻子送之，所在哭声振野。此事见于《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六，我随柳先生读书时大概翻看过。”

杨逍闻言惊叹道：“大概翻看过，就说的这么详细，如果你当年认真看过，那还得了？”

独孤信耸了耸肩，对杨逍的说法不置可否，他接着说道：“关于此诗，还有一种说法，说此诗为明皇用兵吐番而作，设为问答，声音节奏，纯从古乐府得来。以人哭始，鬼哭终，照应在有意无意。”

杨逍道：“不管是人哭还是鬼哭，兵连祸结，总归不好。宋末的襄阳之战，一个城守了十年，城里已经是弹尽粮绝，以至于到了人相食的情况下，依然坚守。在襄阳之战时，宋军巧妙的应用了地形优势，成功的阻止了蒙古军的投石兵器的猛烈攻击。然而蒙古人找到了阿拉伯的兵器专家，改进了投石兵器的攻击距离和准确率，顺利的攻下了樊城，襄阳苦于后无援兵，内无粮草，吕文焕才不得已宣布投降。此战是兵器改革的奇迹，也是汉人对抗侵略的奇迹。”

独孤信道：“关于襄阳之战，我也是有发言权的，因为当时的我，就在襄阳城里。”杨逍看了一眼独孤信，接着说道：“这个我知道，程英姑姑对我说过，你和清风哥哥当时都在的。”

独孤信道：“往事不堪回首，襄阳城破之后，中原大地就彻底陷落了，我也过了好多年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生活。以后的日子里，我努力地想让自己成长起来，想带领有识之士，‘驱除胡虏，恢复中华’，唯愿足矣！”

杨逍道：“大战之后的人丁都会锐减，十室九空，被波及人员遭受屠戮，大量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战后瘟疫和匪患横行，还有战争中人为制造的火灾和水患，种种灾难惨不忍睹！战争中大量的伐木，大范围使用火攻，会造成极大的破坏。”

独孤信若有所思，语气非常低沉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国家报仇百年不迟，因战争结下的恩怨可以延续几百年甚至千年，一个汉匈战争就延续了数百年，让中原几代王朝都不得消停。战争永远都是残的，再完美的战争也会有它的缺陷，总会有人因战争而离开这个完美的世界。战争最为普遍的危害就是对人民的影响，战争使许多人失去亲人，许多家庭失去了经济支柱，甚至许多孩子沦为孤儿，很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

杨逍也有所思，他想了想也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蒙古人铁蹄所到之处，不是征服就是屠杀。成吉思汗东征西讨的那几十年间，有多少壮丽的山河遭到践踏，有多少幸福的家庭妻离子散，有多少鲜活的生命遭到惨杀。”

独孤信道：“我们要努力去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家园，为了让孩子不再失去父亲，为了让妻子不再失去丈夫，为了让每个人都有一个温暖家庭。这条路还很长，需要数以千万计的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地去争取，去奋斗。”

杨逍对于独孤信所说的不太赞同，他反问道：“你立志要‘驱除胡虏，恢复中华’，不起兵怎么行？不打败蒙古人，他们怎么可能自己退出中原，把这大好河山让出来给咱汉人呢？”

独孤信答道：“《尉缭子-武议第八》有云：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夫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货财，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故兵者，所以诛暴乱、禁不义也。意思是说：（正义的）军队不进攻无过错的城邑，不杀戮无罪的人民。杀害别人的父兄，掠夺别人的财务，奴役别人的子女，这些都是强盗行为。所以，战争是用以镇压暴乱，禁止不义行为的。”

杨逍也附和道：“古代圣王兴兵打仗，不是出于好战，而是要用它讨伐暴乱（拯世救民）。用正义战争消灭非正义战争，就像掘开江河的水去湮灭微弱的火把，就像在深渊的岸边推落一个摇摇欲坠的人，其胜利是必然的。”

独孤信也没有想到杨逍会对战争有独到的认识，他还是非常喜欢杨逍的分析的，对他的观点十分肯定：“《太白阴经·善师篇第十一》中提到：‘?兵非道德仁义者，虽伯有天下，君子不取。’战争不是正义性的，即便以此能够称霸天下，也是为仁君圣主所不取的。（要能做到）用军队消灭敌方军队，然后才可使用军队；用战争制止战争，然后才可与敌交战。”

杨逍道：“既然以后会不可避免地与蒙古人作战，那就提早作好打算，为以后积蓄力量。”

独孤信道：“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丐帮弟子众多，如果团结一心，我完全可以登高一呼。其他各武林门派，虽然高手云集，但是人心不古，还是需要慢慢结交，为以后打好基础。”

杨逍以手抚膺道：“小弟唯大哥哥马首是瞻，愿为大哥哥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