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的上忙的，可能只有许家了，看他们那样，也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要不，你舍身饲虎，去求求他们吧，我不介意，李海豹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吴窈窕在李海豹爷爷出事以后，没有再同林锐斗嘴吵架。“不去，我看不惯他们那样，仗势欺人。”林锐梗着脖子。

吴窈窕翻着本求职宝典，但明摆着看不进一个字。林锐对着电脑屏幕忽然“嘿嘿嘿”的笑起来。“又看漂亮车模呢，德行。”吴窈窕懒得阻止他在苦中寻求的一点小乐趣。“哥们就喜欢俗的，瞧网上说的真对，穿这么少的车模，一打码把衣服遮住，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啧啧。”

林锐就是这般人物，毫不掩饰自己的庸俗小爱好，和那股“糟糕”劲。但这些媚俗的广告并不能让他从事业、工作的烦恼中超脱多久。“吴窈窕，或许你一开始就是对的。要是我和李海豹没有因为燕小鸣的事情，意气用事，非要压他一头，这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对吗？”

“还有，吴窈窕，我今天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手机在那桌子上，帮我拿来。”吴窈窕没费什么劲，前倾一下抓住手机送过去。“我们俩到现在，也算是患难之交，一起吃泡面吃出来的那才是真感情，为了见证我们这段感情，激励我更加努力，我要做一个决定。”

吴窈窕还有些莫名其妙，她凑过去，看见林锐翻出通讯录，选中自己的名字“吴窈窕”，并且修改姓名，在名字前很慎重、很专心的加了一个“A”。她一时没明白。“A吴窈窕”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知道吗，我有时候就喜欢在漂亮姑娘的名字后面加个‘.avi’，然后再看过去，满篇都是那啥电影的感觉，真是好！”说他糟糕，林锐还真就糟糕了一回。“手机太旧了，等赚钱了咱俩第一件事就是买个平板电脑，抗震抗热抗水抗寒抗台风，什么都抗，要买咱买个最贵的，双面的，一面煎鸡蛋，一面暖手。”

“哎，你别生气，那不是别人嘛。在恋人的名字前加A，那么根据手机里的自动排序，你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会被排在第一位，对吗？”林锐不合时宜的浪漫让吴窈窕愣在当下。“我是要告诉你，别的姑娘，那都是过眼浮云，只有你，是我永远的第一位，明白吗？”

“好啊，那我也把我手机里你的名字加A。你知道吗，你在我名字前加的那个A，比什么著名微博在名字下加的V都让我觉得幸福。我也告诉你，从此以后，别的帅哥都是鱼，就算咬了钩，被我钓上来，也马上放走，只有你是认证用户，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照顾之下。林锐，我是你人生这个小网站的认证用户吗？”吴窈窕一问，林锐幸福点头：“认证！”

“就是钓鱼……这个比喻不是那么好，换，换一个，养宠物……也不行，总之你换一个。”林锐嬉皮笑脸抱怨，吴窈窕小横了他一眼：“又想哪儿去了。糟糕的林锐。”林锐给李海豹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忽然远远看见他在烈日暴晒下飞奔回来：“让开让开，烦着呢！”

“爷爷身体怎么样？”吴窈窕见李海豹又关门生气，好心关怀一句。“死不了，别提了，去医院看了，摔倒的时候把脚摔折了，两脚裹了纱布厚厚的，再在外面缠一圈绷带固定，完全就是一双雪地靴。”李海豹肯定是垂头丧气地自己贫自己。

“刚刚约好的说加入的人，又要走。为了一个大公司的职位，值得吗，工资低的我都不好说！一款游戏每天的官方新闻，现在哪个玩家真正会去看？厂商要求普遍低，刚毕业大学生也可以干，比老手有差距，但不影响产品，厂商在这个位置上就愿意招大学生，工资开很低，有些干脆就不招人，直接外包，我之前写的一些私活就是这样的新闻，我干完一篇20分钟时间，刚毕业的大学生可能需要2小时，但不影响产品的推广，因为现在的官方新闻没人看内容，顶多在网页上浏览下标题，就为这种没前途的职业，又跑了一个！”

连珠炮似的抱怨了一大通，正巧有人敲门，吴窈窕林锐也被这抱怨弄的心烦意乱：“不订报纸！”门外的人憋着笑：“不放我进来？我让你们永远只能斗地主，不能打麻将！一辈子三缺一！”这不是张梦妮吗！林锐终于肯站起来开门，留下吴窈窕在身后呲他：“尽喜欢美女。”

“我路过，本来是去一老中医家约稿的，回来看看，就见他风风火火的往里冲。发生什么我都知道了，李海豹爷爷的事情，我悄悄找我们社会新闻负责的人打听着，你们别慌。现在重要的是李海豹的项目。你们现在责任、分工不明确，新加入的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当然容易走。现在我毛遂自荐来帮忙，给你们列一份计划。先来顶你们的工作，我这有表格。”

吴窈窕有些兴奋：“诶，我也有份，真好。李海豹现在心情不好，咱别触霉头了吧？”张梦妮扫了一眼李海豹的屋子：“本来他一进入社会这所学校，就没认真听课，出来刷经验就遇到98级的怪，一棍子给他直接敲回祭坛等待复活，失败了也不好好复习做真题，没取得成功就先把奖学金预支了，能不吃亏吗？现在只有等待挂科，重新交费补考了，不理他。”

张梦妮的话说的林锐直乐，吴窈窕用心研究着：“某些职位的经验就很重要，比如策划或者客户端程序之类，策划没有经验的话，策划出来的东西很可能充满想象力，但技术和美工根本无法实现，这一点我要牢记。我的话，做文案和策划都可以，或者文案方面的策划，策划故事情节、世界背景、种族、任务剧情设定之类，这活我能干的，张梦妮你安排的真好。”

林锐摆弄着鼠标，大约是坏了，张梦妮歪头看看说：“一定要节省，别乱花钱，钱来的不容易，鼠标坏了别扔，多几个凑齐了，正面朝下安在一起能当溜冰鞋使。”

张梦妮又给林锐仔细说了说，一直安排到晚餐时间，大门一开，李海豹跳出来：“我饿了。你们唧唧喳喳说了半天什么呀，我爷爷给我兜事儿，现在都成这样了，你们就没有想到给我安排个职位？”没想，三人同时转过身去，微笑面对他：“有，安排了，很光鲜，是我们的形象代表，我们的生命之源。”李海豹疑惑：“什么呀这么玄乎？”三人异口同声：“招-财-猫!”

在一阵追逐打闹后终于言归正传。李海豹虽然有点落魄，但在网络游戏的经验和认识上，还是受到了大家的一致推崇：“中国人，骨子里就认为自己是侠客。然而现在武侠稍显没落，原因就是在于游戏、小说、电影这些，提供的疯狂想象，过去三掌打死一只老虎，现在一拳就能打碎一颗星球，这种人的力量大大强化的背景下，游戏也必须给玩家更刺激的体验。”

林锐之前吃东西上火，牙龈有些出血，但他认真听着，吴窈窕手上的小动作也停了下来。张梦妮在电脑里敲着李海豹的每一句话做记录。“我们现在很多游戏过于强化侠，强化精神，强化社区概念，风格软化，结婚、买卖、交友，层出不穷，其实我个人认为，更能给玩家带来快感的，正好是‘武’，所以林锐，你的战斗系统设置很重要，明白了吗？”

“技术上的说完了，再说说人事关系。你们刚刚大学毕业，请来帮忙的都是学弟学妹，要对他们好，别尽去看什么管理书。有各种所谓成功学的书强调执行力，这只说对了一半，只有表没有里，比执行力更重要的是信任力，没有信任力的执行力是僵尸执行力，所以我们要重拾童年的本能——相信。”张梦妮用食指在桌上画着“相信”二字。

林锐点头。“人物设定上有什么别的要说，今天安排好，明天就分派下去了。”李海豹换上鬼马笑容：“比如说，林锐你设定个什么算是送给吴窈窕的礼物？”林锐摇头：“不要，”李海豹才要说他不懂浪漫，林锐接着解释，“就算设定成女主角又怎么样呢？有女一号，那还有女二号，有女主角，那还有女配角，一点都不好。来，吴窈窕你拨个电话给我，你们听……”

吴窈窕不知道林锐又出什么怪招，拨了他的号码，很快，林锐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锐快跑！林锐快跑！”吴窈窕惊诧：“这是运动会时候我给你加油的声音，你怎么录下来了？”林锐满脸严肃：“手机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东西，现在铃声就是你的声音，只有你的来电才是这个铃声，一旦你呼叫，我会加倍努力工作，而且是跑步前进，知道吗，我喜欢你。”

吴窈窕跳上椅子，伸手向前一指：“林锐，向着你的网游项目，向着你的工作，向着你的前途，向着我们俩的未来，跑步前进！”林锐高声答应：“是！跑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