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啊呦呦,轻点轻点,越女侠你轻点……”
壮子故作姿态地靠着沙发呻吟,搞得旁边给他涂药的段越真的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很是过意不去,满眼的歉疚。
“壮,你就别装了,再装可就真换人了啊,这边可有人要跃跃欲试了。”卓展觉得好笑,指了指旁边一直瞪眼的段飞。
“你们这几个孩子啊,真是不叫人省心,还好文远的人及时赶到了。这要是晚个几分钟,我今天就得在医院抹眼泪了。”
打卓展他们进屋,文叔的怒气就一直没消,都唠叨半个小时了。
“好了啊,文叔,这不都平安回来了吗。冥冥中自有佑护,您老就别生气了。”江雪言打着圆场。
“哼,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再胡来,非收拾你们不可。”见江雪言插话了,文叔也就不打算继续揪着不放了。
“不过啊,这好好的一顿晚餐,愣是变成夜宵了。”文叔看了看茶几狼藉的餐盘,叹了一口气。
“晚餐也好,夜宵也罢,我们都吃光了就是对您最好的认可了,是不,文叔?”段飞在这方面,很会讨文叔开心。
“嗯嗯,尤其是这个糖醋藕夹,做的实在太开胃了。文叔你不知道啊,我在屠宰场做了好多道猪菜啊,闻得我都快吐了。这回来还能将您做的菜一扫而光,说明您的手艺啊是真的好!”壮子说着朝文叔竖起了大拇指。
文叔顿时喜笑颜开,刚刚还愁云惨淡的脸瞬间绽放成一朵老菊花:“呵呵呵,你们喜欢吃,文叔就开心了。不过啊,刚才听壮子说,这隐土帮一分舵在办誓师宴会?”
“没错,那个狗哥是这么说的。”壮子点点头。
“易龙那家伙最近对你们跟踪得这么频繁……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此次誓师大会,就是奔着咱们下次再打开时空隧道去的。”文叔沉吟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段飞急切问道。
“没有办法,当年江老的山海盟都没能拦住他们,就凭咱们几个,更不可能。这几天啊,你们就尽量在家里呆着,反正也放寒假了,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如果迫不得已实在要出去,就集体行动,这样稳妥些。还有,这几日你们都不要回家了,都在这儿住吧,一会儿啊,我给你们家里打电话。”
“yes!好耶!”壮子一听这几天都能在这儿住了,兴奋的从沙发跳了起来,伤口也不痛了。
“真的啊,文叔?”段飞也很兴奋,跳起来跟壮子击掌。
段越的心情很复杂。要是以往,这样的机会会让她兴奋的心花怒放。但现在,刚被卓展拒绝的她,连再次见到卓展都感到尴尬,这连续几天的朝夕相处,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心态来面对。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下次的出发地是粤东和湘南的交界处,也是山区,人烟稀少,若是真跟隐土帮那些亡命之徒正面冲突起来,恐怖很难对付。这样,到时候我给你们派两个厉害的保镖,以后你们每次出发和回来都让他们去保护你们,如何?”文叔心事重重地琢磨着。
“嗯,这样再稳妥不过了,一切听从文叔安排。”卓展肃容道,点头表示赞同。“对了,文叔,之前我跟你说托您做的那几样东西?”
“哦,你说那个啊,图纸我已经找人画好了,现在到了材料可行性试验阶段,你们这次的行程是用不了,下次的吧。”
“也好。”
之后几人又讨论了一些下次出发的时间各细小事宜,便各自洗漱、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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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生活欢乐而短暂。一个星期后,一行五人便再次搭乘飞机,飞往羊城了。
这次他们的衣物、手机什么的倒是没再寄存在羊城机场,文叔说以后在现世这边都会有保镖随行,想着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卓展在羊城机场大肆采购了很多食物,什么士力架、棒棒糖、各式饼干蛋糕,应有尽有。
而且让段越惊讶的是,他居然还买了一个现做的大理石蛋糕。这种芝士奶油蛋糕极不易保存和携带,卓展就一直端端正正地捧在手里,生怕碰坏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些都是卓展买给赤的。
段越有些眼红,她惊讶于这些年连过生日都不吃蛋糕的卓展,竟会为了赤的口舌之欢主动去买蛋糕。虽然她并不知道卓展在淬火宫时战胜心魔的具体过程,但卓展这样的举动,却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彻头彻尾失败了。
江雪言按照文叔的微信提示,带着大家等在路边。
只见一辆黑色的丰田阿尔法疾速驶来,又以难以预料的急刹车刹停在他们面前。崭新的马路霎时出现两道轻微的轮胎印,伴随着浓浓的胶皮摩擦味,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潮水般地涌众人心头。
果不其然,车窗摇下,露出妍姐那张妖艳的国字脸和阿满反光的厚厚眼镜片。
“快,车吧,宝贝儿们。”带着贝雷帽的妍姐挥着自己的皮手套,招呼众人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游魂一般了车。
一车,系安全带、拉扶手,每个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最大限度地做好安全措施。
段越甚至都开始按自己的内关穴了。
卓展更是如此,他两只胳膊紧紧抱住自己守护了这么久的蛋糕盒子,似乎不好的预感很快就会变成现实。
虽然已在预料中,但阿满一脚油门,还是让几人身体像被黑洞吸引般向后拉扯着。随之而来的一个红灯,又是一脚急刹。刚刚还后倾的身体又一下向前,重重撞在了前排座椅。好在这车座椅柔软,不至于造成太大冲击。
妍姐似乎已经习惯了阿满这种开车风格,依旧在前面谈笑风生:“怎么样,这辆mpv大吧,以后啊,这就是接送你们的专车啦。”
“妍姐,文叔说他给我们派了两个保镖,咱们在哪里跟他们汇合啊?”江雪言捂着胸口,强忍住恶心,弱弱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和阿满啊。”妍姐自豪地扭了扭肩,回头朝众人抛了一个媚眼。
众人听了这话,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卓展手中的蛋糕盒几乎脱手,还好接的快。
这种感觉,就像刚从虎口脱险又被扔进狼窝一般,几人面面相觑,都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表示出深深的担忧。
“我去,文叔不是挺稳重的一个人吗,怎么这次办事儿这么不靠谱啊……”壮子把头歪向段飞,小声嘟囔道。
“妍姐,隐土帮这次出动的人貌似不少啊……”
江雪言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她虽曾经就与张妍是旧识,但也仅停留在“好闺蜜”的阶段,见面聊些有的没的。她并未见过张妍和阿满去古那边,也未见过他俩在现世这边参与过任何战斗。安保工作交给他俩,此时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一行人此次的出发地是位于粤东与湘南交界的莽山南,属瑶乡地界。矮山绵延,人烟稀少。众人一路驱车颠簸到这里,命都没了半条。
“行了,就这里了,再往前也没有路了。这车虽然舒适,但不比之前那辆道奇,走不了太烂的山路,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妍姐回眸笑着说道。
阿满刹车的瞬间,卓展几人都迅速的开门下车。刚想扶着车身好好吐一会儿,却蓦地被这四周的景色吸引了目光,不自觉的环视着周遭宛若仙境的一切,就连呼吸进身体的空气都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
这莽山山岭不高,遥看蜿蜒无边,宛若长龙盘亘与云海之。山杉硬松挺,笔直参天,古朴盎然。
虽此时正值三九寒冬,但山峦、石峰间还是点缀着没有褪去的苍绿,配着峰顶的积雪冰帽一起看,仿若玉树琼林、翠丝银毯般让人迷醉。
“好美啊!”段越眯起眼睛由衷地感叹,然而现实是不会让她有时间沉浸在这美好的异乡美景的。
只听卓展一声“不好了”,众人纷纷回头向后看,却见五辆长城大皮卡车顺着山路驶了来。每辆皮卡的后斗都挤满了人,估摸着有五六十人。
“顾三手下的这群狗,鼻子真灵啊,还是找门来了。”妍姐眯起眼睛盯着那五辆车,目光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狠。
“妍姐,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江雪言虽没惊慌,但语气里明显带有一丝着急。
妍姐脱下了那件精致的卡其色风衣,正了正头的贝雷帽,又整理了一下碎花呢子裙,目光犀利狠绝:“你们现在就朝山里跑,尽快打开隧道。这边,有我和阿满顶着。”
妍姐说完给了阿满一个眼神,二人便齐齐向车后备箱那里走去。
卓展有些焦躁,前去跟妍姐辩解:“妍姐,不是我们不信任你,可你们就两个人,他们那么多人,手里还都有武器。”
“人多有什么用啊,老虎一个能挡道,耗子一窝喂猫吃。他们有武器,我们就不能有了?咱们是守法公民,不能使枪,但在这深山,总没说不能使这个吧。”
妍姐说着打开了后备箱,掀开一块厚油布。
阿满麻利地打开下面扣锁的箱子,拿出一架看起来形状有些特别的类似弓弩一样的东西。
而妍姐,则拿起了一条无比巨大的狼牙棒。可乐的是,这狼牙棒的手柄还镶满了水钻、绑着可爱的蝴蝶结,很是违和。
拿了武器的高大假女人和瘦小眼镜男,头也不回地朝远处刚刚停下的皮卡走去,果决的背影湮没在一片飞起的尘土中。
“快跑,别浪费我们争取的时间!”妍姐大声喊道。
卓展看到了妍姐对面涌过来的人群,那里面有易龙,还有魏子。情绪有些复杂,猛一咬牙,罕见地彪了脏话:“妈的,这种感觉真特么不好。段飞、壮、雪言姐、小越,快跑!”
众人背着行囊拼劲全力奔跑。奔跑中的江雪言已开始调试司空,卓展不忘提醒道:“雪言姐,是咱们离开那个时点之后的七天,别搞错了。”
“放心吧。”江雪言利落回答。
随着司空的启动,天地间张开了那个熟悉的巨大黑洞,几人依次向内奔跑着。
即将进入隧道前,卓展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远处的妍姐如猛兽般奋力挥舞着狼牙棒,就像打网球一样将相继冲过来的隐土帮小弟一一打飞,毫不费力,速度与力量似乎都超越了人体所能发挥的极限。
而妍姐背后的阿满也丝毫没有怯色,冷静地拿着弓弩,一一瞄准,三箭齐发,三发皆中,眨眼间便扫平了第一波涌过来的隐土帮小弟。
卓展畅然一笑,有些激动,倒退着没入了黑洞。
在这之前,他还是听到壮子那句振奋的赞叹:“靠,这俩人的战斗力真顶得一个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