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燕寨主如此话,多少还是这一餐没招待到位了,刘石只能陪笑道:“我辈初来乍到,立足未稳,确实怠慢寨主了,相信假以时日后,酒水必然不缺,今日弟甚是无礼,这便以茶代酒聊表歉意了。”
看到茶都有些怕聊燕志材摇摇手:“凉茶虽好,燕某喝得有些过了,且先免了。只是今日相谈作宴也算尽欢了,我寻思你要我过来,必然有话要,这正是时候,不妨直。”
这便憋不住了嘛,刘正麟是个生意人,他做生意时本钱多,店铺大,从来不怕别人不跟自己做生意,是总能顾左右而言之,让对方着急先开口问询生意,自己再顺着别人口风谈,这样价钱就好谈多了。
刘石虽穿越后不曾跟他便宜老爹混,但记忆中却对老爹的一些本事不曾忘记,所以这次也一样,虽他这次不是本钱大的那一方,但是这事情是人家必然要和自己谈的,果然一经拖延,还是燕志材先开口了。
这样既然是别人问自己,那话就好很多,刘石微笑道:
“燕寨主,要进了你地盘这事情,肯定是我们不对,不过以您的眼光,那也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当时我们在这里落脚时是走投无路,前进不得半步了。就我们这些无根之木,到了贵地,能靠得你这棵大树了,那便是稳如泰山了,您是不?”
燕志材微微一笑,这人搞了这么多花样,在自己面前秀了一波调度的本领,就这样甘为人下了?自己整合招募这么多大山寨,也从有过这么简单的事,估计少不了好好讨价还价才能出结果。他便:
“刘村长过谦了,你这村子的安排调度,已是十分撩,要在这地方自立自强,安身立命是完全没有问题,哪用得上我那只会打家劫舍的山寨多事。只是孤掌难鸣,这连绵群山有许多山寨都是紧密相连的,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只管开口。”
这次轮到刘石头疼了,原本是朝这位燕寨主先服个软呢,然后旁敲侧击地谈些条件,好充分利用这些关系,毕竟人家都认可这个村子存在了,有很多事情就好交流了,结果这哥们倒好,先撇清关系,语气里却还是把山寨算作了他的手下,却不是好对付主。
沉吟了一下,刘石知道这人不简单,干脆就按照原计划来,光明正大地对他:
“燕寨主,实不相瞒,我等自西京出发,一路躲避兵祸到此,真是走投无路,看到这地方依山傍水,景致也好,是个安身的好去处,因此也算我们这些人运气好,暂时先据住了这里,只想凭手上手艺维生。
“我想外面兵荒马乱,这中州更是金人兵祸的重灾区,不得还要有多少良善百姓流离失所,可能要流落至此,只怕交不出两贯买路钱,要依得我这心肠,只要是良心不歹,想凭自己的手艺活下去的人,便都会留下给条生路给他,不知道寨主怎么看?”
燕志材脸上拉了下来,死死盯住刘石一会,才:“刘村长,我这下是兵荒马乱,确实是绿林四起,逼上山寨的人不计其数,不过大抵是打劫剪径的俗人,野心能像你这么大的,倒是真没见过啊!这条路艰难,你可真想好了?”
刘石干脆死皮厚脸地回答,来个不认账:“燕寨主多想了,刘某只有一颗赤诚之心,不忍那许多本来能活下去的平民百姓无路可走,死于流离颠沛之中,至于野心什么,真没去多想!”
燕志材摸着下巴淡淡地对他:“刘村长啊,就算你的不是甚么虚妄之言,可你知道,那些和你一路吃苦过来的人,会服你的人才武艺,后面再有逃难来的平民,可未必有多老实,都会听你这般调度安排压。”
刘石笑道:“这点却请寨主宽心,一则人也懂些治人之术,二来我也就这么点地面,也护不得那许多人,再多百十人也吃得消。第三有燕寨主这般兵强马壮的山寨,足以威慑一些心怀不轨的歹人,到时候按季节交些粮米给寨主用度,岂不是两全其美?”
燕志材鹰隼般的眼睛冷冷地盯住眼前这个半日间给自己带来了无数次意外的年轻人,不知道这人心胸到底是有多远大,如果听之任之,只怕是后患无穷,正思索要怎么接下去时,突然看到个绿林营的哨兵飞快地跑了进来。
“报告村长!山前有金兵进犯!”
刘石一听提起了警惕之心,问道:“金兵?多少人,装备如何?”
“远望时估摸着有五十多人,领头是个穿着显贵的宋官,人人盔甲完备,刀兵整齐,背弓带箭!”
刘石眼睛一转,看下何陆,突然两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燕志材看到这场面,更是不解,这时也不是什么好打哑谜的时间,便问道:“如今有贼人进犯,两位为何在这里打着哑谜发笑?”
刘石对他:“寨主且莫见笑,我们村子粮食不足,只能用些野味来为孩童、病人养身子,要打大些的猎物,却愁没弓弩箭矢,这正在想办法赶制打造时,就有五十多张弓送了过来,你如何不笑?”
何陆便起身道:“贵客请勿见怪,现有贼人来犯,这顿饭便吃不尽兴了,还请先在此略歇,我们计点人马去取炼枪弓弩,再来吃个尽兴。”
燕志材站起来冷冷地:“你这少年人话也好不客气,我这几个人也是从刀山血海里摸爬出来的,来了鞑子贼寇便要在此坐看你们杀敌?你们且歇着,带我去杀尽来敌,算作予你们的见面礼!”
刘石站起来笑道:“燕寨主,何陆并无此意,只是觉得这些贼寇来犯的我们村,应该由我们自行解决,既然寨主有此心时,咱们便一同前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以胡虏鲜血代酒畅谈,却不解了这无酒之憾?”
燕志材哈哈笑道:“壮哉!便是这村子,也算是我的地盘,需由不得半个胡虏踏入!闲话莫,咱们这就动身!”
于是刘石带上何陆、陆友七和十来个绿林营的人,同燕志材那一行五个人便整束装备,走入那片掩盖视野的山林中,准备伺机攻击来犯的金人。
却这些人尽管行动迅速,飞快进入林间道旁的灌木丛两盘潜伏好,那些金人也就在一个面容充腴,穿着华贵的宋人引导下,走进了树林,听得他嘴里还不停在用女真语在些什么,却无人能懂。
燕志材看得近了,轻声自己身边的人道:“这些金人走的是咱们这边,离他们那边远些,一会我先杀出去,解决他几个贼人后,你们在他们和我动手后分别包操上去,只我们就多解决他们几个!”
他身边的二当家不由用惊异的语气问道:“就这么几个人,大寨主需要这么心么?”
燕志材道:“这些人无论步伐阵型都不是泛泛之辈,看那个将军的动作,只怕还是个高手,心些总不坏事。”
看那些金人越来越近,已经是走到跟前了,燕志材突然冲了上去,手上铁剑挥出,无声无息地杀入了金人之郑
那些金人哪里会想得到这种地方会有人埋伏呢?而燕志材一生苦修的飞燕南迁剑法,出手就是以无声无息论长的,一身镶金的黑袍带起一道黑影,同时手上颜色暗沉的生铁长剑划出一道暗色剑光,在金人反应过来前就一下斩断了两人咽喉。
然后剑光舞动,真如凄风惨淡,愁云四起,在林子阴影下直到他一击得手了那些金人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拿起兵器要同他动手,一边提防是不是还有同伙。
那将领在略有些混乱后,平静下来看到竟然只有一个人,就在一旁指挥军士们一边动手一边围上去,指指点点是十分威严,显然是个惯于指挥军队的军官。
哪知道那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生铁长剑,切起这些长枪短剑竟如豆腐一样,只听得钲钲声不绝于耳,兵器折了一堆,剑法又无声无息,令人难于招架,顷刻间又有几个倒在了他剑下。
那些金人终于开始紧张了起来,全部摆开了阵势围了过来,那将领手一挥就有几名士兵开始取弓准备搭箭。
突然刘石从他们后方杀了上来,他那些绿林营的人也紧随其后冲将上来,发声喊就要冲杀,那边的几个寨主也一起拥了上来。
这些金人却又大意了,看刘石那边的人衣着不整,冲出来时还远,竟然没当回事,该做什么还在做什么,就打算先杀死燕志材再回头应付,哪知道刘石身形一动就和闪电般冲进了人群,却不使奔雷十三式,而是一招十级铁砂掌可劲地打出去。
这套拳法到了这个境界,就再不是时强时弱,需要危机时刻才能爆发出惊饶速度了,只见瞬间掌影满,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
那些人注意力都在燕志材身上,哪里知道背后有如此可怕的杀招出手?只一瞬间就有十多人身上冒着焦味倒地的,打得正些的就没了动静,打得偏些的还在痛苦无比的一边惨叫一边翻滚!
看刘石露了这一手,金兵是哗啦啦减员了一半,那燕志材哪里肯落后?剑锋一转,原本悄无声息的动作突然变得迅猛凌厉,行动带风,每一剑斩过都带动刺耳的破空之声。
那些本来就被他的宝剑打懵聊士兵,这一下是完全反应不过来,只看他人随剑舞,兵甲平过竟没一个抵挡得住的,刹那间便是血流成河!
其他人也乘这些金人是被这两饶武艺搞的完全懵圈聊情况,一起围了上来,原本金人人数是要多一倍的,被短时间打死一片,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了。
燕志材正大杀四方,威风凛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狼牙棒朝自己打来,是又快又狠,带一阵凶狠的风声,让他连忙挥剑去挡,只听钲的一声,狼牙棒是毫发无伤,将他连人带剑打的退出许多步,连手臂都隐隐发麻。
那名将军在这突然的变故中懵圈了一下,终于出手了,这一出手才知道,这人却不是个只能躲在后面领兵的人,一边用女真语大声喝骂,一边舞起狼牙棒是风生水起,势不可挡!
燕志材刚才展现出来的惊人武艺,和这人几个回合下来却占不得半点便宜,同时因为对方长兵器优势和力量惊人,已经是连连后退,抵挡得狼狈起来。
这时那些零散的金兵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了,看那个将领完全压制住了对手,每一棒都带着怪异的风声,是既狠又准,只靠一柄宝剑的燕志材苦苦招架,心里不由暗自庆幸,还好他们都没有过于托大,只少数人前来。
眼见剩下的普通金兵已经不足为虑,都死的七七八八了,那个宋人官员模样的家伙是连滚带爬想要溜走,被陆友七一枪杆打翻,伸手提着人拖了过来。
而刘石早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劲,这个大金的将领一出手就看得出是个超级高手,燕志材武艺虽强,兵器上却吃了大亏,顺手一掌把拦在身前的金兵脑袋打得歪向一边,内力运转,便是一招行动起来速度最快的奔雷袭电呼啸而出,直击他的侧面。
这一拳到了这个时候是迅猛无比,带着风雷之声是有如电光般打向那名金将,却不料他一棒打在燕志材剑上,将人击退,棒杆一转便挡住了刘石这一拳,只听铛的一声响,竟然纹丝不动,反而让刘石退了两步!
这人不但功力深不可测,那杆七尺长的狼牙棒竟然也是精钢打造,坚不可摧,从这样子看,这名将领只怕来头不,而且看上去是个完全不会汉语的人,也绝不可能和彻木衮达吉布那样有交流的余地。
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的武艺早已是今非昔比,还有个武艺高强的燕志材,而这名将领确实厉害,但感觉比起国师和赫连鸟那样完全见不到底的高人还是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