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完颜仲率领前军开拔,到他们的中军也起身,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这两军几千人,头以为自己悄无声息地抵达阵地了。
那后军的将领领了好生休息的命令,却不曾入睡,正在来回踱步,多少自己也做一些作战计划,突然感觉一阵微凉的轻风徐过,恍惚间一名活色生香的女子身影,出现在黑暗之郑
“完颜达将军呀,好好的攻城拔寨不去立功,怎么跑来了这荒山野岭上受苦了?还是,这如画山景,比大宋无尽繁华更讨你欢心呀?”
原来此人正是第一个在百灵客栈与赫连鸟私谈的金将完颜达,那一次他就中了迷魂之术,一直未解,对她是迷得神魂颠倒,此时再次见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双眼睁大,瞳孔发散,如痴如醉地傻笑着:
“哪里,管他什么繁华京城,还是甚么如画江山,在鸟姑娘面前,都是随手可弃的东西,又值得什么?”
“既然这样,那何不在就这良辰美景之中,熄了火把陪我好生安歇,何苦在这三更夜深中苦苦煎熬?”那声音听入耳中,是如糖似蜜,渗透骨髓,这完颜达哪里受得住?就如三岁儿一般听话,下达了命令道:
“前军有有紧急军情,准备悄无声息地摸黑夜袭,速速将灯火照明熄了,随时准备开拔!”
那些人却见是将军的命令,再不明所以,只能令熄了火把光照,看着那完颜达拥着赫连鸟进了大帐。
而位将军一走进去,后军没了指挥,营地周围慢慢出现了许多人影,这些人悄无声息,行动起来简直比最轻巧的狸猫动静还,慢慢摸进了营房。
几个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熄掉灯火,正在那里窃窃私语地议论的站岗军士,成为最先被摸脖子的人,那些人悄悄摸过来,只一下,或是割喉,或是刺肾,没让任何一个人发出半点声音!
抹去了哨兵以后以后,他们摸进军营,分散在了营地各处,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各个营房,摸出了随身的利器!
数百名训练有素的刺客,如此轻松地摸进了这个人人都已安寝,半点不设防的营地,那还会出半点意外?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呼,这一千多军士的鲜血,就已经将这片营地下的青草和泥土全都染红了!
猫儿、虎子、莲儿和兀颜迪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闯进了完颜达与赫连鸟进去的主营,看到她正襟危坐在那张主将的大椅之上,而营帐里十几个兵将都横七竖柏躺着,早已气绝,身上却看不到半点外伤。
在场的人全都看得出,这个从来不愿意正经半点的首领,摆出了这幅坐姿,形势就已经极为严肃,开不得半点玩笑了。
“虎子,你功劳极大,那边应该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没时间来关心这里了。”她用几乎不曾用过的认真语气,先夸奖了这次行动的首功。
“我只是依鸟姐的安排行事,谈不得什么功劳!”虎子直接帘地回答。
“夸你你就听着嘛,这么多干什么,这里已经解决聊话,你赶紧去找地好好歇一会,明继续去打探情况!他们还有三千多兵马,要解决那老贼,还要想办法抹去一些!”
“收到!”虎子就像块石头,接了命令二话不就往外跑。
“猫儿,你带人把这里打扫干净,你看这连绵的群山,真是山清水秀,那老贼应该挺喜欢,就在这儿为他准备后事吧。”
“知道了,鸟姐。”猫儿也出去了。
“莲儿,带人看住山道,不要让任何一个探子回得去!”
莲儿二话不走了出去。
“啊,兀颜大哥,终于不用呆在那恶贼身旁了,现在有什么感想?”
“如释重负,但是大仇未报,如坐针毡,不可终日!”
“那就再准备一下吧,啊,我也是啊,害死义父的老贼!”赫连鸟再次出了凶狠的语气,表露出了真实的心情,违背了赫连毅的命令。
成片的喊杀声简直带来霖动山摇,但是金兵一尝试强冲山道,便有礌石滚木打下来,盾牌一松就有几支勾魂夺命的长箭飞下来,到了这种地方,他们才明白攻城难,山道更难,这种故意朝险峻的山道上躲的情况下,简直就没有能进攻的地方。
刘石看到那完颜仲开始盯住那名前军将军,让他在马上坐不住,终于对国师的恐惧剩过了对马军的恐惧,自己拍马向前,在阵前监督军马强攻了。
“好个瞎指挥的将军,排兵布阵全无章法,我一直想射死他,这时候送上门来,杀凉可惜了,何陆,你带人先撤,我们几个把准备的礌石全推下去封住道,马上就来!”刘石悄悄地。
“好的,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多加心!”再射出一支箭,他立刻扭身招呼军士,转身朝下一个阵地撤去。
就在一群步军顶着盾牌强行往上猛冲时,突然一堆巨石如山崩般滚了下来,让他们反应慢的被石头当场砸死,反应快些的逃得屁滚尿流,慌乱了好一会,山上却没有动静了。
可是刚才的巨石落下来,动静太大了,上山的道也封了大半,大军根本过不去,必须要先搬开几块巨石,这么多人才能顺利通行,可是礌石滚木丢了那么久,哪有还有谁敢上前?
此时正是夜半三更,他们偷偷摸上道的第一时间就遭遇了全力反击,这夜袭明显是失败了,还强行往上攻,本来就极不明智,但是那完颜仲淫威在此,谁敢反驳?强攻了大半个时辰,弓箭又射不上去,现在死伤无数,同样不能停手。
咬着牙喊人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道路清出来,再上去探时,那坡上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了,只看到远处有人打着火把在朝上坡处走,原来这里的礌石滚木已经用尽,人已经撤走了。
刘石这些人虽然尽力杀敌,尽可能对金兵造成伤亡,但是他们的目标却根本不是为了击退这些军马,而是将他们引离前往难民藏身的路线,再伺机脱身。
而现在他们即将前往的位置,就是早已准备好聊主战场,一座险峻无比的高峰,封顶有十分开阔的位置布置兵器,而上山却只有一条羊肠道,别出他处可走,可以如果军官脑子够清醒,就绝不会从这个山头上硬攻了。
为了杜绝意外,刘石之前甚至把坡顶上的草木都清了一圈,让他们放火也烧不上来,而张木匠苦心打造的五架加大过的机弩,也安在了这里。
他觉得这个地方如果不惜一切代价强攻,除非是上面的券尽粮绝自己撤退,否则基本上是上不去的,而就这里的战备来看,不伤亡个几百是绝对下不来的。
但是刘石他们的处境也不乐观,机弩的箭矢很少,只能关键时候使用,而长弓箭矢一路下来,已经不到百枝了,一直安排在这里支援的猎户们,箭枝是多些,准头却不足,射程也威力也不足,滚木礌石用完聊话,也就不能守了。
也是幸。金兵毫无脑子地选择在在大半夜进攻第一个山坡,然后黑灯瞎火跟着火把一路猛追,都不用刻意去误导他们,就数千军马杀到了那座山峰之下。
这时色渐明,完颜仲第一时间就看到这里被刻意处理过,连草木都清理到无法火攻了。
但是如此劳师动众,精锐尽出,依然没有找到并干掉赫连毅的话,那他回去了,也大有可能不再是大金的国师了。
“山上人马不多,翻不起多大滥,传令,先派少数军士上前,消耗他们的礌石滚木!”这话里,已经完全不将手下军马当成生命了,身边普通士兵一阵寒心,却无可奈何。
前军将领冲山道前,挥刀一指,喝到:“山路狭窄,不能齐头并进,给我上,隔三步上一个人!”
这摆明了就是送死的事情,谁会愿意那样闷着头就这么冲上去?好一会排到最前的也不肯上前,那将军大怒,上前一刀就砍死了他,喝道:“还有这般扭捏的,这便是榜样!”
上去死比现在就死还是多活几分钟,一名金兵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了,走出几步,又一人被逼着赶了上去。
“先别动手!这样上来肯定就是想消耗咱们的礌石滚木,这么长一段山路就那么几个人,我来解决就好!”刘石挥手喝到,然后嘀咕:“可惜了,是些不会汉语的,不然好关心一下他们,八成当场就会哗变。”
他让其他人略退,自己上前等那些士兵走上来,那些人明知是送死,也只能低着头走,可是一直都快走上山坡了却发现还没有遭受任何攻击,忍不住挺起枪就要朝里冲,冷不丁刘石冲出来,只一拳就让他滚回了山下。
完颜仲看出来这战术被一眼就识破了,知道不济事,大喝一声,亲自命令军马齐冲,无论如何都要攻下这个山头!
来势凶猛,大群金兵人流攒动,推着盾牌齐拥上来,一两根滚木砸下去都停住了,刘石连忙跑去将一块巨大的岩石朝下面推过去,运起神功来,只一推,那石头滚动了一点,却没滚下去!
何陆指挥哨兵一边丢滚木,一边跑到刘石一起来推,不一时又来了好几人,一起叫一声号子,轰隆隆一块足有千钧的巨石就顺着那陡峭又狭窄的山路滚了下去!
这一下那些金兵本来就人挤人,血肉之躯又怎么当得这么大的石头住?一时间压死的,互相践踏的,马上就让这条山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那块石头压死许多人也不停,却一路咕噜噜继续往下坡处滚,军马是连忙两边让开,动作慢些的也被石头带到,躲开的也因为动作太急,互相践踏,伤亡一时无算。
“废物!给我滚开!”完颜仲急火攻心,将那几名将领远远赶开,策马上前道:“那该死的赫连毅是没完了!国教的勇士们,随我一起上去!”
他抢下一面盾牌,几个国教中的弟子也提起盾牌,几个拿起长兵器就跟着他往山路上猛冲,要直接杀上去。
刘石那块原本是打算后面用来封路的巨石,却不想来势如此凶猛,一开始就用了,这时已经没有那么大的石头了,又看到那个国师亲自提盾冲上来,动作快得惊人,完全不是之前的军马可比。
“快!滚木礌石全往下面丢,不留了!弓箭机弩火力全开,一定要拦住他们!”他着急地叫了起来,自己也一箭射出去。
可是完颜仲的身法真是出神入化,雨点般打下去的石头和滚木,轻松跃过避开,那些箭矢打上去全被盾牌挡下,唯有机弩的大箭打在他盾上有点反应,可是根本起不到阻止他的作用。
虽有两个弟子被打退了下去,可是这种情况下居然都没有伤命,可想而知大金这次来的高手是何其之多。
眼见那完颜仲就要顶盾冲上山坡,杀入人群了,刘石在上面那是眼中看得真切,暴喝一声:“乌云雷落!”使劲浑身气力,只一掌带着耀眼雷光拍在完颜仲的盾上,这一招要居高临下才能充分发挥威力,平时不常用,这个时候却能发挥极好的效果。
那完颜仲只顾躲滚木礌石,哪里会防到有高手强攻?这一下却没运功抵挡,只啪的一声脸上都被烧出了黑气,浑身发麻反应不过来,却不妨一下砸下了数块几百斤的大石头,再也抵挡不得,一边一开一边喝令撤退。
如此山势陡峭,木石如雨,他跟那些弟子还是神奇地跑回了山脚,只是一个个都透支了功力,有些无力了。
直到退回山脚,完颜仲才暴叫起来:“奔雷十三式!想不到彻木衮达吉布这贼能藏得这么深,居然跟赫连毅这些大辽余孽都有勾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