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张衷伍终于沉默了,是将江山拱手相让忠,还是守住江山忠?叫他如何回答?
刘石看他不话,继续道:“何况金人胃口永远填不饱,自第一次围攻汴京以来,那是每次都许议和,只是当日允和当日就翻脸,你不拦住他时,必然又要来犯,咱们圣上只想议和,你这般顺着他,不江山到底白送给了他们,这大宋数百万的黎民,将军却当真不放在心上?”
张衷伍抱着头盔:“且不这些,中州被屠灭殆尽之时,我军中又有多少原籍中州的兄弟,那是痛不欲生的,可是我君命不可违,我这……”
刘石道:“若我时,此时的皇帝只怕不知将军是生是死,必然不会派人来要你班师,若他不来找你,我们在这里抵御外敌,拒守金兵,为皇上多守一片土地,保一方百姓安宁,有一杀到金兵心胆俱裂,终生不敢南忘时,却和那些妄臣再比,是谁更忠君?”
张衷伍:“只是这边有兵有将,兵器需要打造,粮草也日日消耗,若要维持下去,那却是虽无啸聚之心,却有贼寇之实了,落下了把柄,到底没个好听的。”
刘石:“将军这般回去若被陷害了,多少要为你安个风流罪名,史书上也要给你记一个欺君之罪,遗臭万年。这决定刘某绝不敢逼将军马上就做,且带兄弟随我去个地方,先看了他们再。”
听了这许多,张衷伍忠君之心并无半点动摇,但是多少也觉得对方得好像有些道理,想了许久后:“那就请兄弟带路,且看你到底要我看些什么!”
刘石知道这个时代忠君思想的程度,他也没指望就能服对方,但是人家的态度已经有了一定的变化,多少也有所动摇了,这墙角敲有戏了,便道:
“若是如此,刘某就代这边许多州县的百姓先谢过将军了,咱们先去渡口,将伤员带过去,那边养赡条件比这边要许多。”
此时色渐亮,他们两个也无心休息,便一起起身先回了长江渡口。
兀术在那暴雨中骑马夺路而逃,跑到暴雨渐息时,他意识到地之间也只余了自己一人一骑,而那匹马在雨中也狂奔过度,累得爬不起来了。
他当机立断,就那样丢下战马,将浑身铠甲兵器弃于路边,再撕破身上的服饰,使自己看上去就像个落魄无比的叫化,这样人家就看不出他是个军人了。
随后又辗转了数日才算回到了南京城,花了好些周折才证明自己就是兀术,回到了他在南京留下的金营之郑
“还好当时留了两千人马在这城里,不然这一阵当真是折得分毫不剩,死了也无颜去见太祖皇帝了。”坐在营中自言自语,如今副元帅和参谋都折了个干净,两个能商议的人都没有,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这时突然一名军士走入营帐来,对他道:“报元帅,有宋国使者求见。”
宋国的使者?这时候我军是全军覆没,已是风中残烛了,他们不顺势挥师打过来收复失地,却派什么使者来做什么?百败一胜的军队,却乘机专程羞辱老子的?
不管是什么,两兵交战不斩来使,内在都空心聊兀术依然是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威风十足的样子,不肯在明面上丢人,便让人叫那什么使者进来。
不一时一个满脸掐媚,卑躬屈膝,比见了皇上还恭敬几分的宋官,头几乎是挨着地拖了进来,心地从贴身衣物摸出了一封信交上给兀术,嘴里着:
“卑职乃宋国中书侍郎黄潜善,受高宗皇帝命,前来拜见元帅,特呈上高宗皇帝亲笔信在此,望元帅过目。”
如此卑躬屈膝,厚颜无耻,却看不出什么羞辱自己的样子,让兀术是更加如芒在背,威风的假象都装不出了,也就打手一伸,随意接过来,揭开封皮抖出信来看时,见那赵构笔法洒脱婉丽,自然流畅,自己虽不懂汉字手法之妙,却也暗自赞叹不休。
再细看那封亲笔信的内容,更是差点把大牙惊掉了两个,原来上面写着:
“罪臣构恭请完颜宗弼大元帅亲启:
彼一时身不由己,形势所迫,故留李纲在苏州,却不想其人不识大体,误犯威,至上邦大元帅累军劳师无功,甚为不安,唯恐上邦惊诧,兵再临,劳民伤财而下黎名涂炭也。
为防上邦震怒,罪臣构已罢官并召回李纲,乃冒大不讳叩请上邦帝允和,自此时起,岁奉银三十万两、绢三十万匹,乞以长江为界,北归上邦,南属臣宋,世代称臣,永为交好。
罪臣构伏拜乞允。”
兀术将这封信折了又打开,打开又折上,反复看了不下百遍,脸上表情这些时间那叫一整年的晴雨表,什么都有,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再拿眼睛去瞅那黄潜善时,却看此人一副卑躬屈膝,狗一般的样子那是绝对装不出来的,也就暗自思衬:
“如此这般,大概赵构只知我攻打苏州不力退兵之事,长江渡之战的大败却没传入他耳中,毕竟那些人什么旗号都有,诡异无比,就不该是什么官家人物,只是那些异人还在时,这允给我们的地盘哪里还能去取?
“只是这一来虽大败折兵,这岁币可比当时汴京城破所得还多上许多!皇上此时迁都,燕京建设需要大量银两物资,不如就先稳住赵构,取了他岁币来发展,而后再重整兵马,再绕开那些邪门异人,一举征服他们?”
那黄潜善卑屈伏地许久,不敢抬头看他,正瑟瑟发抖,满头大汗时,突然听到兀术哼了一声,用十分威严的口气道:
“两国交锋,虽有议和之,却非我这元帅可以定夺!大金劳师动众,损兵折将,也不能劳而无功,赵构议和称臣,本帅自会为他求情,待圣上定夺再议,你且回去告诉赵构一声,若有诚意,可先纳上岁币,填补大金出兵的亏空再议!”
那黄潜善急忙捣头如蒜连声道:“好的,好的,那就有劳元帅了,得这里常了件唐朝的瓷器,还请元帅收下,他日两国交好之时,还望提携一二。”
兀术接过来看时,见是一匹腾空奔马俑,乃是上等的唐三彩,这黄潜善靠着投赵构所好,如今在宋朝已是一品大员,却依然要求自己提携,嘴脸丑恶令人做呕,换作平时他早就恶语相向了,但此时战事不力,想要从此人身上为自己争取点筹码,也只能忍着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叫他先将自己的话转告赵构,另外再派人来问金太宗的答复,毕竟他是真不想再看到这副嘴脸了,他有一种感觉,就是和这些狗都不如的东西打交道太多,使金兵成了骄兵,昔日横扫下的女真大军才能被那数千弱兵杀得一败涂地。
这群败类既不能保家卫国,携下百姓饱受牵连,又没有做对手的资格,征服了以后还和个屁呢,杀光得了!
轰走了黄潜善,兀术便修书一封,派亲信前往燕京,诉兵败长江渡口并赵构割地、纳岁币求和之事,并请求援军前来。那五万军马全军覆没,只余了少数留守南京的人马之事,却没明。
这一次地变色,神州各地都突临暴雨,虽雨水冰冷无情,六月的南方人却不至于十分寒冷。
但是在西京之北,这般突如其来的数日大风,就已然叫人难挡了,常效章扶着女儿,同几十人正狼狈地朝前方走动,因为走得急,动作大上了几分,受吝簸的常笑笑剧烈咳嗽起来。
“笑笑,你还好吧!”他有些吃惊,又后悔动作太急,颠痛她了,伸手去一摸她额头,却发现着手滚烫,发起烧来了。
“爹爹,笑笑不孝,再不能服侍你老人家了,我也不要留在这里受辱,您就给我个痛快吧。”常笑笑烧得迷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便对他道。
常效章望着随行的人:“这却如何是好,笑笑这病只怕是劳顿不得了,后面追兵却还不息,这阴沉气又随时要下大雨,避雨的地方都没,这地方也逗留不得啊。”
一个人道:“师傅啊,咱们都提着脑袋跟你到了这里,要生死的话,那次我们掩护何陆他们突围那时,就已经到时候了,如今我们还多捱了这么多,那都是赚得了。既然走不得了,就豁出这一身肉,跟那些鞑子一拼得了!”
常效章叹道:“唉,那时候何陆他们突围了,金兵却一下少了许多,叫我们也杀了出去,怕是精锐都去追击他们了,也不知他们生死如何了,只是你们这些娃儿,平白陪我多受了这许多苦。”
又一个人:“常师傅,咱们既然是出来抗金的,又不是为了享福的,这般结果早就在心中了,只要问心无愧,又何苦之有?今这局面既然是走不得了,却又烦扰甚么!若担心何陆他们,咱们到下面去看他们在不在,不就了然了!”
常效章听这么,也哈哈大笑道:“的好,这才是铁骨铮铮的华夏汉子,老子自第一次押镖以来,走南闯北数百镖也不知打了多少次生死之战,才闯出个远镖常笑的名号,难道今日我就比你们怕死?我们这就回身杀过去,再杀多少都是赚得了。”
看常笑笑烧得浑身抽搐,缩成一团,只怕也是不行了,他又如何忍心亲自送她走?便扶她躺在一边草丛中,叫人看不到,他们就握好早已破损不齐的兵器回头,准备和追击的金兵最后一搏了。
当时常效章抗金的人马被团团围住,他舍身掩护何陆杀出了重围,却巧大金倾全国之力攻打大宋,就把包围他们的金人也调走了,只余下少部分人马继续攻打,是以他得以带部分人幸存得脱。
此后为了躲避金人追捕,他们就一路向西转移,最终在西京这边安顿了下来,却不知这里已经成了金饶大后方,因为征战汴京才得安宁一些时日。
后来金人退兵了,重心又重新放在了剿灭后方的抗金人马上,常效章这些人在西京边上就更是首当其冲,被杀得东躲西藏苦不堪言。这时候他们是弹尽粮绝,劳顿许久的常笑笑又因为苦困多时,身子虚弱,这色一变就染上了疾病。
来也巧,他们要反身杀回去时,那些金兵刚好也追杀了过来,这阴沉了好几日的空又适时砸下了豆大的雨点,山野各物都被粗大的雨水柱盖住,让视线是一塌糊涂,看不清楚。
一个金兵叫到:“你看看,兔子们终于不跑了,这下咱们的军功可够了晋升了,哈哈!”
另一个:“那回去可得好好喝上两碗了,只是这气也太恶劣了,话都听不大清,又黑了,你那个传是真的吗?”
“哈,那杨家军马早就在太原那边被我们杀了个干净,就是活人我也不怕,区区败军之鬼又能吓到甚么人!都是些妄人捏造的笑话。”一边时,他们就一边朝常效章他们冲了上去。
常效章这伙人粮草断了许久,又劳顿不休,体力早已不支,这般冲上去,只能用以卵击石来形容,那些金人见他们一副副不要命的样子,也不急于马上杀死,只是慢慢围起来一个一个杀戮。
但常效章哪怕已是强弩之末了,手上早有破损的长枪在一身武艺下依然不弱,舞将起来虽无力凶猛,枪法却依然刁钻,身边倒了两个自己人,却有三人死在他的枪下。
金兵们终于被这场面激怒了,一起怪叫着挺起兵器就要围杀上去,这时候突然一道极亮的闪电劈下来,照亮了被倾盆大雨阻挡的视线那边映出了一个白袍素甲银枪的人影。
那围住常效章这群饶金兵,却有部分人视线瞄到了那个影子,接下来居然就有人惊叫起来:“杨……杨家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