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也不达部的军马刚刚在南宫栖枫的指挥下,结束了午武艺和功法的训练,解散了队列后,战士们就三三两两地根据自己的队伍一起聚坐在一起休息,吃饭时突然一阵烟尘席卷而来,千百一齐踏动大漠的马蹄声传入了他们耳中。
“有情况!警戒!”一阵警告声让这些人全都快速行动了起来,飞快地跑去牵出自己的马然后摆出了雁行阵列,这忙而不乱的秩序证明了这段时间的操练是十分有效了。
也不达汗带着南宫栖枫在绿洲的边缘往向了来袭人马的方向,远远看去,起码一两千名蒙古战士骑着马朝他们这里冲了过来。
发现他们已经做好了应敌的准备,来人也就收住了缰绳,几骑趾高气昂的将军簇拥着一名威武雄壮,穿着得富丽堂皇的蒙古胖老人前来。
“哈哈哈,也不达!老兄我听说你同卜古纳那点人打仗都输了,这哪行嘛,来来来,老兄为你出这口气,以后你就是我阿巴坦的安达了,我们一齐去踏平那卜古纳的人马,所有勇士都一般对待,却不是壮大草原的力量?”来人语气高高在地对说道。
也不达汗脸色都黑了,这不明摆着乘人之危,是前来吞并自己的么?而且还要让他们去做炮灰,顺道把卜古纳部也吃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摆手笑道:“阿巴坦汗,我们和卜古纳部是有点过节,不过最近已经和解了,你这般来也不商量一声就要动刀兵,不大合咱们草原的规矩吧?”
阿巴坦汗笑道:“也不达啊,你这年纪是长到狗头去了吧,咱们草原的规矩向来就是谁拳头硬谁说话,只要你胜得过我,我这两三千人马就听你指挥,去帮你出气,你怎么看?”
也不达汗脸色唰的绿了,十分难看,突然转过去看了看南宫栖枫。
南宫栖枫问道:“这阿巴坦部离咱们这里有多远?”
巴图尔说:“将近三百里路。”
南宫栖枫笑道:“看他们的面色,肯定不是昨天就出发的,必然是今天行军一午而来的,人不困马必乏,这一战他们的马跑不出骑射阵来,短兵相接是一与一,勇者得前,可以一战!”
也不达汗听了也就有了几分底气,也冲阿巴坦汗大声笑道:“阿巴坦汗!你话都这般说了,还带了这许多人马来投我,老哥我就笑纳了,不知专程带军马前来投奔,可自带够了牛羊礼品?”
那阿巴坦汗听得这么说,就是撕破脸了,哪里耐得住性子?暴喝一声:“你这厮等着!”就带人回军中去了,那略停了一会的两千人马马又开始朝这边行进。
这一次他们势在必得,是偷袭败军之将的,也就没有请奴隶在前做炮灰,而是直接指挥马军冲杀过来,却再不能以一鼓作气阵击之。
南宫栖枫结好雁形阵,面朝人群说:“诸位,吾等早已有言在先,率队操练的人是临时出列的,包括南宫某本人在内,一切军衔、战利品都要根据军功,也就是杀敌斩级重新分配!有大汗亲自公证,你们这一仗打完了谁是兵谁是将,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杀!杀!杀!”这些草原打磨出来的战士们,原本身份各不相同,这一下都来到了同一起跑线,身份高的自然觉得自己武艺高强,必然能夺得比其他人多的功劳,而那些普通士兵甚至奴隶兵,则需要靠这一战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看这这些人杀气沸腾,浑身的力气都按捺不住,南宫栖枫挥了挥手说:“话就放在这儿,敌人马就来了,各位存着些自己的勇气,先听从指挥,待敌人掩至,听令杀出,擅自出击者立斩不赦!”
一时间三军肃然,以南宫栖枫所率中军在前,后军和两翼摆出一副杀意森然的雁形阵,冷眼望着阿巴坦部的军马带动漫天沙尘席卷而来。
军马相间近三百步时,南宫栖枫令举黄旗,敲锣示警,此时也不达部随号一齐后退,一边退一边略微散开,一副随时可以拔腿就跑的样子。
“冲啊,他们人少,又刚打了败仗,都是些惊弓之鸟!别让他们跑了!”阿巴坦汗和他的将领们都大声鼓噪起来,而他们的部队也纷纷发出怪叫声,快马加鞭,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就朝这边杀了过来。
“举蓝旗,擂鼓!”黄旗放下来后,高大的蓝旗被扛了起来,也不达部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这时所有军马都不再撤退了,只是雁翼散得更开,雁尾部的后军朝两旁散开,插进了翼部间隙,摆出了一个一字面向来势汹汹之敌。
大军还在摆出最后决战的阵型,阿巴坦部的人已经冲到前军面前了,“举红旗,吹号角!”便听南宫栖枫一声震天怒吼,他就亲自舞起斩马剑就一马当先直扎进了阿巴坦大军阵中!那石破天惊的巨剑瞬间就掀翻好几匹战马,冲进敌群中竟如无人之境!
红旗的升起和激动人心的号角声呜呜响了起来,那些原本的将领心中一跳,巴图尔叫道:“这厮作弊,居然就先杀了过去!咱们要抢不到头功了!”
一声发出后,也不达部的人马个个都和发了疯一样猛冲向敌阵,不是之前散得够开,必定会因为冲锋得过于疯狂而导致自相撞击,践踏。
阿巴坦部的将士们本来就是听说了不久前那场战争,也不达军被人数少一大半的卜古纳部打得一败涂地,才特地来捡便宜吞并也不达部的,根本没有做好血战一场的准备,他们心中期待的只是一场一边倒的掠夺和杀戮。
可是眼前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先是一个一席白衣覆甲,舞着比人还大的巨剑和疯子一样杀入乱军之中被围攻,然后数不清的人马双目血红来就抢着杀人,一个比一个疯狂,关键是都不怕死,简直人人都提着自己脑袋在手!
那一瞬间刀光耀眼,使天空黯淡无光,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黄沙,腾腾升起的杀气在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中震天撼地,人数较少的一方个个争取斩首夺级,看去是完全失去了理性,使人士多的那一方反而失去了士气,战斗得十分迷茫。
阿巴坦汗来的时候十分威风,走的时候也是一骑绝尘,从战斗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向了也不达部的瞬间开始,他就掉转马头,和几个最贴身的侍卫朝自己领地狂奔而去。
而大汗弃众而逃,更加将恐惧和无力感传遍了阿巴坦部,这些人哀嚎着,惨叫着开始丢盔弃甲,甩掉兵器策马奔逃,而军功和地位就在眼前的也不达军,哪里会看着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此从面前溜走?一边是策马尽全力逃亡,一边是夺彩头一般使命追赶,在这大漠中编织出一道荒诞不经又残无比的画卷。
南宫栖枫和巴图尔两个人都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落后而逃的大汗,他们不约而同地各了两个人,一打马就狠命追向了阿巴坦汗。
他们都知道,阿巴坦的部族根本不止这些人马,这次来袭的只有一部分,如果就这样让他逃了,那么接下来的赔偿和战利品都无从谈起,还会在营寨不远的地方始终存在一个强大的仇敌,所以他们必须要留下他来。
巴图尔叫到:“南宫将军,头功可以给你,阿巴坦狗贼必须抓活的!”
南宫栖枫冷冷地说:“放心,他跑不了,也死不了!”
在这浩瀚草原十余匹马流星赶月一般奔驰如电,是各不相让,阿巴坦汗的马虽然神骏,可是如南宫栖枫所说,他们一路跋涉,这已经超负荷全速跑了数百里路了,就是再神骏的良驹,也不可能负重跑这么久却不乏力的。
而南宫栖枫这些人恰好在午的操练中,并没有涉及骑术的项目,战马这么久刚好热过身,是跑得越来越得劲,被甩开的距离越来小了。
“大汗先走,容我们断后!”奔逃中那几个侍从看出了他们的坐骑开始乏力了,也当真是忠心,勒住马翻过来就想要抵挡追兵,草原的战士个个都弓马娴熟,何况这些可汗身边的贴身卫士?这些人一停下来就几支箭朝迎过来的也不达军射过去。
南宫栖枫在金营时武功就已经远超寻常军士了,在大漠又通过异族的功夫狠狠锻炼了筋骨体魄,这些箭枝并没多少威胁,大剑一挥就挡开两支射向自己的,胯下战马丝毫不停,继续追向了阿巴坦汗。
巴图尔是一边避开一箭反手就一箭射倒了一个,作为草原排的号的神射手,他还真不怕这些穷途末路来断后的余勇,但是追杀过来的也不达部其他战士就不行了,一轮箭过来他们也有一人中箭倒地。
巴图尔叫道:“你们解决掉他们,我跟南宫将军拿那老贼!”
这些人一边在马弯弓射向断后的兵马一边叫道:“将军只管去,这儿交给我们就好!”
就见那几名将领的停下,没起到半点拖延的作用,很快就被射落马下,而南宫栖枫和巴图尔两人已经离阿巴坦汗越来越近了。
若是要这老贼的人头,他们早就把他射落下马了,可那根本没有意义,他们是要抓活的,只是追齐头并进也不能轻易生擒之,再跑就离阿巴坦的部落近了,只能想办法堵住他了。
南宫栖枫先行追,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伸手去抓,便打马全力超过去,卡他线路给巴图尔机会,终于三匹马风驰电挚,走到差不多一排时,巴图尔就俯下身来抓他。
南宫栖枫突然看到这老贼居然一边向右躲避这一抓,一手就抬起了一张手弩,指向巴图尔的新窝!这三匹战马飞奔之时,巴图尔看到也来不及反应了。
“小心!”他猛然一拉缰绳,整个人跃过去,肩膀中了一箭,却生生将阿巴坦汗直接从马扯了下来,抱在沙地打了好几个滚才稳住来,左手抓住他,右手要打时,却提不去来,只抽出左手照着胸前脸狠狠揍了七八拳,才让他老实下来。
这时巴图尔勒住马跑了过来,南宫栖枫的马也跟了过来,那阿巴坦汗的马却认识路,身没人骑着,脚步轻快地一溜烟跑向了阿巴坦部族。
“该死,大意了,那马一跑,他们肯定要接到消息了!”南宫栖枫不顾肩箭伤,开始担心起来。
“先别说这些了,我扶你马,这家伙我带着,咱们先赶回去和大家汇合再说!巴图尔欠你的这条命,做牛做马也要还你!”巴图尔扶了他马,就一把提起阿巴坦汗,也翻身马,两人怕夜长梦多,连肩的箭都被拔,就打马一路朝也不达部族的营地飞奔了回去。
这两匹马已经严重过度驱使了,这时候巴图尔还带着一个挺胖的阿巴坦汗,这样下去近两百里路,只怕跑不到头,正心急时,随同他们一同追击的将士们已经杀尽了断后的敌人,赶过来和他们汇合了。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来得及换马,顺利将这个贪心不足的阿巴坦汗押回了也不达部。
那边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了,一千多人马在那一战中伤亡微乎其微,个个都满面红光,有腰挂着几颗头颅的,有看押着俘虏的: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一个活的能值一个半首级的军功,还有缴获战马和兵甲的,总之这一次是人人有功,个个出色。
南宫栖枫他们一回到营地,不消说,一看到他受伤了,那是所有人都急忙涌过来,七手八脚检查他的伤势,所幸那弩箭嵌在了肩膀的肌肉里,使他无法顺利活动手臂,却只是皮肉伤势,并不严重。
军师无恙,又是大获全胜,使整个部族欢声雷动,无论是军功得的多的,还是军功获取少的,都没有人为接下来的地位犯愁,南宫栖枫正在根据功劳簿子为他们论功行赏,这次没升官,以后还有得是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