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部族英雄虽多,却不肯帮南宫栖枫立此奇功,当天攻城未克,就草草收了兵,退兵十余里,只是作壁上观,偶尔派少许斥候打探,要看南宫栖枫笑话。
而当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南宫栖枫就打起五色旗,率领手下数万人马对撒马尔罕坚城发动进攻,不一时天色晚了,依然是毫无办法,让他手下很多蒙古将士都泄气,如此城墙强要攻打,确实有以卵击石之感,放眼望去,不但其他汗王不时来嘲笑,部下将士也怨言不少。
但是跟着南宫栖枫一路坚持过来的金国兵将,却有不少人还记得当时南宫栖枫的嘱咐,而出征之前,也派了心腹入城,这些人等这一刻已经许久了。
当夜初更的时候,花剌子模守军各自疲敝,又轮换了一批人坚守,虽说略加歇息,却哪有什么真正力气周全的将领?这时候早就不论强弱,只要城中百姓,除了蒙古人都征来助阵抗敌了。
就在偏北那座小门边上,有一处营地,这里的将领疲敝已极,已经睡下了,而僻静处正有几人窃窃私语。
“终于,五色旗起了,还记得当年我们千余人的将士,教多少宋军,不管对精锐都得绕道而行么?”一名完全是当地打扮,但五官看得出金人特征的守军说道。
纳兰晖说:“是啊,没败给宋人,却因为那什么国师教那么多兄弟都做了冤魂,何其可叹!说起来南宫将军也是神人,当时我们五十人混进这里除了贵族阶层,是三教九流都有接触,许多人都不报希望了,打算在此了此残生,日子还活得不错了呢。”
那名金人说:“纳兰将军那,这些蒙古人,确实和你知道的意义,既勇猛又好战,又热情好客,没有许多心机,可是有一点,他们战争的结果,那真是鸡犬不留,这么久以来,你们多少和这里的百姓也有了感情,到了这一刻,只怕心中难安吧。”
纳兰晖说:“唉,你也不是我们一同虽阿骨打太祖打天下的人,当时大金起兵又好得哪里去,只是运气好出了个宗翰、彻木衮国师这样的人物,才将军队渐渐王道化了,只可惜好人难做,小人却得势,才闹得我们那个下场,不过我听说完颜仲那老贼到底没落个好报。”
那名传信的士兵说:“纳兰将军有此觉悟,便叫我们放心了,只到二更起事,营内兄弟都便知了吧。”
纳兰晖叹息道:“若是当时彻木衮国师不被那小人压下,又何苦多这许多杀戮,一人的过错,就要天下人来还,而这一次的过错,就该我们承担了,准备吧,二更天快了。”
城外看着夜色渐晚,来回打探的探子都回营歇下了,那七大部族各自饮酒作乐,庆祝夸下海口的南宫栖枫第二天就要履行诺言,认败服输,竟比打了胜仗还高兴。
而二更边上,南宫栖枫有一支千人的人马,悄悄换去了铠甲,只带短刀,一身黑衣,在他亲自的带领下溜到了北门边上。
身旁一人问道:“将军,这都二更了,怎么还没动静呢,是不是放个什么信号提醒下他们?”
南宫栖枫说:“信号一放必定让他们警觉,反而连累自己人,兄弟们进去潜伏了,必定就等这一刻,无论如何咱们也要多信任他们,毕竟这次他们,本来也是十分艰难。”
话正说时,突然看到那座比起其他大门略小的石门,缓缓打了开来!
就是再小心,再轻,如此夸张的石门大开时动静也依然会惊天动地,这一下很快就会惊扰全城的守军,所以说,南宫栖枫只有一次机会。
不过对他这一支本就悍勇强壮,又受了法家严军之道训练的千人蒙古将士来讲,这次机会是绝不会浪费的。
本就摸到城墙之下的南宫将士们直接冲入了城门,他们的动作如此整齐轻巧,一直到杀进城门里占据吊桥和绞盘,正在朝守城的制高点进攻时,其他守军才知道有这么一支人马杀了进来。
而城中一片喧闹都在强加防御,或加人去北门抵挡,也有人尝试找出内应,不过随着礌石砲木和金汁的施放地点被占领后,南宫栖枫的几万大军就堂而皇之地从北门冲了进来。
撒马尔罕圣城本就是花剌子模最后的方向,任何王公贵族离开了这里,也就再也无法享受王公之福,而且蒙古各大部族更是早已围好了去路,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天下虽大,撒马尔罕城失了,也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撒马尔罕的王公们甚至亲临前线,领兵指挥攻击北门想要将北门攻占回来,而城中确实不缺许多武艺高强的将领侠士,这时候是不管什么身份都拼尽全力上前协助。
总之,前面七大部族所过之处留下的印象,使这城中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豁出了一切全力守城,而顺利打进了城池里的蒙古将士,虽然士气高昂,人人都骁勇无比,一时间却因为地形问题发挥不出来,双方在北门附近进行了激烈的争夺,谁也压不下谁。
帮助南宫栖枫夺下了城门的纳兰晖,和几名本不想亲自杀戮城中熟人的军士,本来选择了先藏起来,到破了城以后再去和南宫栖枫相见,这时候却看城门久攻不下,就怕时间一长更多精锐集中了过来,这一战要无功而还。
“纳兰将军,情况不对啊,这城中之人本来都懦弱惯了,我还以为不过一举强攻就能彻底打下这座城池的,哪知道这一时他们的抵抗居然如此激烈,南宫将军并没有多少人马,若是城门被夺了回去,这一战岂不是叫我们白白努力一场?”
纳兰晖长叹一声:“我自入城以来,本就是走投无路,是这城中乡亲邻里接济照顾,才熬过了最初的困境,慢慢在这里和人混熟,到后来他们甚至不怀疑我,叫我一同守城,却不想遇到了这种局面,你说说看,我能袖手旁观吗?我良心又哪里过得去?”
副将说:“要知道,为了南宫将军的理想,已经牺牲够多了,战乱不止,天下百姓就是牺牲品,这一次的罪孽,我们来世再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