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小鸟盈盈笑道:“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国师自视甚高,竟是看不上早已威震天下百年之久的拳法了?”
彻木衮达吉布冷笑一声:“我自没那么狂妄,可就靠嘴皮子能磨上天又如何,你不妨去问问,当世之中,没亲眼所见的人,又有几人会信你的话?”
赫连小鸟那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声传开来,口中一边说道:“可惜那拳法太过精妙,匪夷所思,奴家苦思许久也不得要领,不然国师这时间倒可见识一下。”一手就掌折半拳虚推上前,身形更像飘飘飘舞的蝴蝶一般同时上前,攻向对手。
上一轮动手彻木衮达吉布是先发制人,多少占了几分先机,但这般顶尖高手过招,先出手的人只怕先出破绽,未必能占便宜,可是刚刚打了总有数百合后,这一动手的局面却又和之前大不相同,只看他一拳一掌,奔雷十三式威猛雄壮,呼啸不休,却并没有和之前那样使赫连小鸟有几分忌惮。
沈裕民的武学造诣在这江湖上不说强,却也非泛泛之辈能比得了,这一时看两人相斗,局面竟又大不相同,那许多匪夷所思的新奇招式,和寻常招式出其不意的用法,真是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的,一双眼睛就跟这两个人走,再也移不开半分。
但这两人武功太高,他看着多少有些不解的地方,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只觉得场上两个好手相斗的局面,十分不合常理,终于开始转动脑子,去想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这一想方才暗叫一声:“了不得!这两人过招,怎么这么怪异?”
原来赫连小鸟使的是一手飘然欲仙,类似醉仙逍遥游的拳法路数,身形漂浮,动作灵动异常,按照本来规律那是以身法同高手游斗的打法,可是这赫连小鸟不但身形不给对手攻击的机会,每有适合出击的机会就会一招又狠又刁钻的攻击打出,叫彻木衮达吉布极难防守。
一时间彻木衮达吉布是险象环生,心中暗叫:只这一会,功夫力量又比变,怎么变得我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心念一动,就不能和之前那样只顾用刚猛迅捷的拳法硬拼了,他终于抖擞精神,拳势一变,将自己生平绝学悟出的境界完整使出来。
这一时这场相斗又更见新的变化,叫沈裕民口都合不拢了,两人一个飘飘欲仙,无法捉摸,一招一式都狠辣无比,着手更是势大力沉根本难于抵挡,另一人明明是一手至刚至阳,以雷法为基础的刚猛之极的拳法,却打出了另一种效果。
不过,这套奔雷十三式现在在彻木衮达吉布手里,那是忽快忽慢,时猛时柔,平时拳脚相接时不知藏有多少后手,和寻求拳脚一般攻打,一旦到了危急时刻,或是有伤敌的时机,就会有一道刺眼的闪亮电光击出,正所谓阳极生阴,收放自如。
又几十和下来,赫连小鸟几次势在必得的杀招又被那刚柔并济的功夫化解,产生一种对着棉花无法发力,只能游走缠斗的感觉,不由咯咯娇笑,称赞不语:“我道这套刚猛的拳法在你手上已经是无上境界了,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使得如此精妙,真是眼界大开。”
彻木衮达吉布此时已经是浑身解数使出,全神贯注应战了,却不想人家还能有余力拿自己调侃,不由得更加心惊,更不打话,手上劲力再加上两分,拳掌中式式都竭尽全力,只要压倒对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裕民武功虽远逊于这两人,但看这两人都斗了这许久了,大概也看出点门道来了:
这两人功力相若,要一时间压倒对手其实难为,而赫连小鸟的身形轻盈,用力不尽,本是适合游斗的打法,但彻木衮达吉布那套拳法使到最高境界,却也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耗力略多,这样打下去,真是不知要何时才能分出伯仲。
当下两人全力施为,再过百招后便都有些了解了,彻木衮达吉布自负自己这套刚柔并济的本事已到如此境界,比起凭硬功夫游斗的赫连小鸟,消耗总要好些,也便稳住了步伐,开始尽力相持起来。
赫连小鸟心念暗动:当时我曾刻意引导,让刘石将这套拳法十三式反复使出来,只道已是刚猛之极的武功,想不到再往上还有这种境界!只听她一声娇笑,道:“好老贼,你功力深厚,赫连小鸟耗不死你,不过来来去去,你的功夫到底还是局促了些!”
在场另外两人听得如何不惊?彻木衮达吉布暗道:都打成这样了,莫非你还能有什么花招?功力在这里,就是再有什么变化,又能如何?他双臂一振,只一招一式稳扎稳打,却不想赫连小鸟手上功夫又变了。
这一次再不见她又什么飘忽花招,只拳拳带风,掌掌如刃,刮过去凶猛之极,竟是拼命一般以狠制狠的打法!刚刚彻木衮达吉布用阳极阴生的手段磨成平手,却不想这一瞬间招式太过凶猛,至柔之道也抵挡不得,却是暗叫一声:机会终于来了。
只见赫连小鸟一招足以要命的重加手刀齐出时,彻木衮达吉布一步踏后,一招当做看家本领的雷霆万钧几无预兆地出手,那铺天盖地的惊雷之气带着他浑身修为发出,只要趁对手招式用得老了一招破敌。
可千算万算,这一招怎么看都好像和人家说好了一样,赫连小鸟居然好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拳一带人一转就避开了这一击锋芒,手刀则带着破空之声打向彻木衮达吉布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