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撒旬再次追问,娜露连忙继续:“密使许诺的的确就只有最初的那些条件,绝对没有避开某些人单独和我们谈过。”
撒旬脸色一沉,两只手指又开始比划:“谎言!听说你进入城寨的时间非常早,根本没有家人,要封地作什么?你们这些叛了城寨的家伙,难道脑子有坑?明知道去那些危险的地方采集九死一生,还肯答应?”
娜露现在看见撒旬的两根手指,比看见死神老爷的镰刀都要恐惧,吓得差点哭出来,一把抱住撒旬的大腿,比癞皮狗还卑微三分:
“大人,我没有说谎啊!我的确不需要封地来安顿家人,可我私下问过密使,作为报酬的药剂可以更换品种,密使把给我的奖赏换成了女巫的药剂之后,我才自告奋勇撺掇大家投靠阿戈摩的。
至于您所质疑,为何我们会同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换取阿戈摩帝国的赏赐。其实我们也没想用命换啊,只是将军他们死脑筋,我们是想先答应下来,将来的事,能骗一点儿是一点儿。”
撒旬眼睛一转:“你没有提前和将军沟通,就私下联系阿戈摩密使,是想从密使那里多为自己争取点好处吧?”
娜露感觉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战栗了:这是个什么猿奴啊?力大无穷罢了,竟然克制半亡灵也认了,怎么心思这么老辣,原本只觉得他比别的猿奴聪慧,现在看,就算是帝国中在宫廷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也至多能和这个猿奴的眼界抗衡。
撒旬翻了个白眼,心中对卡西克星充满了不屑:就这么落后的破地方,幸亏还拥有神祗和魔法,否则就是一群拿尿和泥的乡巴佬,还敢和我这个被现代文化熏陶出来的五好青年耍心眼,真是鲁班门前耍大斧——自不量力。
撒旬扯着娜露的领子晃了两下:“既然是想骗点东西,最后怎么对同伴下了这么狠的手?弄死这些伙伴有什么好处?”
娜露真的不敢再对撒旬藏心思了,这个猿奴的双眼似乎拥有神祗般通透的智慧,能够看到心底最深处的黑暗:“我本想多求些好处,再慢慢劝说大家投奔过来。就算大家不同意,也无所谓。可我拿到密使的赏赐时,得到的指令有两条,一:用醒脑剂杀了将军,得到城寨控制大权;二:尽量招降剩余的山贼,抓捕也成,越多越好。
本来我绝对不会答应,将军的可怕,城寨里的山贼可是有目共睹。但是,密使大人看着我用启灵宝石开启了女巫天赋后,才告诉这宝石里下了诅咒,如果我违背了拉斐尔大公的意志,会灰飞烟灭。
我查探过体内,的确有股不知名的微弱能量在我身体内游走,我不敢不从啊!”
撒旬点点头,娜露现在的话显然老实多了,基本没有作假,手上一紧又狠命晃了娜露两下,差点没把娜露晃散了架:“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那个亡灵密使有什么弱点吗?你知不知道?”
娜露浑身的铠甲叶片“哗啦啦”作响,似乎还飞出去几片,其中一片正好飞到泥鲁鲁的额角,把小土豆砸得连声哎哟。
娜露见状连口应答:“没了,没了!我怎么敢蒙蔽大人您,我的命可在您手里掐着呢,可密使到底有啥弱点,我真的不知道啊,估计还是惧怕银器、阳光、圣水这些常规东西吧?”
撒旬看着娜露的眼角颤抖了两下,觉得这个女人似乎还在极力掩盖着什么,刚要再逼问两句,忽然少尉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扯着脖子直嚷:
“主人老爷!将军清醒过来了!”
撒旬没好气地瞪了少尉一眼:“瘦狗又没绑好?把他推上去,还让将军拿剑扎他屁股!”
少尉连连摆手:“没有,将军清醒过来了,夫人刚刚听说这事儿,已经去找将军了。”
撒旬“呼”地站起身,一把将娜露扔到瘦狗身边:“给我绑好,娜露要是逃了,你可就惨了!”
瘦狗抓过娜露,把已经捆成粽子样的娜露身上,又缠了一道怪模怪样的粗绳子,反复检查了几遍之后,呲牙露出贼兮兮的微笑:“恭喜你啊,二头领,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可要请客啊!”
娜露萎靡不振,听到瘦狗这话,哭笑不得:“好处?当俘虏还要请客,城寨穷疯了吧?”
瘦狗的脸冷了下来:“原来就很穷,被你这个叛徒再搜刮一空,能不穷疯了吗?”
娜露语滞,心虚地把眼神回避开来。
撒旬追着伯利莎的身影,去看看将军是怎么清醒过来的,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事情,所有山贼都一口咬定,将军只有服用了强力致幻药剂才能恢复神智。可现在根本就没给将军服用过药剂,他怎么醒了?
撒旬跟着领路的少尉,一头撞进个矮爬爬的山贼居所,抬头看见一个小白脸——一个真正的小白脸!
撒旬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将军那副骇人的模样,曾经吓了一跳,可将军现在这副样子,也太——漂亮了点儿吧!
将军满脸赘生的瘤体和不停流脓的伤口,全部愈合消失了,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张堪比诸神雕像的脸庞。
这张脸上的线条,恰到好处地彰显出将军的男子气概,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粗野或尖刻,而一双剑眉下的朗朗星目、笔挺的鼻梁和完美的菱形嘴唇,更是明晃晃地在宣告众人,这是个美男子,是个世所罕见的俊美男子。
撒旬异常粗糙的脑神经也传递给自己几个字:“真.小白脸!”
伯利莎看到将军这副样子,兴高采烈地走了过去,对将军轻轻点头:“德西里瓦男爵大人,您还能记起从前的事情吗?”
撒旬看着伯利莎和将军站在一处,两个俊男美女如同太阳与月亮相互辉映,双方的光芒令人目眩,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副毛长皮粗的样子,忽然觉得仿佛喝了二斤老陈醋,牙根不停地发酸。
将军立刻站起身,右手抚着胸膛,对伯利莎深深一躬,满头飘逸的金色发丝也跟着微微颤动:“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述自己的谢意,伯利莎小姐!”
伯利莎连忙侧身:“我并没能为您做什么,还是我丈夫把发狂的您控制起来,如有粗鲁之处,请您谅解!”
将军听完伯利莎的话,将目光投注在撒旬身上,目光闪动不停,显然情绪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