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通往龙虎山的路,而我住在这龙虎山上,可以说整座龙虎山跟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你,不过是个登山之人,何来挡路一说?”悬空笑道。
“胡搅蛮缠。”
朱天舒不想跟他多做纠缠,就欲绕过他继续向前,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动,这光头和尚仿佛黏在了自己身上,甩都甩不掉,一直挡在自己跟前。
“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没有强买强卖的理吧?”朱天舒蹙起眉头。
这附近来往行人繁多,他不好动手。
“我行的一直都是强买强卖的路数,不过,你算是第一单。”悬空丝毫不在意朱天舒是否厌恶自己这种行为,“你让我给你算一次命,我就让你过去。”
“我没有钱给你,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算命不需要钱,如果你觉得准,到时候替我办件事如何?”悬空笃定朱天舒会答应他。
替他办件事?
朱天舒对这种话尤为的敏感,在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违背自己原则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答应。
“放心,很简单的,而且你若是觉得不准,完全可以就此离去,我绝不纠缠。”悬空补充道。
“那好吧。”
他不想再耽搁了,只想速速了却这里的事情,与其他人在山顶汇合。
“那好,你且坐下。”悬空指了指自己身前那片空地。
他动作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违和,朱天舒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和尚就是个瞎子。
但从他的身手来看,不仅仅只是个瞎子那么简单。
“我先说几句吧”,悬空自顾自说道,“算命先生要想让别人信服,不得先露两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梅花印的钱币,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装神弄鬼模仿了一阵,看上去有些像那些跳大神的神棍。
朱天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他将梅花印钱币甩在地上之后,朱天舒的眼睛就彻底定住了。
“看来除了大理寺官员的身份,你还有另外一重面貌。”他普一开口,朱天舒就有些心惊肉跳。
他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笑道,“看来你对我做了不少功课,就是不知,我另外一重面貌是什么?”
悬空罕见的露出沉思之色,“虽然看不清,但应该与龙有关。”
朱天舒眼神一凝,手悄悄抚上了腰间公允剑。
如果真的被人发现自己前世的身份,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在现代,这种特殊人士,是会被当成小白鼠,进行研究的。
而这世,各种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为了避免泄露消息,他有必要清除面前这个隐患。
悬空似是没有察觉到若隐若现的杀气,他继续解释道,“你的气脉有一股隐隐龙腾之象,但却没有真龙一族绵长,似乎是沾染上了什么因果。”
“不过这种因果虽然坚韧,但过于缥缈,无法探个明白。”
他努力了一阵,想要摸索些什么,忽然鼻尖留下两道殷红的血线,像是不要命般流将下来。
朱天舒不由得退避数米,看着他一幅宛若疯狂的样子,心有余悸。
这是反噬?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哪有人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在龙虎山上遇到硬茬子,一路必定历尽艰难险阻,没想到碰上了这样一个怪咖。
“喂,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关切的问道。
悬空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等到血流的差不多要结痂的时候,他脸色已从刚刚的红润变得面无血色,苍白如一张白纸,就连身体也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要滚落下去。
这个敌人未免也有些太傻了吧?
上来就要白给?
“还是别看相了,我怕你看着看着人就没了。”朱天舒狐疑道。
“没事,继续,不过是失去嗅觉而已,五感我还剩下三感,可以再给你算三次命。”他信誓旦旦说道。
朱天舒只听得头皮发麻,赶忙摆手,“别,我没这个需求,你也别过于上心,算出来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好处是什么?”悬空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显然病情已经开始蔓延了,“我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说了不让你死就不让你死。”
朱天舒一愣,“不让我死你觉得我会死?”
面对朱天舒的困惑,悬空停顿了下来,认真的点了点头,“你此行,必死无疑。在你三千条命数之中,我找不到一条生路。”
三千条命数?
朱天舒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太懂这些专业词汇。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生路,他虽然对悬空的话有半分信任,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前进。
如果真的会死,那也得实现自己的价值。
看到朱天舒似懂非懂,悬空继续解释道,“所谓三千条命数,是我自己定义的一种计量单位,在我看来,某一刻某个人的某个行为发生,对应的会产生多种变化,而每种变化按照不同顺序进行,又会有不同的结果。这种不可捕捉的变化数目,我给它定义为三千条,亦是在说,从你上山这件事开始,没有一种变化能够让你活下来。”
“这下你能够理解了吧?”悬空吸溜了一口鼻涕,满嘴的血腥味,让他有些轻度不适。
朱天舒看向那高耸入云的峰峦,隐没在云层之中的迦叶寺,就在这峰峦之巅。
“你又能改变我命数的方法?”他不由得问道。
毕竟悬空还想要继续算下去,对于一个死人,自然是没有继续算下去的理由,显然他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但是我比较好奇,你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呵呵一笑,“对于某些人而言,死了就是死了,但对于特定人而言,死了未必不是新生。”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牵引着朱天舒的思维发散展开。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上山,我继续算下去,当然,你会死,我大概率也会死。”
“下山,你活下去,我自然也能活下去。”
他的言语里看不出倾向于哪一种选择,反而有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他不在乎结果,他只在乎朱天舒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