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那老乞见林凡不搭理他，却是絮絮叨叨地开始说云州的历史，云州的风土人情如何如何。却是将林凡心头唠叨出了一丝烦闷。

“对了，你不是说要死吗？为何身体恢复了，还不去自杀？”老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搓着腿上的泥道。

不知为何，看完那四人争抢那口地瓜后，林凡的心头却是没了去死的心。这些人生来便如此，却不见他们抱怨自己的命运，反而敢不惜一切去拼去抢，去为自己活下去创造机会。这般气度，却是让林凡心有所思。

见林凡又不理自己，老乞继续开口道：“云州紫金城，六十八岁狂风剑皇刘荣，因被皇宫通缉，打为凡人，自知此生无望，自绝而亡。”

“云州金石城，天才剑皇吴迪，被悬赏单通缉，废去剑力沦为凡人，半年后自绝而亡。”

“云州钱庄，高级剑皇钱超，被监察中枢蔡斌封印剑力，沦为凡人，一年后自绝而亡。”

“云州万宝阁，圆满级剑皇万剑，被蔡斌废去剑力，沦为凡人，三日后自绝而亡。”

“云州……”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说这么一堆我就会不死了？”听着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名字，不停出现的蔡斌，一方面感叹他坏了这么多人，一方面却又是后怕不已，林凡怒吼道。

老乞莞尔一笑，却是道：“我的意思是，被封了剑力，自杀不丢人！人剑皇都自杀呢，何况你个小剑君！”

林凡正准备反驳，却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被冉回扔给这个老者？他终于想通哪里不对劲了，为何这个老乞丐对剑修的世界这么了解，还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剑君的境界被封印。在他口中，那剑皇都毫无敬意，拜无忧、冉回的名字更是张口就来！那他岂不是也是剑修，很有可能是和拜无忧同届的剑皇啊！

“晚辈，拜见老剑皇！”林凡后悔自己被缺失的战力影响了判断力，此时才反应过来，当即抱拳作揖道。

“虚伪！你以为老夫能解开你的封印就又怀上希望了？你见过哪个剑皇如我这般？”老乞却是扣着鼻子，背过身去，并未接下林凡这一拜。

“唉……”林凡浓浓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当真是病急了乱投医，一个老乞丐，八不成脑子还有问题，自己居然还希望他是剑皇能救愈自己。

背对着林凡的老者，却是一脸奸笑，谁能知道，他就是因为疯癫而被诸多剑皇诟病，只是对于他的实力，连冉回都不敢确定他有多强。

“倒是晚辈无礼了，不知您老如何称呼？”没了要死的心，总得先想办法活下去吧，林凡再次对着老人开口道。

老乞却是没理林凡道：“自己解决饭喔。”说罢便起身而出，离开了破屋。

没了剑力，变成凡人便得考虑那一日三餐，林凡揉着早已呱呱乱叫的肚子，赶紧跟上了老乞的步伐，他现在才明白什么才是凡人的生活。只是他没想到，凡人的江湖却是更残忍。

“哪来小臭乞丐，快给老子滚！”

林凡看着老乞从城墙边的狗洞钻入紫金城，却是抹不下面子钻狗洞，想去那守卫城门的地方寻找有没有什么机会，谁能想到，林凡还没到城门附近，却是被排队的人群出声喊骂！

“大家可小心你们的钱包，千万别心疼这些乞丐！这些家伙看着可怜，必有那可恨之处，我上次的钱包便是被几个乞丐摸去的！”喝退林凡的声音再次传来，一些正准备掏钱施舍林凡的善人，却是同时捂住了自己的钱包。

看着众人脸上的鄙夷，林凡却是想到老乞那句换个位置思考。若是我之前看到乞丐，八成也是这反应，林凡的心头没有一丝愤怒，生活所迫，何必把自己的尊严捧的那么高？倒是原路返回，从那狗洞爬进了紫金城。

怪不得号称云州的中心，这紫金城竟是比林凡之前见过的任一一座城池都要繁华，抬头望不到屋顶的房屋，金碧辉煌交相辉映，不知那屋顶的瓦片是不是用金子铺成，竟然如此反光，没了剑修的实力，变成凡人的林凡却是觉得世间一切都如此繁华。

不知不觉间，林凡走在了大道中央，周围的人冲着林凡指指点点。

“又来一个新乞丐！”

“这城卫干什么吃的，居然又让乞丐溜进我们紫金城，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看了我们云州中心的笑话！”

林凡不解，为何那群乞丐都藏在墙角阴影处，当他被巡逻的城卫带出紫金城时，他才明白了原因。

“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等我找点吃的再带我走可不可以。”林凡咬着牙齿，向着那城卫说道。

城卫却是咧开嘴笑了：“你这小娃，居然脸上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剑修的气味！老子给狗吃，都不会给你吃啊！”说罢，却是一脚将林凡踢出了城外。

排队进城的人群却是爆发出一阵长笑，凡人的趣味从何而来，自是压迫那些层次更低的人。

林凡黯然转身走向了那群零散的乞丐队伍，却是被一声喊住。

“别走，我这有吃的给你！”

却见人群中一个女子掀开手中的篮子，将一个又白又大的馒头扔向了林凡的方向。林凡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馒头，他甚至感觉这馒头放着剑光，如此的刺眼！

还未等林凡从激动中反应过来，却是有两个小乞丐以更快的速度，瞬间超过林凡，扑向那馒头，在二人一阵打斗后，却是一人分得一半，大口塞入嘴中，毫不顾忌能不能咽下去。其中一人竟是直直倒地，分明是被馒头噎住了气管。

林凡快步跑到那人背后，拍打着他的背，一阵忙碌，额头竟是渗出一颗颗汗滴。

人群却是传来一阵一阵的爆笑声，那扔馒头的女子却是朗声笑道：“你们看，我就说他们一见食物就变成剑修了吧！居然会被馒头噎死，当真是饿死鬼转世！”

噎住的青年，在林凡的敲击下，吐出口中的馒头，喘上一口大气。清醒过来的瞬间，却是迅速抱起自己吐出的馒头，快速离开了林凡身边，他竟是以为林凡要抢他口中的食物。

“你们看，那小乞丐还救人呢！哈哈哈哈，乞丐居然也发善心？”

听着人群的哄笑声，林凡迈开步子，回到了废都，心头却不是滋味，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滋生。这便是凡人的江湖吗？这便是最真实的江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