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车停在我身边的同时,壁虎爬上了我的脚面,然后顺着我的腿一直爬到了我的肩头。
然而它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沿着我的胳膊爬到了我的手上。
我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蛋,我倒是不害怕壁虎这种生物,但是它趴在了我的手上多少还是觉得有点恶心。
“您去哪里?”司机看我愣着没说话,于是问到。
不用说跟住那只壁虎了。我明白壁虎的意思它是想跟我一块上车。
“地方我不知道叫什么,不过我认得路,我给您指路。”我低头看了看盘踞在我手掌里的壁虎,“可就靠你了。”
看着我捧着一只断了尾巴的壁虎坐进车里,司机倒是也一点都不吃惊。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另类,养什么宠物的都有。”
“啊,呵呵。”
“上次我载过一个姑娘,脖子上居然缠着一条眼镜王蛇,那对毒牙可真是吓人,要不是她告诉我她的蛇已经打了什么抑制液不会产生毒液,我还真不敢拉她。”
正常应该把毒牙拔掉吧,有抑制液这种东西?算了,也不管我的事。
“您放心,我的壁虎没有毒。”大概吧,我其实也说不准,“师傅,下一个路口右转。”
趴在我手掌心的壁虎抬起了它的右前爪,之后一路上它都如法炮制,在需要转弯的路口抬起左边或者右边的爪子。直到最后它又肚皮朝上倒了下来。
“师傅停车,就是这里。”我付了钱匆匆下了车。
壁虎已经先我一步蹿到了地上,爬进了旁边一栋破旧的大楼里。
跟着跑进楼里的我瞬间感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楼道里阴森昏暗,墙皮已经开始发霉、脱落,电梯虽然闪着灯,但是好像已经没有办法运作了。
我追着大壁虎一层一层爬着堆满杂物和灰尘的楼梯,没有留意攀了多少层,不过至少也有十层以上,攀爬的过程中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寒冷。
当来到壁虎爬上门把手的那间房间的门前时,四周的寒气都已经快要渗进我的骨头里了。
“宛培儿?”我拧开冰一般的门把手冲进了屋里。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形容枯槁,脸色比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宿舍里时还要苍白,身体干巴巴的像一堆木柴,甚至连胸部都干瘪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我冲过去把她搂紧了怀里,感觉就像抱着一个大冰块。
“……”她的嘴略微开阖,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你需要血对不对?”我扯开自己的衣领把脖子蹭到了她的嘴前。
可是除了又微弱的寒气吹在我的脖子上,那种之前体验过的刺痛感并没有出现。
她大概已经没有力气吸血了。
我把她放回到沙发上,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旁边茶几上的水果刀。
“嘶!”刀刃划破手指,鲜血也跟着渗出来。
我捏着手指,让血能流得更多更快一点,然后把手指塞进了她嘴里。
“嗞……”她做出了吸吮的动作,就像出生的婴儿,但是脸色依旧没有太大好转。
血也好,她的气力也还,都还不够。
我收回了手指,盯着自己的手腕,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我挥动了水果刀。
鲜血顿时迸溅了出来,我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扶着她,把淌着血的手腕塞到了她嘴里。
“嗞……咕咚……”她吮吸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有力,身体的温度好像也开始恢复。
但是我却觉得自己周身越来越冷,眼睛也开始慢慢睁不开了……
“你是不是傻子!会没命的!”我的耳畔传来了声音。
慢慢睁开眼,我看到了身上已经恢复了血色的宛培儿。
还是在刚才的房间里,不过现在躺在沙发上的是我不是她。
而且周围的空气和环境好像也恢复了温度和色彩,不再阴森昏暗。
“你没事了?”
“嗯。”
“那就好。”
“好什么!幸亏我不是贪吃鬼,能克制住自己,不然你已经没有命了。”
“不是你让我来救你的吗?”
“救人也要讲究方法啊,为了救人自己把命丢了算怎么回事。”
“我愿意。”
“你……谢谢。”
“可是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店员好像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啊。”
“我大意了,没想到他居然是双头犬家族的人。”
“什么?双头犬?”
“稍后再跟你解释,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本来我是不应该对像你这样卑微的人类说的,可是你……不太一样。不过现在我得先带你去个好地方。”
宛培儿说着把我从沙发上架了起来。
我们走进的是一条昏暗的小胡同,胡同口的垃圾箱里堆满了不知多少天没有清理的垃圾,蚊蝇漫天、臭气熏天,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脚会被地上的污秽黏住动弹不得。
就这样我们在胡同内一扇破旧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当当……当当当……”宛培儿有节奏地敲打门板。
“进来吧。”片刻之后一个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肥胖男人打开了门,他的肚子感觉比门还要宽,不知道他平时要出门的话该怎么办。
要不是宛培儿搀扶着我,我可能刚进门就瘫在地上了。
一进门的左手边坐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大汉,胳膊足有我的腰那么宽,上面雕龙刻风,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肤色了。更可怕的是在他旁边立着一个架子上面挂着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大塑料桶,从桶上垂下来的导管另一头则插在他的手腕上。
而坐在右手边的男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和骷髅没什么两样了,和左边的男人一样,他的身边也有一个架子,上面挂着的瓶子里则是透明的液体。
“这是什么地方?”
“黑市医生的诊所。”
“诊所?这里?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你现在身体严重失血,不是靠吃东西能补回来的,必须输血。我也是,刚才的还不够。”
“你是说让我在这种卫生条件堪忧的无照诊所里输血?”
“还能怎么办?把你送去正规医院怎么跟医生说?说你是割腕自杀未遂?”
“可是这里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不会感染什么怪病吧?”
“我在这里输过几次了,你看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为你是吸……”
“嘘!小声点。虽然这里的规矩是不能打听和透露其他病人的信息,但是被人听到也不好。”
“对不起。”我把声音压低到只有我和宛培儿两个人能听到,“那是因为你是吸血鬼,根本就不会死……”我说着忽然想到了刚才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她,“你刚才真的是要死掉了吗?如果我不放血给你喝?”
“不会啊。”她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