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六章 哀诗悲调(1 / 1)程小程1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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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以士笑道:“我怎么会害您,害您又为着什么?”

钟以士一笑,仿若三月春桃,五月雪莲,尤其这一身男装打扮,更是绿叶趁芙蓉别有韵致,宜公子看得呆了,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捉住钟以士的纤纤玉手。

“宜公子——”钟以士轻轻叫他。

宜公子醒悟过来,慌忙撒开手,连连道歉:“失礼,失礼……”

“以士出身寒微,能与宜公子相识一场,犹如池鱼见鲸……人生得此大收获,已心满意足矣,不敢使公子乱了登蟾之步,问鼎之心……我们便做君子之交,人生知己,可否?”

这番话越发让宜公子对钟以士怜爱有加,道:“钟小姐,举国之中,徴宜只怕再遇不到似你这般才貌双绝的奇女子啦。”

钟以士不禁又叹了口气。

“既然钟小姐视徴宜为知己,何不将你的心事讲出来。”

“以士此番进京,本是受何少白所托,此事宜公子已知道了。只因刚毅大人误以为我是乱匪,将何少白以通匪之罪捉拿押监……正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

“有这样的事?”

“是啊,何少白在两江总督府当差,之前的主子是李中堂的胞兄李鸿瀚,他的为人如何,李大人最清楚,可惜京城离湖南太远,以士无法前去求他出面替何少白作证……”

宜公子道:“既然何少白做过李大人的属下,人品应是不差,不过是托你捎些东西进京而已……莫说你不是匪,便是的又能如何,不知者不罪,刚毅这件事办的不得人心。”

“谁说不是呢。眼见何少白的大好前程毁在以士手上,我却无处申冤……反正以士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索性去官府投案保他出来……”钟以士说着眼圈一红,掉下两滴泪来。

钟以士梨花带雨的样子,令宜公子心里十分不落忍,道“不可,不可,那样一来,不仅保不出你那朋友,将你也搭进去了,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你往火坑里跳。”

钟以士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宜公子,等他半天,见他再无后话,便转身作势离开,道:“便是油锅以士也不怕。”

走了两步,宜公子追上来,扯住钟以士的衣袖道:“你知道的,徴宜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书生,有些事无能为力……不过,我愿意一试,成不成不敢打保票。”

“你如何去试?”

“尚未想好,求姐姐出面和肃王爷去说肯定不行,她不许我多管闲事。”

宜公子是个涉世未深的读书人,其姐姐虽是肃亲王的侧福晋,可不敢在肃王爷面前多说话。肃亲王善耆福晋加侧妃十余人,能让宜公子住到王爷来,已是格外开恩了,怎敢拿外人的事情去烦他。

钟以士体谅他的难处,道:“你能见着李中堂吗?”

“见不着,你要见他?”

钟以士有些失望,道:“你好生的读书吧,将来做个明事理的好官。”

宜公子狠了心道:“我可以想想办法,只是,若能见着李中堂,如何找到你呢?”

“你去过那地方,院子里有棵大榆树的那家。”

“你,你不是住在亲戚家里么?”

“前些日子不是到处缉拿拳民么?以士不愿亲戚担惊受怕,因此搬了出来。”

宜公子要见到李鸿章还是不容易的。李鸿章年事已高,若非特别难以决断的大事,连慈禧都极少召见他。

如何才能见到李中堂呢?宜公子绞尽脑汁,想了两天也无头绪,巧得是,这一日宜公子正在李鸿章府前盘旋,忽然宫中来了位太监传太后的口谕,宣李中堂进宫。

宜公子等李鸿章的轿子出了李府,拔腿便向卢向塔家里跑。

赵三多闻听钟以士要去拦李鸿章的轿子,不禁为她捏了把汗,道:“我和高翔跟在后面,若他要下令拿你,我们便上去拦住护卫,你趁机脱逃。”

钟以士暗笑,他怎会想出这么个主意?如此一来,何少白岂不是坐实了通匪的罪名?

“赵师傅不必多虑,何少白做过李中堂胞兄的属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士不过出面求个情,他不会因此扣下我的。”

钟以士随宜公子来到李府门前,一直等到头顶繁星点点,才见几个护卫簇拥着一顶轿子远远晃过来。

到了李府门前,并不落轿,只见东便门“吱呀”一声洞开,眼看轿子便要抬进去。

钟以士急忙闪出来,边向前扑倒边高声叫道:“中堂大人,冤枉啊——”

看得身后的宜公子目瞪口呆,为了何少白,钟以士可是真舍得出脸去。心里不由泛酸,想那何少白究竟是何样人,竟能叫如此美貌的女子为他屈膝求人。

护卫见有人扑轿,一齐抽刀出来指住了钟以士。

“中堂大人,小民有冤情。”

“有冤情去顺天府申告,不许在此胡闹。”

轿子并不停留,转眼便进了院子,护卫退进便门里便要关门。钟以士上前扒住门道:“中堂大人,李鸿瀚李大人的属下受了冤屈,您忍心置之不理吗?”

不提李鸿瀚还好,一提他的名讳,只听院中传来一声沉喝,“打出去,若再叫喊便押至顺天府。”

护卫得令,上来掰开钟以士的手,一顿拳打脚踢。

宜公子见钟以士被打,心里害怕,却更怕事后被钟以士瞧不起,颤声道:“若非有天大的冤情,谁会冒死拦轿求告,身为……身为朝廷重臣,竟痛打申冤百姓,大清国有此……有此官僚,焉能兴盛……”

护卫将钟以士踢开,关了便门,院里再无声息。

宜公子忍不住气愤,高声诵出王石安的一首挽诗:“两朝身与国安危,曲策哀荣此一时。木稼尝闻达官怕,山颓果见哲人萎……”

李鸿章在朝为官,历经道咸同光四朝,前两朝不计,由同治朝开始任朝廷肱股重臣,称得上两朝元老,这首诗可谓应景。诗虽有褒义,却是写给死人的,宜公子诵于李鸿章门前,便含了辱骂诅咒之意。

李鸿章在院中听到这首诗,顿时勃然大怒,道:“放肆,大半夜的竟敢在老夫门前高诵哀诗悲调,将此人拿进来,老夫倒要看看是何样人物如此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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