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烦鲁明剑,一看对方似乎胸有成竹了,只好作罢:“那好吧,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鲁明剑一看他要转身出去,颇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叫住他:“大哥,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他在门里暂停一下,婉言谢绝:“不行。我中午要补一觉。”
“难道你昨晚又是一宿没睡?”
“差不多吧,只是打几个盹。”
鲁明剑重重叹息:“唉,这种病的患者真能折磨家属。你摊这样的娘,真是苦命呀。”
他一副风轻云淡:“我早就习惯了。况且,我娘的症状正逐步改善呢。说不定,在她身会出现奇迹呢。”
鲁明剑淡淡苦笑:“关于阿尔茨海默病,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要想治愈这种病,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他面对对方迎头一盆冷水,并没有感觉伤感,而是产生一丝的诧异。
在接下来几天,王保芹老实了很多,每当鲁明剑清早班时,她还特意恭候在大楼门里的过道处,毕恭毕敬道一句:“鲁总早!”
鲁明剑不得不做出领导者的姿态,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鼻孔重重哼了一声:“虚以为蛇!”
王保芹对陆建也态度也亲和许多,一旦他来接待大厅用那部电脑时,她总是客客气气,还亲自为他倒一杯水,俨然视为贵宾。
他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声劝对方不要客气。她却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当对您好一点。”
他苦笑一声:“您的话太重了,我当时只是劝开了鲁总而已。”
“不管咋说,那天如果没有您,我的小命就交待了。”
他极力辩解:“您千万不要这样说,鲁总当时情绪是很激动,但决没有害您之心。”
王保芹则反驳道:“他心里肯定是恨死我了,有除之而后快的心理,所以才会这样。您就不要替他掩饰了。”
他一看这位女经理有一点‘冥顽不灵’,只能无奈摇摇头。
王保芹不仅在接待大厅热情接待他,甚至经常出入他的大本营——生活品库房。
结果,对他掩藏傻娘很是不利。虽然他极力掩饰,不让她钻进后面被隔断的那间房,但却引起了对方极大的好奇和疑心。
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了。
傻娘虽然因为病情的缓解而比平时消停了许多,但长期被圈在那个小空间里,还是按耐不住的。因为室外天寒地冻,她无法在那个小院里过多停留。陆建只好把她时常领到外屋的库房,但必须先把库房大门从里面反锁住。
不过,时间久了,必然会出错,有一天因为忘记锁库房的门,正好被王保芹给撞到了。彼此都是一惊。
虽然这个库房平时很少有员工光顾,但王保芹这段时间来得太频繁了,结果演了这一幕。
王保芹早就怀疑那个被隔断的空间有秘密,但没想到是深藏一个老太太,忍不住发出惊愕的声音:“陆师傅,这个老太太是谁?”
傻娘也正用一种呆滞的目光跟她对视,令她有点毛骨悚然,一看对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老人。
他一看隐瞒不住了,只好解释道:“她是我娘,因为患了老年痴呆症,无法自理,我只好把她安顿在这里。可以顺便照顾她。”
王保芹一看他居然把患了老年痴呆症的老母亲安顿在公司库房里,简直有一点匪夷所思,下意识问一句:“鲁总知道吗?”
他苦笑道:“鲁总是公司的当家人,我能隐瞒他吗?”
王保芹眼神里露出一丝诡异:“我果然没有猜错,你跟鲁总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他心头一动:“王经理,您还认为我是您的救命恩人吗?”
王保芹毫不犹豫点点头:“嗯,这是永远不变的。”
“既然如此,您难道不想报恩吗?”
“当然想了。我一直想请您吃个饭,可您就是不赏光呀。”
他赔笑解释道:“您也看到了,我是有负担的,要经常照看极不稳定的娘。我现在需要您从另一个方面报恩。”
王保芹转了转眼珠:“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让我替您保守秘密!”
他点点头:“您很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这回,论到王保芹苦笑了:“既然鲁总认可您把您娘安顿在公司了,还要向其他人隐瞒不成?再说,这件事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的。”
他显得很无奈:“我也不愿意这样藏着掖着,这是鲁总的意思。”
王保芹不解:“现在鲁总在公司里一手遮天,还有什么顾忌的?”
“王经理,您别忘了,公司的幕后老板可是她的女朋友。”
王保芹恍然大悟:“不错。英红婷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未必容忍这件事,也许会因为这件事跟鲁总闹矛盾。”
他心里一沉:“您能不向她汇报吗?”
王保芹赶紧表示:“请您放心,假如您隐藏您娘的事情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事情一旦泄露,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王经理言重了,您只需暂时不要说出去,容鲁总跟她的女朋友沟通好了。您也清楚,前段时间我冒犯了人家女朋友,她对我的怨恨也许还没有消除。”
“嗯,原来是这个原因。您尽可放心,英红婷并不待见我,我现在几乎跟她说不话。再说,我就算对鲁总还有嫌隙,但不能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从这位女经理的神态中读出一种踏实,不由满怀感激:“谢谢您了。”
王保芹嫣然一笑:“别客气。我不但不会向外透露这个情况,还会帮您隐瞒呢。”
送走了这位女经理,他心里又犯起了嘀咕,虽然他相信这位女经理不会存心对自己过不去,但难保不乘机报复自己的二弟。他思来想去,决定向鲁明剑反映这一情况。
由于他还兼顾傻娘,不方便立即出去,又不想拖下去,于是一边哄着傻娘,一边拿起桌的手机,拨通了鲁明剑的号码——
鲁明剑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一看他打电话过来了,很是惊讶,平时他俩都是利用微信交流几句的。
因为办公室里没有旁人,鲁明剑压低声音:“大哥,有急事吗?”
他也显得很谨慎:“你身边没有别人吗?”
“如果有别人,我会这样称呼你吗?”
他的表情松弛一些:“明剑,我要向你反映一个情况。王经理刚才来我的库房了。”
“哦,我经常从窗口看她往你那里跑。难道她真对你有意思了?”
他苦笑道:“你想哪去了。今天不小心让她撞到我娘了。”
鲁明剑脸色一变:“难道她闯进后屋了?”
“没有。她进来时,我娘正好在前屋的库房里。”
鲁明剑很是诧异:“老太太在这个时候不是正在睡觉吗?”
“她也偶尔有醒过来的时候,因为那间房太憋屈了,而后院的风挺大,我就带她出来走一走。结果,因为疏忽,忘记了关库房的大门。”
鲁明剑两眼一眯:“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