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感觉精神不振,浑身直打冷战,一摸自己的额头,居然烧得烫手。他意识到自己感冒了,而且还是重感冒。疾病,也许是单身者的无奈,对于处于工作状态的他来说,甚至养病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带病参加工作了。
当他咬牙完成每天工作的程序后,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出现特殊状况,否则,自己真的顶不住了。
万幸的是傻娘因为昨晚一宿没睡,现在可以踏实睡下去。
他找了几片感冒片囫囵吞下,铺好自己的床(那个大垫子),要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他刚躺了一会,感觉整个库房就像一个大冰窖。虽然这里有暖气,但却显得黯淡无力。他不得不坐起来,要拿一条被子盖到身。可一旦坐起来,就感觉身体情况急转直下。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身力气,勉强挣扎坐好了,通红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好像身体每移动一点都是巨大的折磨。他心里一沉,难道自己就要一病不起吗?
他咬牙站起来,踉踉跄跄走进内屋(他的行李平时存放在内屋)。傻娘躺在床睡得正像,他只是瞥了一眼,就再没有精气神去关注,心里却默默祈祷,但愿她老人家多睡一会,为自己赢得一些时间。
当他再次躺回那张大垫子时,几乎把之前的过程都忘记了,用那条被子紧紧罩住自己发抖的身躯。
突突突!
他那双紧握被子的手不禁抽搐,浑身如置身火海,又如独处冰窖。接下来,他的舌头又苦又涩,眼眶又干又疼·······
难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吗?
他意识到自己需要照顾,但就算有能力出去求援,该去指望谁呢?
朦胧中,一张面孔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努力撑起眼皮,那张面孔真实存在,似几日不见的英红婷。
“陆师傅,你怎么了?”
当他耳边响起一声急促而不失悦耳的呼叫,就确定是英红婷无疑。他的浑身顿时升腾一股暖流,立即挣扎坐起来。对方娇美的面容更加清晰了。
“英总,你咋来了?”
“我来公司了,顺便过来看看您们。你咋弄成这样?”
他鼻子一酸:“我可能感冒了。”
他一副病态在对方眼前昭然若揭。
英红婷的脸色一副关切:“不行,你这样养着只能加剧病情,必须去医院。”
他一副无助:“可是···我没有力气去了。”
英红婷毫不迟疑:“我送你去!”
“你?”他的脑子愈发清晰,“还是请明剑帮帮忙···”
英红婷迟疑一下,试探问道:“你还能走吗?”
“能!”他在最能令他震撼的女人面前,表现得无比坚强,努力让自己站定。
英红婷一看他身体重心摇摆,勇敢地扛起他的一只胳臂。
他感觉她栖身在自己的怀里了,就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坚挺了自己的身躯。
英红婷肩负一个大男人的体重,同样需要振作精神:“我们走吧。”
“我娘···”
“我刚才看过她了,暂时不会醒。你就别管她了。”
他已经没有自主能力了,只好由她搀扶着,一步步挪出库房。由于他穿得严严实实,不用在换衣服了。
当库房外面冷风一吹,令他混沌的脑浆愈发清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立刻辨别出她就是王保芹。
“红婷,陆师傅这是怎么了?”
“他病了,我去带他看医生。你快过来帮忙。”英红婷有一点吃力,趁机让对方协助。
王保芹看出他病得不轻,一边过去架起他的另一只胳臂,一边质疑:“你一个人送陆师傅去医院吗?”
“嗯,明剑不在,我一个人能行。”
“你一个姑娘家挺吃力的,要不我跟你一起送陆师傅吧?”
“不用了。你帮助陆师傅看好库房,照顾一下大娘。”
“好吧,你要当心一点。”
他这时只能任人摆布,耳听这些对话,却发不出一句声音。
他被她俩放进一辆汽车的后车厢里坐好了。他感觉这辆车颜色是深红的,不像是那辆豪车,但也顾及不到这些了。
接下来,他看到英红婷钻进了前面驾驶室,冲他提醒一句:“你要坐好了,咱们走了。”
汽车启动了,他忽忽悠悠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
终于到了医院,他勉强配合着他完成一系列的检查,在被安顿在一张床。
英红婷在他的耳边莺声燕语:“陆师傅不要担心,你只是患了重感冒,输点液就没事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聆听到的最亲切的语言,犹如一针强心剂。他之前所有的担忧都抛诸九霄云外了。他可以挺过这一关了。
果然,他经过输液,身体的炎症逐渐减轻,整个人的状态也逐渐好起来。当看到英红婷很体贴守候在床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英总,给你添麻烦了。”
英红婷星眸微转,对着他一颦一笑:“你是我的员工。我理当关心你的身体。再说,你还是明剑的恩人呢。”
他有些不解:“你咋没让明剑帮忙?”
英红婷一副无奈:“这不快到春节了吗?明剑代表公司参加市里举行的工商界迎春团拜会了。需要一天时间呢。”
“原来是这样。”他这才意识到再过两天就是新春佳节了。可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
英红婷一看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便跟他娓娓道来:“本来应该由我出席,但我这张脸太招摇了,又懒得应酬,就委托明剑参加,顺便让他多认识一下本市工商界的同行。我呢,干脆来公司替他值班好了。幸亏我过来了,否则你病倒在库房,真的很麻烦。”
“英总,太谢谢你。为了我,你放下了公司。”
“没事。你不要耿耿于怀。公司一天没有主事的,天塌不下来。每位员工各行其是。”
他寻思一下,又放不下自己的傻娘了,便恳求对方:“英总,麻烦你回去一趟关照一下我娘吧?时间这么久了,她肯定醒过来了。”
英红婷一蹙秀眉:“你都病成这样了,咋还放不下大娘?我已经交代保芹照顾她了。你就别操心她了。”
“可是···王经理照顾不了我娘···”
“就你行呀?”英红婷一副嗔怪的语气,“保芹是个女人,难道不比你这个大男人照顾老人在行?”
“英总···”
“对了,你别一声声‘英总’了,让我听得有些别扭。”
他心里一动:“你本来就是我的老板嘛,不称呼你‘英总’,该称呼啥呢?”
英红婷转动明眸,正在思考时,一个中年女护士走进来:“美女,你的父亲准备住院观察吗?”
英红婷的俏脸顿时绯红:“您···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