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他卸掉一身的负累,愉快地为傻娘做饭洗衣服。对于他来说,自从老妈去世后,他很讨厌过年,一是因为‘每逢佳节倍思亲’,到那个时刻无法不徒添伤感;二是他心理的原因,又老了一岁。可是,这个年让他平添许多期许。经过近一年的煎熬,他挺过来了,并且携带一个累赘,这无疑是他生平的一场胜利。他期待来年日子更美好,娘继续老有所依,假如能找到她的亲人,可以减少许多心理负担。
当天晚,小赵打来了电话,给他拜个早年,相约在大年初三携全家来看他和他的傻娘。
他因为购买了充足的年货,对这位小弟表达了热情的相邀。
结束与小赵的通话,他觉得该问候一下曾经跟自己相濡以沫的女人,于是利用微信给钟惠英发去一条新春祝愿。
钟惠英很快回复——陆大哥,谢谢你的祝福。我们挺好的。女儿已经从学校回来了,协助我忙年,她爸虽然站不起来了,但也帮了不少忙。平时在家锹镐不动的他居然怕我累了,着实令我感动了一把。也许,一次重大的挫折,能让人领悟许多东西和做人的道理。他残了,打不了我了,却给予我许多温暖,这也许是天通过另一种形式对我的眷顾。我知足现在的日子。女儿在学校很用功,并没有像别的女生那样着急谈恋爱。她心里有一个愿望,那就毕业后还要深造考研。为了她的愿望,我必须努力挣钱了。如今,我在城里找到一份工作,虽然累一点,却可以为女儿积攒一笔学费。我这辈子,只能为这个女儿活着了。娘还好吧?好就没联系了,挺想她老人家。
他读完这些内容,内心唏嘘不已,英红婷所说的故事还可能继续,实际,早已经划句号了。不过,他并没有多少失落。只要她活的踏实,就好好祝福她吧。他又体会到那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真正内涵。于是,他向她介绍一下傻娘的情况,还着意提到今天出去购年货,傻娘还帮他提了不少东西。当他向她介绍一下傻娘目前良好的状态后,又把拍摄的几张傻娘照片分享给对方,并博得了对方的一片赞叹。
聊完了钟惠英,他饶有兴趣欣赏那几张拍摄的照片,心念一动,便它们发到空间里了。结果,这条动态立即有人反馈了。他还在浏览空间,一看有人评论,赶紧点击查看,令他心动的是梦婷的评论——老人家很有精气神,祝福你们母子过一个愉快的新春佳节。
他怦然心动,这是人家第一次留言给自己。经过片刻的感动,赶紧回复评论——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们新春快乐,阖家幸福。代我向你娘问好。
梦婷又回复——好的。你们娘俩在那里过年挺冷清的,欢迎你能携大娘来我家做客。
他看望这条回复,心里暗自苦笑,但还是礼貌回复——谢谢你的邀请,如果方便的话,我会去看望你娘,为她老人家拜年。
好呀,我们殷切盼望你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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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是多年的网友,但从来没会话里聊过,却在空间里互动了很久。
他心潮澎湃,唏嘘不已。
第二天除夕年夜饭,他准备的很丰盛,这是他自从老妈去世后,第一次过一个像样的节日。能够陪伴他的,只有他的傻娘。
他特意为傻娘换一件新衣服,把她装扮的就像一个老寿星。傻娘也显得很兴奋,但一阵欢喜只好,又流出热泪。他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是咋回事,老人家也是在思念亲人。不禁令他想起‘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的诗篇。他取一张纸巾,亲自为身边的傻娘擦泪。她就是自己的亲娘,并要长期相濡以沫。
大年初三,小赵一家应约前来。这给他和傻娘多节日气氛。小赵的女人负责照看孩子和傻娘,他和小赵一起下厨忙碌。
小赵一边为他打下手一边兴奋道:“大哥,老太太真的好了很多。如果能恢复记忆就好了。”
他淡然一笑:“她忘记过去也好,只要记住我永远是她的儿子就行。”
小赵一愣:“英姐正在老家寻找她的家人。难道你放弃了?”
他的态度很坚决:“就算找到她的家人,我也不会把娘还给人家了。”
小赵苦笑摇摇头:“既然如此,英姐平时很忙的,还有必要找人家吗?”
他思忖道:“当然有必要。我只想弄清娘的身世。如果能让娘像别人一样有身份证明,就可以享受国家对这类患者的优惠福利。”
小赵点点头:“嗯,如果真是这样,可以减轻你不少压力。”
在酒席,小赵有些遗憾:“可惜二哥不能参加这场聚会,必须在人家陪女朋友和未来丈母娘。
他突然想到了英红婷之约,不由开口道:“其实,我们可以去拜访他的。”
小赵愕然盯着他:“大哥,这样做合适吗?”
他不以为然:“我们去兄弟家拜年,有啥不合适的?”
小赵苦笑道:“那是他家吗?应该说是他的女朋友家!就算他俩结婚了,恐怕咱们去都不合适。人家女朋友既是一家公司的老老板,又是昔日的女明星。咱们高攀得起吗?”
他回想跟英红婷相处的那些日子,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小赵,其实婷婷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高高在。她是一个蛮可爱和有人情味的女孩子。”
小赵倒吸一口气:“你跟她很熟吗?”
“当然。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公司里,经常过来帮我照顾娘。”
小赵眼前一亮:“既然她如此平易近人。我也该认识人家一下呀。”
他笑道:“现在不是一个机会吗?你可以利用拜年的机会认识她呀。”
小赵怦然心动:“咱们明天去好吗?”
他突然想到了鲁明剑的态度,不由迟疑道:“我跟她很熟了,就不陪你去了吧?”
小赵据理力争:“大哥既然熟悉人家了,就更应该陪我去呀。我跟人家又不熟悉,到时会感到拘束的。”
他心里充满了矛盾,沉思良久,才道出一句:“你先联系一下明剑,看看他是啥态度。”
“好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小赵立即离席掏出手机往外走——
小赵的女人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背着咱们打电话呀?”
他苦笑道:“小赵是要面子的男人,怕当着咱们的面碰人家钉子呗。”
小赵的女人恍然大悟,也深感担忧:“陆大哥,像咱们这样的人去给人家拜年,是不是太高攀了?”
他的态度很鲜明:“人与人是平等,只是靠不同的本事吃饭而已。并没有任何的高低贵贱之分。”
不一会,小赵兴冲冲返回来了。
他一看小赵神采飞扬,不由眼前一亮,屏住了呼吸盯着对方。
小赵的女人也是眼前一亮:“人家同意咱们去了?”
“是呀。二哥就是讲义气,虽然不是那个家的真正主人,还是欢迎咱们过去。他说,假如不是因为大哥有一个牵绊的娘,早就邀请咱们一起去了。”
他心里一沉,眼神扫一眼自己的傻娘,她正跟小赵的孩子们一起互动的,彼此是老小孩,小小孩。随即思忖道:“还是明剑考虑得周全,我不方便把娘带到人家。小赵兄弟,还是你带弟妹和孩子去吧。”
小赵为难道:“你这个当大哥的不去,我又怎么好意思独自去呢?再说,我去人家女明星家,真的有点胆小,还指望你帮我壮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