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鲁岐打电话叫了一顿正儿八经的肯德鸡,
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只做了五百块钱的预算。
三只妖怪,一只半妖京巴图图也是妖怪,吃肯德基吃到饱,足足花了两千多块。
饶是请客钱都是讹来的,鲁老板的心仍在滴血,昨天他咬着牙,才开出了自认为是天价的两万块,没想到赵老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早知道多要些了。
这也说明赵老大并不缺钱,想想也是,按他自己的话说,给自家宠物看病都能一掏好几万的主儿,会缺钱吗?
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但鲁岐又想不太明白,索性放弃,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张涛家水井里带回的,被裹住的碎镜片上。
鬼知道那碎镜片是以何种方式进行复制的,为了以防万一,鲁岐并没有打开包裹,
但考虑到一会儿要去王志远那里打听,本着多背书就可以少被忽悠的原则,鲁岐给这块碎镜片的受害人之一,杜威打了电话。
按电话那头的杜威所说,当时在水井底的淤泥里乱摸是,只觉得手一疼,原以为是被淤泥里的什么生物咬了,实则发现是被镜片划破了手指,血沾在了上面。
很有可能,血液就是发动碎镜片复制能力的关键。
就在鲁岐盘算用这种方法复制自己,增强战斗力的时候,杜威泼了一盆凉水。
就杜威被复制后的感受而言,
母体,与子体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应,更不用说控制子体的行动了。
可以说,子体是完全独立于母体存在的新个体,自由行动,无差别攻击……
挂断电话,鲁岐沉默片刻,终是仰天嗟叹道:
“不听话,那我要你有个屁用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终究只是非专业人士杜威的一人之词,想要真正搞清楚这块碎片的秘密,还是得找一趟专业人士。
下午,鲁岐见客人稀了下来,便早早关门,嘱咐好小屋妖与京巴图图好好看家,便带着骨夫人出了门。
临走前还特别嘱咐小屋妖:“如果再有人来偷东西,别客气,直接拘留!可以换肯德基吃。”
二人来到王志远家门口,敲门敲了很久也没人开门,打电话也,没人接,鲁岐猜测这老镜妖保不齐又是借着电视去哪儿浪得太沉迷,回不来了。
没人开门不算个问题,翻门撬锁这种事,鲁老板最在行。
可二人进门后才发现,客厅里的电视电都没插,王志远根本不在家里,只好等。
好在没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哼曲儿的声音,这曲儿鲁岐也不陌生,十八摸。
老爷子左手一瓶白酒,右手一只烧鸡,迈着方步进来了,满脸红光。
在见到坐在沙发上等待自己的二人后,王志远也没表现出过多惊讶,毕竟除了鲁岐,也没什么人会来自己家了。
“心情不错啊,干嘛去了?”毕竟有求于人,鲁岐率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嘿嘿,”王志远笑了笑,连带着下巴上的胡子都颤了颤,
“出去跳广场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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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着实出乎了鲁岐的意料,虽然王志远早些年出去干过不少种工作,不算彻底与社会脱了节,但在鲁岐心中,这老镜妖的形象仍然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
避世不出,一梦千年。
就以往的接触来看,王志远宁可呆在家中,于自己的世界里饿死,也不肯出去弄口吃的。
如今居然出去跳广场舞了?
“怎么突然转性,舍得出去看一看了?”
王志远将手中烧鸡扔在茶几,大剌剌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唉,前两天看了个新闻,有个老太太无儿无女,天天闭门不出,窝在家里养猫,十多只啊,结果突然发病死在家里半个多月都没人知道,等到邻居闻到臭味儿才报了警,警察来了一看,怎么着,身上的肉都被猫吃得差不多了,可把老头儿我吓够呛。
一琢磨,可不能这样下去了,就算岁数大了,也得跟外面的世界保持联系不是?而且这两天我发现,广场舞还真是个好东西,能活动筋骨不说,关键是老太太是真的多!”
说到老太太,王志远不禁眉飞色舞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有一说一,鲁岐从没见他这么兴奋过。
“而且,过一阵我们还得代表小区,参加全市的广场舞大赛呢,也就是今天你俩来着了,明天开始,我们晚上就要加紧练习,十点以前是回不来喽!
对了,你俩吃饭没?一起吃点儿?这烧鸡还是用你给的那四百块钱买的呢。”
一边说,王志远撕下一条鸡腿,让了让,被二人拒绝后,一口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其实,我还有件事儿想请你们帮忙,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答应……”
鲁岐心说这老爷子今天话挺多啊,明明是自己来找他帮忙的,结果他却说个没完,现在居然还提起请求了,
“啥事儿啊,你说说。”
王志远将鸡肉咽下,有些难为情地说:
“是这样的,刚不是说过一阵我要去参加广场舞大赛么,我们团其他老头老太太都有儿女给自己当亲友团,加个油助个威啥的,唯独我,别看活了上千年,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到时候就我孤零零的,挺抬不起头的……”
王志远的的声音越来越小,手里的烧鸡也不啃了。
鲁岐乐了,这老头儿是想让自己给他当亲友团,在比赛时为他站站脚啊。
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小老头挺招人可怜,况且身为引渡人,做好辖区内老年妖怪的心理健康建设也是应该的。
“行啊!”鲁岐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十分爽快。
爽快得让王志远有些心慌……
这么简单?
“就,这样,答应了?不要钱?”
“就咱爷俩这关系,还谈什么钱啊,多俗。”鲁岐往王志远身边凑了凑,以表亲近。
可能是被鲁岐突然的大方吓到了,有些难以适从,王志远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难以置信地说:
“真不要钱?”
“我说不要就不要,再说了,真要钱,你有吗?你这烧鸡都还是用我的钱买的!”
王志远放下心来,羞赧地笑了笑,诚然,要钱他真的没有,可鲁岐的下句话就把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没钱,可以用东西顶嘛,我看你做假证那套工具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