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骄出面,招降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许威就带着一万多刘骄的兵马投降了。
一万四千人一个不少的投降了,赵毅裁去老弱少小,只挑了五千七百多人出来,再加上俘虏的一千多名骑兵,打乱后分成三个团,由谭延和许威各领一个团,赵毅升任了几个从太原就跟着他的连长作为副官,然后张计的部下霍渠也从营长升任团长了,人员补充也省了,正好带着下面的人将降兵吸纳了就可以。
原二团长张计,立功升任独立骑兵团团长兼步兵枪战操典总教官,骑兵战士则是骑兵中的一等俘虏和他从二团中挑选一些精干的战士为中坚骨干补充进去,警卫营营长李震升任二团长顶替他的位置,另外在这一战中俘虏刘骄的薛青则成为全军第一个荣立个人一等功的战士,补警卫营营长的职位。
一干人员变动后,赵毅虽然折损了数百名新民军战士,但是整个军队的数量膨胀了差不多一倍,现在实际控制的兵力接近两万人,里面还包括两千名轻骑兵。
剩下的一万多不合格的俘虏则在陈卓的押送下回到永宁州给李庭浩安排,正好利用人力。
而刘骄,在这场战役中失去最多的人,则被认命为了宪兵团团长,负责给州长李庭浩打下手,帮助维护治安和调动人力资源,宪兵团里面的兵都是辅兵和一等战俘,他们只拿银子,不享受分田待遇,只有立功脱罪后才能转正。
固守宁乡的刘雄虽然没有刀兵见血,但算得上守土有功,加上经略宁乡县城颇有成效,赵毅这里给他记了一功,留待以后封赏。
军队开拔出来,战死400多人,伤残500多人,经过张贺计算后,这里的抚恤银子得花出去差不多5万两银子,加上兵力膨胀差不多一倍,每月的军费开支也要3万多两,好在之前的缴获还算丰厚,足够以目前的水准维持半年左右,但坐吃山空不是赵毅的性格,得不断的开源才是正事。
他把目光转向了刘芳亮。
无他,因为平阳府有大量的土地,只要打下哪怕一半的平阳府,那赵毅的地盘也将扩大三倍以上,耕地也将达到两百七十万亩以上,这些田地明年种植稻米,即使除去封田,也足够养活将近八万大军了......。
趁着刘芳亮实力大损,不将之吞并下来赵毅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刘骄这一次带出来刘芳亮三分之一的家底,经过这一战后双方的实力从纸面上看,赵毅还不是刘芳亮的对手,但由于平阳府地广人稀,加上刘宏亮要防备东边的老仇家潞王,所以兵力分散的很开,给了赵毅的机会。
接下来的大略,赵毅不准备自己硬啃骨头,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联合李岩打刘芳亮,另一个则是找刘芳亮的老冤家。
不过李岩和刘芳亮是同一辈分的老伙计了,不联合起来收拾自己就谢天谢地了,怎么会跟着自己打刘芳亮,所以赵毅的选择只剩下了潞王。
他要效仿宋朝时候的金人,连宋吞辽,邀请潞王瓜分刘芳亮的底盘,同时掂量掂量潞王的实力,并且联合潞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招安,这个招安不可能是交出兵权,而是以光复之功利诱潞王,给自己一个合法割据的名分,等到把刘芳亮收拾了,与赵毅接壤的邻居们就更强大了,减少于明军的对抗,有利于自己北上扩张。
“有劳曹教委,代我捉笔。”赵毅吩咐了曹丰道。
“大帅请说……。”
“吾姓赵名毅,本真定人士,靖平二年,被贼胁迫……,今愿尽微末之力以助潞王平定闯贼余部,然闯贼部将有刘宏亮者,熙熙攘十万众于平阳府,毅虽有心助朝廷平寇,然既无名分又兼之兵微将寡,甚为无力,今闻潞王殿下仁厚,毅恳请殿下拨粮草五十万石相助,不使义士忍饥寒之苦……,若殿下资以粮草,毅愿肝脑涂地以助殿下光复平阳府,赵毅拜上。”
大军暂时在宁乡盘踞,几名斥候带着曹丰捉笔的书信给潞王送去。
潞王府内。
年约四十的潞王召集几个谋士问策。
“诸位先生,有没有人知道这赵毅是何底细?”
“王爷,我已经安排人打听过了,这赵毅原先也是籍籍无名之辈,今岁五月时,闯贼在太原战败后,此贼趁势收编了些许闯贼余部,占据了永州城,占据永州城后和其它贼人颇有不同,他任用几名国子监生经略永州,兼开垦田地、整治水利、施惠民于心、巩固城防,另外根据探子回报,这几日似乎还击败了刘宏亮的儿子刘骄,那刘骄殿下也曾见过,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还是败在赵贼的手下,所以依微臣看,此贼颇有能耐且诡计多端,殿下切不可小觑之。”
“噢?那刘骄可是前阵子敢直冲孤中军的白袍小将?”潞王惊呼道,对于差点冲到他阵前的刘骄,回想起来心中依然颇为恐惧。
“正是。”
“那这赵毅之辈果真了得!”
“可这赵毅这封信是想接受朝廷招安还是趁机讹诈,诸位先生帮孤看看。
潞王朱常淓将赵毅的手信给几名谋臣看。
潞王府左长吏倪元璐率先看过信后,对着潞王微笑道:
“这赵贼招安是假,借粮是真。”
“那孤允是不允?”
“殿下,微臣认为可以招安,理由如下。”
“招降赵毅不过给予名分和些许粮草,然后挟大义以令赵毅攻打刘芳亮,使二人行驱虎吞狼之计,倒是我军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万万不可!”右长吏黄道宗闻言顿时站出来谏言道:
“堂堂藩王岂可与贼寇合污,且赵毅此人有狼虎之心,若是剿灭刘芳亮后恐怕会成尾大不掉之势,届时以反复而威胁殿下,若赵毅再反,则置殿下于何地?此计不可行,不可行。”
见黄道周否定自己,倪元璐也不气恼,这二人同为天启二年的进士,和另一名进士王泽有三株树和三狂人的雅号,对于各自的脾气是非常清楚的,虽然常常意见相左,但交情还算过得去。
“哼,黄长吏之言谬矣,殿下兴兵复兴大明江山,岂能因噎废食,招降之事先帝做得,殿下怎么就做不得?若是招降赵毅,有利其三。”
“一利为联赵平刘,则三秦之地可光复大半矣,届时挥师北上,收复太原等地,殿下便根基稳固了,复土之功,诸王无人出其右者,便是南京那边,殿下发出的声音,大人们也不可等闲轻慢了,要知道河南还有一个福王,若是等河南先光复了,殿下与福王必成犄角联合之势,届时谁为主谁为次?”
“二利为以示人恩荣,彰显殿下之胸怀,今山西、陕西、湖南等地闯贼余部何止数十万?试想,有赵毅为例在前,些许逆贼余部可一檄文而收之,到时候可施左右平衡之术,辖制诸多降将,收拢军权于手,即使那时赵毅有心反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
“第三利嘛,自然是二虎相争,赵毅受挫,并同刘芳亮两败俱伤了,呵呵呵,到时候殿下大军在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恩是伐可一言决之。”
“相比复兴大业,这点风险微臣认为是可以尝试的,当然这一切全由殿下定夺。”
倪元璐说完深深的一拜,身边的黄道周欲言又止,然而他言辞不算犀利,一肚子话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跟着倪元璐拜下。
这倪元璐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依旧带着读书人的理想,认为皇帝和皇家是天下正统,只要打出老朱家的旗号,以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土匪流寇肯定是乐得招安的,当官军怎么着也比山大王强吧。
潞王朱常淓的心思则不怎么在这二人身上,说来也怪,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三月时被刘芳亮撵的到处跑的时候。
那会儿自己可算狼狈了,被几个心腹侍卫护送着出城躲藏,眼看着闯贼们雀占鸠巢,就如同自己的潞王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几个乡下来的泥腿子睡了,朱常淓第一次感觉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不是什么藩王尊荣,而是实实在在的兵权。
六月的债还的快,眼下自己兵强马壮,虽然进攻刘芳亮不顺,但刘芳亮腹背受敌,比起当初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要不要赌一把呢?”朱常淓在细细盘算着。
赌赢了,就如倪元璐所言,为诸藩王之首,手下兵马再上两个台阶,坐拥三秦之地,能调动的兵马,即使比起南京城的天子都丝毫不差。
赌输了?
赌输了大概就被人耻笑一番吧,说我朱常淓有眼无珠,天真至极?
被人笑一笑又不会少块肉,赌了!
“请旨南京,招降赵毅。”潞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倪元璐真诚道:
“有劳倪长吏为孤走一趟去见见赵毅了,从潞王府挑几名歌姬去,告诉他五十万石粮草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要惹怒了他,打个折扣还是得给一点,然后再为孤探探虚实,看这刘芳亮到底能不能打。”
“固所愿不敢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