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见多识广,早就习惯了年轻人的血气方刚,爱恨恢恢。
“夏如昼,你过来。”庄教授是名校的博士生导师,因为在生活作风上被人构陷,离职到了这所学校当起了辅导员,但一身的儒雅气质却更加的凝练夯实。
夏如昼看着佛系的导员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庄教授语出惊人。
夏如昼心底一惊。“你翻过几座山,才听到我故事。”
“挂科狂人,选修选着挂,必修必须挂;睡斗士,不是在寝室睡觉,就是在去寝室睡觉的路上;绝缘体,狠心地拒绝过我们的班花陈云溪;大黑手,打了学生会会……”
夏如昼急忙打断庄教授如数家珍的话语。“李教授、不,冯教授,不,陈教授……”
“我姓庄。”老教授笑着说。
“庄什么,的教授。”
夏如昼口不择言,弄老教授肚子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我到这个学校十年了,你是第一个说我是装教授的。你是我见过学生中最有趣的一个。”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学习牌面的同学围拢过来,似乎也想看出点什么端倪。但夏如昼还是那个夏如昼,随心随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呵呵,教授夸我没啥用,来点实际的,能走个后门让我毕业不?”
“不能。你也不差一个毕业证书啊。”
“能给我安排个稳定的工作不?”
“这个可以考虑,不过你得顺利毕业。”
夏如昼说道:“看你慈眉善目的以为好说话,没想到还是死脑筋。”
“这个世界是相对公平的。你荒废学业的时候,人家在寒窗苦读。出来混,欠别人的总要还的。我可以安排你重新读一年大学的机会,但你必须保证明年这个时候修过所以的课程,而且学费,一个子都不能少交。”庄教授不似开玩笑。
“老夏,你真幸福。我明年正好在学校读研,咱们还能做朋友。”一旁的学优级学生甲高兴地说。
“……死规矩的庄教授居然肯为他破例?”陈云溪一怔,或许在本校读研也不错。
夏如昼犹豫了片刻说:“我考虑下。”
“好了,人到齐了。咱们合个影就正式开喝。”酒包班长乙催促着大家照相。
咔,一张全班的合影顺利完工。
夏如昼的左边是美丽的陈云溪,右边是板着脸的姜行路,前面是林远大和王璐,后面是垫着脚的何运筹,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在上面了。
“好了。我不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疯了。我回去了,班长乙你送我。”
“啊?”班长乙万般无奈地起身送老教授回学校。
“等我回来啊。”
“等你回来买单。”见班长乙心有不甘的样子,大家的心情就很爽了。
三三五五自由发挥,一对一对互诉愁肠。
再添一杯烈酒,其中滋味,自难思量。
分手的、看笑话的、趁机表白的、各种各样的情绪感染着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
姜行路也不例外,一个人霸占着一张桌子,冷笑着每一个在这个年纪一无所有的男生。
只见夏如昼清空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摆开啤酒、白酒、红酒的龙门大阵,稳坐上垂手,下垂手放着一把椅子,颇有一个人单挑所有人的架势。
“来来来,把我喝到厕所给一千,喝到倒地给一万。君子之约,违者注、孤、生。”
“哈哈哈,我、我先来。”林远大第一个坐下,嘭地起开啤酒。
“好。先干为敬。”夏如昼喝酒就跟喝水一样。
“好,我舍命陪君子。”
“再来。”
“来!”
五瓶啤酒下肚,林远大不争气地吐了一地。
“老夏,我林远大谁都不服,就服你……”
“王璐,把他给朕拖下去。”
化妆了还是很丑的王璐过来搀住他赶往卫生间。
夏如昼面不改色,自斟一杯吟诵道:“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好一个白衣卿相,如昼,我来陪你喝你看行吗?”
陈云溪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第二个坐下。
“传说是真的吗?最差的配最好的,星星,这个世界怎么了。”
“老夏,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云溪在我们女生圈里是最能的喝的呢。”女生丙其实也很想和夏如昼对饮,但是怕太突兀,先送上云溪探探路。
“咱们不妨一瓶酒一句诗词,不能重复怎么样?”陈云溪今晚的红色晚礼服雕镂着身形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再现大唐女子的明朗风采。
“好。请。”夏如昼也不矫情。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陈云溪边喝边说。
夏如昼接道:“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陈云溪道。
夏如昼一饮而尽道:“两心遥遥路径远,无需打扰各自安。”
……
觥筹交错之际,局外人听出了门道。
“怎么两人好像是一个示爱,一个拒绝;而且居然是陈云溪在表白……”
“好像真的是啊。你看陈云溪都有些生气了呢。”
“第十瓶了。陈云溪快不行了。”
夏如昼瞧了醉眼惺忪的陈云溪说道:“背诗,我就这水平;酒量,你也就这样了。哈哈,我最后再送你一首辛弃疾的《鹧鸪天》。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余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将行路难。”
夏如昼边喝酒边颂唱,豪情满怀,壮志在胸。
何运筹带着哭腔说:“怪不得我一直是咱们的万年老二,你夏如昼真是我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我何运筹服了。既生夏如昼,何生何运筹。”
在场的人无不对夏如昼刮目相看,就连刚才出言不逊的姜行路也觉得夏如昼挺特别的。她从未关注过夏如昼,不只是说她没关注,而是班级里除了王璐和陈云溪之外,其女生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如昼本尊。
“来啊,把美人扶到那边醒醒酒。”夏如昼毫无醉意,震慑全场同学。
女生丙扶着摇晃的陈云溪,无意间碰触到那崎岖的峰峦,醋意横生道:“你应该减减肥。不该胖的地方都胖了。”
“我就不信你是酒缸。”同学丁冲上去三杯五盏,“你是酒缸吗?星星,扶我。”
“我喝不醉你,也要把你送去厕所。”同学戊自告奋勇白酒拼杀,“快扶我,要尿了。”
……
连续放倒七个葫芦娃,夏如昼终于微醺。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不喝酒,我就吃点菜。哎哎哎,我的打火机呢,怎么突然间掉地下了。”
同学们随着他往桌子底下看,星星的,各种各样的空酒瓶,震撼之极。
陈云溪吐在走廊的花盆里,女生丙急忙掩饰污秽。
“我就告诉过你,这夏如昼不是正常人。没准你这样的倾国倾城,在他那是庸脂俗粉;姜行路那样的残花败柳,到他那是国色天香。”
话音刚落,一身白色晚礼服,带着金色大耳环的姜行路端坐在夏如昼的对面,二话没说先连饮三杯白酒。
信手续杯,眉目传情。
“夏如昼同学,这三杯酒是我为刚才的事情赔礼道歉的,你能接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