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昼转回身看着灯影下陈云溪,那么的清新迤逦。
即便踏遍诸天万界,在这个时候的陈云溪也是独一无二的美丽。
陈云溪也看着夏如昼,越发觉得这个人有很多的故事。
他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浓烈的哀伤和强烈的幸福。
无比的矛盾。
“你还记得上次在招聘的时候你帮我找回手机的事情吗?”陈云溪稳定了心神,抬起脚步。
“怎么了?”夏如昼也从容地跟上去,两个人就像是刚认识,不太熟的样子。
“那个被你打成猪头的家伙叫曹晟,现在是二手手机市场里的保安了。”
夏如昼总算是想起那个说自己生命垂危,反而被自己打的生命垂危的不良青年了。“哦,是他啊。你们俩怎么还有联系呢?”
回眸一笑,璨若星辰。
陈云溪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啊。自从被你劈头盖脸打了一顿之后,曹晟就想法设法地加了我的微信。说实话,我本来不想加的他的。但是他锲而不舍地磨了我半个月,换着手机给我打电话……”
“哦?他是不是对你有啥想法?”
陈云溪说道:“切,还对我有想法。他现在一门心思在专研格斗术,说是有机会一定和你再较量下。”
“算了。我既然他改邪归正了,我也没必要再次打击他的自信心。”夏如昼想起那个染发的精神小伙,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有趣事。
那件抢来的阿玛尼外套和手机屏保上的小姑娘。
三三两两从校外回来的毕业生洒下动人泪水,陈云溪和夏如昼不知不觉间又重新来到校门口。门口的豪车还是那么几辆,可能是因为毕业季的缘故,很多车顶没有放置功能饮料。
陈云溪止住脚步又说道:“明天我回家,你回来送我吗?”
“恐怕不行。”夏如昼拒绝道。
“为什么?”
“因为我不确定我起不起得来的。”
陈云溪心里有些失望。
夏如昼解释道:“我从来不轻易地许下承诺。可一旦承诺了,我就会尽全力去完成。不管花多少钱,不管花多长时间……”
“我以为你又要说什么沧海桑田、海枯石烂的句子呢?”
夏如昼说道:“对我这样的俗人来说,只有钱和时间最宝贵。”
“夏同学,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呃?”
陈云溪拉着夏如昼的手,撒欢一样地跑到了学校的人工湖。
湖边很安静,人也分布的很稀疏。
“夏同学,学校里的同学都传这湖水里面有一条美人鱼。”
“傻星的话你也信。”
陈云溪噘着嘴说道:“你这个人一点也不懂浪漫。你就当这里面有条美人鱼不行吗?”
“好吧。”夏如昼突然高声喊喝道,“妖孽,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哪里的二星!”
“星!”
夏如昼这一喊,吓得很多女孩没了兴趣,顿时激起了男生们的公愤。
陈云溪拉着他逃离了人工湖,两个人一边跑一边笑。
教学楼门口,这个时间段除了考研的同学很少还有经过这里的。
两人站在坐在台阶上,看着亘古不变的夜色。
说不尽的离愁别绪。
陈云溪忽然间想起了还要送夏如昼礼物,一摸兜里却空荡荡的。
“怎么了?”
“忘记换过衣服了。本来相送你一件毕业礼物来着。”
夏如昼说道:“可以微信转账的吗?”
“呵呵!”
陈云溪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拉起夏如昼说道:“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不是给我。”陈云溪看着舍不得手机的夏如昼说,“我送你一段小视频,留在你的手机里不许删啊。”
夏如昼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镜头对准了如仙女般的陈云溪。
陈云溪紧紧裤脚,收收腰,摆摆头发。“这是我跟行路学的,半路出家……”
说着,清醒脱俗的陈云溪慢慢地侧面抬起纤细的右腿,缓缓地举过腰间,索索地越过肩头,直贴到右侧的玉颈。
完美的身形,完美的弧度,完美的瑜伽。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手机里的她和现实里的她,笑容都要点勉强。
“怎么样,好看吗?”
夏如昼关掉手机说道:“挺好的。笑得挺开的。”
陈云溪长舒了胸中的闷气,说道:“你送我什么毕业礼物?”
叮,红包来啦,红包来啦。
陈云溪看到666元的红包气的想打人。
夏如昼收起手机,望着沉寂的夜色说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摧发。”
夏如昼说的很慢,很伤感,看陈云溪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陈云溪眼睛里含着泪花。又看着对面的夏如昼,陈云溪心底羞恼起来:“人家柳永都执手相看泪眼,你呢,到现在还不肯主动牵我的手。急死个人、气死个人!”
沉默的夏如昼,突然一个箭步跃下台阶。
气息一敛,和背后的长夜隐隐相融。
一记扫腿,速度极快;身影如疾风,波澜动远空。
陈云溪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如昼的完整的演练武术套路。此刻的夏如昼给它的感觉,就像是这世间无坚不摧的一把利刃,一切的艰难险阻都挡不住他的一往无前。
孤傲的身影如惊鸿,出拳反掌如游龙。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夏如昼闪转腾挪,看得陈云溪目不暇接。
拳脚转换之间,如登临天上星月,如擒下海鱼鳖。
灯光下的残影忽高忽低,时远时近。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夏如昼玉女穿梭拉开一段距离,转身飞起三米,一脚犀牛望月回空中甩头回踹。难度之大,放眼学校只有顶级的芭蕾舞蹈老师才能做出来。但要飞这么高,怕真的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长空无月明,灯光起残影。
唯有离别季,方知情已浓。
陈云溪想为夏如昼喝彩,但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夏如昼的动作时快时慢,时而如破阵杀敌的将军,时而如放牛养猪的农夫,时而如啸聚山林的绿林汉,时而如月宫折桂的状元郎。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夏如昼凝神聚气回到陈云溪身边。
陈云溪接道:“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更与何人、说!”
夜已深更。
有夏如昼在身边,陈云溪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两个人保持着五十厘米的距离,有说有笑地回到女寝楼下。
一个道纤长身影桀骜地站在楼下,冷气逼人地说道。
“我等你们,等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