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围棋盟主大会终极对决第三局如期进行,关楚凡亲自到场。当天万胜楼人声鼎沸,这是扬州近年来最盛大的围棋活动,各方围棋名士和重要人物都来捧场,让关楚凡好不开心!
云渊源早早地到了现场,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等候着。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光荣的时刻,他要与清风门揽月子曹卫平进行最后的对决,争夺扬州围棋盟主之位。此刻他好想在人群中看到他的父母,尤其是他的母亲。他们要是能看到这一幕,别提会有多开心了!
他又想到了丁香,自从上次醉酒后在丁香房间里醒来,他都觉得没脸再去见丁香。他想丁香一定恨死他了,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到丁香的床上去。既然喝醉了,怎么还能走那么远的路走到丁香的房间去?而且丁香和崔潮怎么没把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呢?
对于围棋盟主,云渊源好像没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当上围棋盟主之后,要干些什么?还有关楚凡、党飞、庞小光他们会对他怎么样?云渊源都没什么头绪,也懒得去想。
不管怎么说,云渊源打定主意,今天不要再去看党飞的手势了。他要堂堂正正地打败曹卫平,以此来验证自己的棋力。以后,他还想去蓬莱岛上挑战黄清源,还想去京城挑战国手。至于围棋盟主,他觉得做不做都无所谓。
就在云渊源静待之际,曹卫平出现了,有个人扶着他走到座位上坐下。曹卫平看上去很虚弱,脸色发白,两眼无神,丝毫没有往日的神采,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云渊源不禁为他担心,才一日不见,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天庞小光把他带走,难道是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关楚凡主持了大会,慷慨激昂地讲了一番话,引得一批拥趸大呼小叫,煞是热闹!
随着一声锣响,对决正式开始。第三局棋重新猜先,云渊源执白先行。他没有多想,就在右上角落上一子。曹卫平身子向右倾斜,无力地倚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他呆呆地看着棋盘,迟迟没有动手。
过了好一阵,棋判走了过去,提醒曹卫平说:“曹先生,轮到你着子了!”
曹卫平眼皮微张,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他茫然地用两眼扫视了一下棋盘,从棋罐中拈起一颗子随意地落在棋盘上。然后把手缩回,依旧倚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皮又低垂了下去。
云渊源觉得他的状况很不对劲,好像中了魔怔一样。云渊源抬头去看棋判,然后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棋判摇了摇头,“下棋吧!”然后就走到一边去了。
云渊源略一思考,再落下一子。曹卫平强打精神,用尽力气使身体向前靠,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勉强换了一个坐姿,然后落下一子。
走了几步棋之后,曹卫平略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两眼盯着棋盘,努力使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上。云渊源见他如此,便不再看他,开始全力去思考棋局。
双方的布局很平淡,云渊源经过上一盘的激战,感觉自己在复杂的战斗中,应变能力还是比不上曹卫平。今天没有党飞在一旁支招,云渊源想把棋下得缓慢些,尽量保持局势平衡。
曹卫平好像也无意进取,他把棋下得很坚实,四平八稳,没有给云渊源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序盘波澜不惊地结束了,棋局进入了中盘。双方在地盘交界处开始了试探和争夺,战斗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让云渊源略感意外的是,他从曹卫平那边受到的压力比前两盘都轻多了,曹卫平的棋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好像利箭没了箭头。
此消彼长,云渊源的棋就下得更有活力了。随着棋局的进行,云渊源越来越放得开,状态也越来越好,各种招数层出不穷,局势开始略占上风。
倒是曹卫平好像越来越吃力,他每下一步棋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苍白的脸庞上一阵红一阵白,喉咙里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中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激战,棋盘上好像就恢复了平静。云渊源的作战成果累累,多处战斗都获得了不小的利益,顿时让他轻松了不少。
曹卫平则憋红了脸,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想赢下这盘棋,却总感觉有心无力。他对自己的棋很不满意,棋局就快要进入官子阶段了,曹卫平还要努力缩小一些差距才行。
棋盘上还有最后一处没定形的地方,曹卫平决定要把棋下得更深入一点,想把对方的地盘压缩到最小。
云渊源当然不能让对方得逞,他开始反击了。他采用了迂回的战术,从对方的背后发起了进攻。如果曹卫平不及时回防,他的棋就会变成一块孤棋。这个时候,曹卫平有点捉襟见肘。他要是单纯防守,势必被云渊源抓住机会发起连续攻击,他的棋形还是太薄弱,可能会造成首尾不能兼顾的被动局面。
曹卫平决定孤注一掷,他不想往回连了,要就地做活。这样就可以大肆破坏对方的地盘,一举扭转不利的局面。可这也是一条凶险的路,一块孤棋要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做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现在到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时候了,云渊源的心理压力陡然就增大了。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屠龙实在是不得已的选择。
看到这样刺激的场面,旁观的人群都摒住了呼吸,他们都想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杀得了曹卫平的大龙。
云渊源思考再三,还是落不了子。可供选择的点并不多,他却不能看清所有的变化,因而决断不下。这时,他心里有个声音传了出来,“去看看党飞有没有做手势?”云渊源很想抬头去看,可是他忍住了。一旦习惯了别人的指示,就会产生依赖性,永远也走不出自己的棋。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一个人意志力的时候。
云渊源用排除法选了一个最看得清的下法,他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