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我们几个准备到镇上去逛逛。

这个提议是吴营长提出来的，每到一个地方，他总是会说逛逛，其实就是看看有没有花柳之地，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坏人，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好这一口。

我们对他的这种恶习，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没想到，逛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那些红灯笼，脾气不好的吴营长又骂开了，说：“什么鬼地方，鸟都不拉屎吧，连个消遣的地方也没有，看看这一个个人，灰头土脸的，刚刚从猴子变成的人吧。”

我和小山东劝他积点口德，他大大咧咧地说：“怕什么，不就是会点小法术吗，咋，还能害了老子，老子等着他，面对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就住了嘴。

我们走过的是一条小街，这个时间，小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多店铺也已经放下了门板，但是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巨大的灯笼，高高地悬在街的尽头。

吴营长就是看到了这两个灯笼，才止住了话头的。

那灯笼像是两个人在打着，但是距离一直相等，转过了小街之后，瞬间就消失了。

小山东一直没说话，直到灯笼消失了，才对我说了句：“俞哥，你看着这两个灯笼，像不像眼睛？”

我呸了一声，对他说：“别胡说。”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后背出汗了，是冷汗。

当时普通民众用的灯笼，往往是白色的，里面放有蜡烛，大部分是提马灯或油灯，外面有罩的那种，不仅防风效果好，而且还明亮，用灯笼的人虽然还有，但这样大的灯笼，已经很少见了。

小山东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果然这灯笼像是眼睛一样，而且，越想越像。

就在我们商议着是不是要跟去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转过头，吴营长刚刚把枪放回皮套里。

他满不在乎地说：“就你们两个事多，告诉你们，邪事都怕枪，我放这一枪，什么就都没有了，走吧，前去看看。”

我们三个就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那两只灯笼出现的地方，才发现，那边根本就没有路，是镇子走到头之后的一个急坡，由于是晚上，坡上长了密密麻麻的青草和树木，看上去有些阴森。

看来是找不到什么了，此时走了大半天的我们，也疲累了，就往回走，但就在回去的路上，一个慌慌张张的人，拦住了我们。

这人是短打扮，一般当时短打扮的人，都是出力的人，或是店里的伙计，或是街边拉车干粗活的，他拦住我们，只对我们说了一句：“不要去店里了，晚上会出事。”

吴营长一把揪住他，说：“又来哄老子是不是？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了。”

或是被吴营长揪住领子的原因，来人不停地哆嗦，指着前方说：“就是一个人给了我一个银元，让我来通风报信的，晚上你们别回去了，怕你们出意外。”

我们看了看前方，一个人也没有。

吴营长微微一松手，那个人就逃远了。

我看了小山东一眼，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问我：“去不去店里？”

我坚决地说了句：“去！大不了咱们不睡觉，他们还能把咱们怎么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