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小姐插口道“父亲,还有五个庄子没交上佃租,你看是不是?”
赵敏喊着宁相公当爹其实很愤怒,以前她亲生父亲就是被宁景荣给害死,而娘亲侯夫人当没看到,只因宁家权势不比赵府小。
而这认贼作父她憋了十几年,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给我使劲催,这些泥腿子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就会蹬鼻子上脸”宁相公冷声说着
“父亲喝茶”赵大小姐姨男龚紫服侍着
宁相公不耐烦推开,茶杯摔落地上成了几片,周围服侍仆人见状噤若寒蝉。
赵二小姐没心没肺道“爹爹,再给我些使唤银子”
“心肝女儿啊!别整天去逛青楼,回头给你相门好亲事”宁相公苦口婆心劝着
龚紫弯腰捡地上碎片,赵二小姐闹腾着起身离开,她脚上踩到龚紫拿碎片的手,立刻鲜血溢出来了。
赵大小姐见相公痛呼出声,连忙过来拉住他手止血,同时低下的头眼中闪过历色。
席子换掉后,仆人开始摆蜜饯干果糕点,侯夫人赵英廷在仆人服侍下解开披风去休息,李攀也被支走,他回到小房间的时候,红杏小基正等着,桌上还摆有晚饭。
“怎么不吃啊!”李攀询问着
“我们要等你一起吃”二女异口同声道
李攀揉揉她们头发,随即坐了下来拿起馒头分给二人,红杏小基接过放嘴里慢嚼起来,边注意李攀神情,显然是担心他被骂。
红杏小基在侯府待了半天没少受刁难责骂,可见里面没一个是善茬。
李攀吃完晚饭,赵三小姐就寻过来了,一脸兴奋拉着他往长湘亭跑,二人坐下后,她将写好的一张纸递过来。
李攀拿过看了看,是用娟秀字迹写的一首词“红昭愿”,是他那天所唱的。
“你给我唱一下呗”赵三小姐双手托住脸,期盼看着他
李攀酝酿一下,用带磁性声音清唱起来
手中雕刻生花
刀锋千转蜿蜒成画
盛名功德塔
是桥畔某处人家
春风绕过发梢红纱
刺绣赠他
眉目刚烈拟作妆嫁
轰烈流沙枕上白发
杯中酒比划
年少风雅鲜衣怒马
也不过一刹那
难免疏漏儿时檐下
莫测变化
隔却山海
转身从容煎茶
一生长
重寄一段过往
将希冀都流放
可曾添些荒唐
才记得你的模样
一身霜
谁提笔只两行
换一隅你安康
便销得这沧桑
你还在我的心上
赵三小姐见他似云游天外,贴近过去轻声询问道“你不开心吗?”
“没有啊!只是在异乡不知家门口大树是否发芽了”
李攀很感慨,其实他想现代了,想乡下余小翠。
“我娘亲说以后把你赐给我当姨男,就安心留在侯府吧!”赵三小姐笑着说道
李攀无语了,直盯着她看,怎么每到一处地方都有人想娶他?又不是香馍馍。
“问你话呢!”赵三小姐刁蛮道
“嗯!”李攀含糊不清应着
赵三小姐见状皱眉道“你怎么跟外面传闻不一样?性子有些闷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那能心情天天美满”李攀解释着边拿个毛笔,想写写画画转移一下心情。
赵三小姐见状来了点兴趣,脑袋伸过去仔细看,李攀将纸张铺好,用毛笔沾一点笔墨,用线条勾勒出街景一角,还在上面将他和女朋友任荷意穿汉服模样也画出来。
双人似形影不离,正互相对视说着什么,神情惟妙惟肖七分逼真。
赵三小姐见上面景物画的都是她不认识,但也能猜出其中一二,当再看到李攀和一个陌生女子亲密无间凝视,她脸色很难看,等他画完后一把夺了过来。
赵三小姐看完后百分百肯定是别的狐狸精,醋性大发掀了笔墨糕点干果,气冲冲拿着画离开了长湘亭。
李攀抹掉脸上墨汁,不以为意,拿起掉身上的糕点吃起来。
善后的侍女好心提醒道“惹三小姐不快,让宁相公知了肯定会作践你”
李攀嘴里动作一顿,这才想起侯府不是他家,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是寄人篱下看别人眼色过日子,主子一个不高兴,他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攀回到小房间内,红杏小基依然等着,见他进来了身上还脏兮兮,眼神担忧但也没问发生什么事情,而是一起去准备热水了。
红杏小基一人拿一桶热水进来,大姐头自居的红杏还帮着提,二女往返几次后,大木桶已经装满热水,李攀用多余热水洗干净脸,二女见状吃吃笑笑起来,红杏打趣道
“黑着半张脸像传说中恶煞,就跟早上那个嬷嬷一样,瘫着脸怪吓人”
“我此会吓人,相处久了就知道我性子”李攀说着将湿漉漉手掌印二人脸上
二女也没有躲开,感觉他手放热水里泡久了,很温热就跟爹爹娘亲洗抚脸一样,二人心里甜滋滋。
“你快些洗澡吧!热水放久该凉了”红杏眼睛带笑说道
“大哥!要帮你擦身子吗?”小基熟练撸起袖子,准备侍候他洗澡
因为她在乡下就经常干这个,哥哥就是他服侍的,按爹爹说法,哥哥要嫁到大户人家去,得先将通透气质培养起来。
到了出嫁时候,在娘子家就不会手忙脚乱,让别人笑话了去,说是小户人家出来不懂规矩。
“我不习惯别人伺候”李攀直接拒绝,他是现代人不是古代人,那里有用童工这爱好,而且就他小时候有人帮洗澡,长大了都是亲力亲为。
小基闻言很失望,其实她很想帮搓背,她抬起手掌看了看,都是老茧,不由很嫌弃这双手,哥哥就说她手脏搓痛他了。
李攀让二人放下帘子,拿过旁边洗漱用品,发现是很粗糙的皂,不由一动,似乎能找到致富好路子随即记下来,一会后洗完他换上干净长澜衫。
红杏听见里面动静,等声音消失她掀开帘子,小声问道“衣服放那了,我先拿去浆洗”
“在衣架”李攀对那边示意
红杏拿过衣服和小基出了门,李攀在梳妆台坐好,看到都是梳子胭脂水粉,有心想丢了又怕别人说,但留着也碍眼睛。
红杏忙完回来看到李攀盯住胭脂盒子出神,小心过去用手在他眼前挥几下,发现没反应问道
“李大哥!怎么了?”
李攀回过神对她笑了笑,同时道“这些东西我用不上,想丢了”
“不行哦!”红杏俏皮道大着胆子抚他脸上笑容,感觉特别亲切迷人
李攀任由她动作,打个哈欠搞怪道“公子也是怎么想”
红杏见状催促着“快些歇息吧!管家说了,叫我明天喊你起来服侍三小姐”
李攀闻言嘟囔了一句,万恶封建社会,转身往床上走去,红杏连忙上前分开床帘,等他躺下给盖好被子,随即出了小房间。
低等下人住的大通铺,小基见红杏姐回来了,小声问道“他睡下了吗?”
“歇下了,都快睡吧!明个儿要随三小姐早起去考举人试”
红杏眯着眼睛道,她想到了姐姐也是在这一次应试,不知姐姐能否中举,要是中了赎她出去,她就是举人妹妹了。
“哦哦!”
小基闻言兴奋应着,她以前一直住乡下还没逛过浔阳城,而且上次被买回侯府不算,路上她只是匆匆看了几眼。
一夜过后,天微亮随着鸡鸣报晓声。
红杏摇醒熟睡中的小基,等二人简单收拾好卫生,就往李攀房间跑去,到了床前小基主动分开床帘,看到他睡姿忍不住笑出声。
这人把头埋在被子内,只露出一只手在外面抓着被角,和寒冬鸟儿相似,也是头缩进去怕冷怕生。
红杏刚进来看见别的一等丫鬟侍男早已起床洗漱,李攀还赖在床上,出声催促道
“你喊醒他,我去打热水来”
“姐姐去吧!”小基应着拉开被子边摇他
李攀醒过来睁眼看到是小基,挠了挠她小下巴,起身穿衣服,他想起昨晚所说要服侍三小姐,可不敢忘。
红杏端过来热水,李攀赶紧洗脸,等收拾整齐三人往赵三小姐阁楼跑去。
李攀进了卧室内,发现他是最后到的,侯夫人宁相公早已在里面,正叮嘱着赵三小姐考棚内事谊。
宁相公见李攀来了,笑意的脸变面无表情,示意他到近前,等过来了一巴掌甩他脸上,毫不留情骂道
“让我女儿不快,把你卖到倚云楼当男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侯府不缺你这样的花瓶”
宁相公骂着,见李攀抿嘴一声不吭,感觉藐视了他心里大怒,对赖管家吩咐道
“把橙里阳打五十棍,好让他知道规矩”
“是”赖管家应着对几个仆人示意将李攀拖出去
一直纵容的赵三小姐坐不住了,这让他受点小教训还能接受,这五十棍落下人也没半条命了,撒娇阻止道
“爹爹啊!放过他吧!人打坏了以后非留下病根”
宁相公闻言意味深长,围着李攀转了几圈,用力扯着他脸上的肉,调侃道
“是很俊俏,以后结合生下的肯定是好胚子”
李攀听了明白过来,是把它当种猪了,根本没把他当人看,而是用来优化赵家人基因,尽管愤怒也不敢发作。
“爹爹我该走了”赵三小姐催促道
“好好!路上小心些”宁相公对女儿宠溺说着
赵三小姐辞别后,带着四个贴身侍女和李攀三人出了侯府,此时门口外停着一辆马车,赵静在侍女搀扶下进车厢,布帘放下前还对旁边的李攀示意上来。
“被爹爹打舒服吗?”赵三小姐眼睛闪过冷芒调侃着
李攀看到她嘴边若有若无的笑容,哪能不知她是不怀好意,一本正经道“挨的可舒服了”
赵静见死鸭子嘴硬,气得用手抓住他嘴巴往两边扯,同时笑骂道“犟驴子,活该被打”
“我想学射箭,有地方学的吗?”李攀询问着
“军营里有,等会我进了考棚,让栾统领带你去”赵三小姐说着爱不释手抚摸他脸
马车到了贡院外人山人海,尽管天还没有大亮,但二边卖早点摊位络绎不绝,气氛很是热烈,堪比过年会。
李攀下了马车看到这么多人暗惊,目测看去不少于上千秀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同窗看到赵静来了,纷纷打趣道“赵英台可是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