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攀对吃干果咔咔响的小金,道“她并不老!你们怎么叫她罗婆婆?”
小金望着李攀漂亮的双眼,露出两个小酒窝,道“罗婆婆辈份大啊!所以都这样喊”
罗婆婆有些神经质,喝过酒,脸酡红蓬发,双眼迷糊,却很清醒,她从罐中舀出一碗蛇酒,示意李攀喝,脸上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李攀看着嘴边浊黄带刺鼻味的酒,手十分干脆挡在碗前,表示他不喝这个!
罗婆婆神情略显失望,横眉竖眼,道“这酒养身,去瘁积血,适合你这样身体弱的娃子喝”
罗木兰拿过喝掉,咂巴一下嘴,道“他看到里面泡着条蛇,不敢喝咧!”
一语道出真相!
罗婆婆看到他歪头样子,知道木兰丫头没说错,两弯眉毛一扬,道“老娘还泡有果酒,给你尝尝”
李攀不想在这多待,俏声对罗木兰,道“可以走了吗?”
罗木兰眼睛一转,道“罗婆婆让小金走,才能离开”
罗婆婆抱过来一个罐,封口揭开,酒香四溢,伴随着果香味,她用竹勺舀了舀,里面露出发酵的水果。
罗木兰屁颠上前帮忙,每个人都分了半碗!小屁孩们迫不及待喝下去!
果酒清香四溢!李攀略一犹豫,浅尝了一口碗中的酒,结果意外好喝,跟葡萄酒相似,度数二十左右,下肚暖洋洋,他下意识眯着眼睛。
罗婆婆看到他喝,两只耳朵抖了抖,示意给喝完的他再舀,余光盯着李攀的罗木兰,点着脑袋,同时打发喝完的熊孩子回家。
好酒要细品!李攀来者不拒,喝完四碗明显上头,醉眼朦胧,这果酒比十度的啤酒还醉人,但欲罢不能,甘甜清冽,水果发酵的淳香。
抱着看稀奇的罗木兰、罗婆婆不怀好意盯着,两人不时抿嘴浅饮,见他手不稳,罗木兰扶着他蛇若无骨的腰,手不轻不重捏着背,笑嘻嘻道“你喝慢点!管够”
罗婆婆身体前倾,隆起的鼻子在他脖间细闻,神情惊讶道“体香?”
罗木兰环抱着李攀,喂他吃酒,得意非常,道“你是不是闻错了?酿的果酒香罢了”
罗婆婆虽顶着婆婆称呼!人并不老,是一个大龄女人,迷糊起来,有三分憨性子,此刻闻言,脸上带着冷意,和之前和蔼可亲,截然相反,道“决不可能,他身上出的汗渍带体香”
罗木兰喂的动作一顿,在他脖间闻了闻,很是意外,道“是带有体香!还蛮好闻,味道却淡了些”
罗婆婆嗤之以鼻,用夏虫不可语冰神情,道“万人中都不一定有一个”说着她加重了语气“汗渍越多,潜藏的体香越浓郁,房中幅度大了,自有一番妙趣,让你体会到不一样的好处”
罗木兰吐吐舌头,又复闻闻,如兰似麝,味道很撩人,心底痒痒。
注意这一切的罗婆婆,眉头跳了跳,挪揄道“你闻过就忘不了!这体香独一无二,不是每个男子都有”
罗木兰反驳,道“他娇生惯养,城里人不都这样吗?”
罗婆婆非常不满罗木兰质疑,要不是她经常能捎酒给自己,早将她丢出去,不过,还是呛道“祖传医书肯肯没错”
在外的头罗香绫听到夫君去了罗婆婆那里,赶紧过来接他回去,才进门口,将这几话听的真切,虽然心里不爽利,也不至于怎么样。
但当她看到表妹喂相公吃酒,脖然变色,跨步过去甩了罗木兰一耳光,恨声骂道“他不能吃酒,猪油蒙了心你”
罗木兰捂着被打出血的嘴角,低头不敢看表姐,戏弄小表叔好心情荡然无存。
当木头人站一边的罗婆婆面无表情,她看到罗香绫进来就知道不好,只是木兰丫头心思在他身上,看不到而已。
罗香绫骂完罗木兰,扶住醉的一塌糊涂李攀,脸上大是心疼,转头骂罗婆婆“要不是你辈份大,老娘屋给你拆了”
罗婆婆皱眉听着,两只耳朵抖了抖,并没有反驳,这酒的确是她的,只是她没想到李攀会喝上瘾,还醉的怎么快。
罗香绫背起李攀回家,罗木兰亦步亦趋跟着,脑袋埋在脖子下,跟鸵鸟相似。
余光注意到这一切的罗香绫,踢了一脚她,没好气道“马脸给谁看?你喂他吃酒,不是害他吗?大户人家的阁男规矩多,不能乱吃酒”
“哦哦!”罗木兰小心看着表姐
路上罗香绫和邻里亲切打着招呼,旁人问起背上的他,只能说喝醉了,惹得交谈的大姑娘、妇人大笑。
笑声中带着贬意!这大户人家的阁男也是个俗人,在外头就喝醉了。
脸厚心黑的罗香绫自然也听出来,只是夫君身上都是酒味,隐瞒不了邻里。
有火没处发的罗香绫干脆将表妹踢走!罗木兰躲闪着,快速溜走。
罗香绫扥着一百多斤的李攀毫无压力,反而觉得轻飘飘,她闻着相公鼻间喘出的鼻息,及一股薰酒体香,走路的动作不由放慢了一些。
罗木兰踢着步子,不爽推开自家小院,看到五个妹妹跟弟弟玩耍,对着老两口,道“娘!我回来了”
院内编着竹筐妇人跟罗木兰面括一个模样,只是一个稚嫩活泼,一个沧桑沉稳一些,此刻她手上编着筐,漫不经心问道“你表姐中不中用?”
罗木兰将小伙伴放门口的鱼拎进去,欢快回道“表姐现在很历害!在外头做买卖很大咧!还娶了个城里相公,模样比县太太家的阁男还好看”
做刺绣满脸宠溺色的男子,道“昨天看去吃酒见过,肌肤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好模样”
罗木兰将鱼放桶里,头也不回,道“爹爹说的对!他身上还很好闻咧!也不娇气,没看不起乡下人”
寡言少语的老妇惊讶听着,城里的人普遍看低乡下人,更别说大户人家的阁男了,那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
罗香绫家中阁楼上!李攀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呼吸均匀,她用毛巾细心给擦着脸,不时闻着他身上味道,郁结的眉头舒展开。
罗香绫忙完将毛巾丢盆里,宽衣躺下,手环抱着他腰,亲近啄他脸上!
有些意识的李攀推开她脑袋,他摸着沾到的口水,满脸嫌弃。
罗香绫看他笨拙样子,心中一乐,又复之前动作,乐此不疲逗弄,啄着!
以前自家夫君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想亲近他,都有些难度,脾气还不小,动手打她常事!
罗香绫想着有的没的沉沉睡去,不老实的手放在他胸膛内,感受着他体温,及满足个人特殊癖好。
浔阳城柳絮巷西华家!
准备夜间磨豆腐西柠睁着眼睛,她听说李攀让采花贼带走,整个人就懵了,侯府公门,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闹的浔阳城人尽皆知。
以前李攀是他未婚夫,虽说要和小翠姐争,但总有盼头,后来二丫闯祸,又将他弄丢,让卖给了人丫子,进了侯府作劳什子女婿,更是戏具心酸!
现在又再次丢!
又凭白让人心神不宁,担心,这侯府公门规矩多,带走失了清白,赵府为了声誉,怕是会休掉他。
西柠想到第一次遇见李攀的时候,他为护着一个孩子,让马撞到她的豆腐摊上了,嫩嫩白白的豆腐倾覆,糊了他一脸,他动作莫名有爱暖心,要知道侯府大公子街上纵马,踏死不少行人。
房门吱吖一声!进来的西华盯着女儿侧身背影,知道她肯定没睡,不由无奈,道“你们两个有缘无分”
火上浇油!
西柠腾地坐起来,怒视着娘亲,声音闷闷,道“小翠姐是哭着走的,她说她相公是个好人,知冷知热”
西华沉默不语,虽她也中意这个女婿,但他一波三折,命里终不好,红颜薄命!转移话题,道“快帮磨豆腐,一天的生计”
这话让西柠更生气,积压的不满彻底爆发“年复一年磨豆腐,我不想磨了,我要去找他”
终究是西柠的气话,他人都不知道在那,怎么找?西华知性好言安慰几句,西柠收起小性子,起来半夜磨豆腐。
罗家村早晨!
罗香绫习惯性早起,看着身旁微张着嘴巴睡姿的相公,感觉莫名可爱,要知道以前自家夫君可是很警惕,睡觉也皱着眉头,那像今天睡得怎么舒心!
想着有的没的!罗香绫侧身看了一会,给他盖好被子,放轻动作下了小阁楼。
另一边!睿智的老太太,很有魄力,当夜反复琢磨李攀画出的草图,早上就开始秘密安排工匠制作,工匠忙活一上午,对着图纸葫芦画瓢,但就是做不出来,废品到是组装出一大堆,磨合效果不理想,小毛病一大堆,图纸上的“半自动织布机”彻底成为了一个“唬头”
“这图纸一看就是假的不能再假,白忙活半天,拿大家当猴耍”领头工匠抱怨道
“小声点你!”旁人忙制止
“我说的不是?画这图的人想一步登天!天下间哪有这种好事?”穿着考究的工匠头头不满意于言表
老太太脸色阴沉!村里几个帮闲的工匠也不敢插话!大名鼎鼎的陈师傅都说不行,看来这图纸真的中看不中用!
老太太挺直腰杆,作为一族之长,还是要里子,面无表情,道“给陈师傅结工钱!”
待在身旁的账房,赶紧领着一行人走,被陈师傅丢地上视若珍宝的图纸,众人随意踩踏,
一个发际线很高的女人捡起地上的图纸,印入眼帘的是一手好看的毛笔字,及剖析的非常清楚“半自动织布机”样图,她皱眉看一会,对着破破烂烂的图纸,道
“族长!何不请画这图的师傅来看看?说不定事半功倍”
背着手思索的老太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高发际线的女人,道“这图有理有据!而且在场的人可能悟不了这图的精髓,做出来的东西似是而非”
闻言老太太眯着眼睛,对身边人示意请他过来!族长说话并不避讳众人,大家听到是李攀画出的草图,大失所望。
众人略听说过他,不过是罗香绫带回来的相公,他有这般本事,还至于来到乡下?
高发际线的女人也后悔刚说的话,她是看到一手漂亮的好字才心生好感,刚做半自动织布机,都是陈师傅在调遣,这木匠活非常讲究资历,连陈师傅都说不行,她真是晕了头。
老太太吩咐完带着几人走了,脸色不太好看,其余村里手艺不怎么精湛的木匠也跟着,现场独留下刚提话的人,善后。
李攀昨天晚上喝醉,日上三竿才起来,洗漱干净,他听到了老太太安排过来的人,来龙去脉也清楚,不由很是无语。
老太太根本不通知他人过去,可见有功利性在其中,特意隐瞒着他。
去木匠房路上,带路的男子满是埋怨之色,碎碎念念,道“你也不能拿没个真假的事情来糊弄人啊!今天光陈师傅一行人就支了二百多两银子,刺绣房一天还做不出一百两银子咧!”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田边的人对李攀窃窃私语,说话也难听,嘴脸相当让人膈应,他走在小道上受尽白眼。
田间劳作的老两口脸色更是难看,在乡邻间抬不起头,对他这个女婿也是开口责骂,一些想和李攀玩的小屁孩也不敢过来。
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就是乡下人常态,你不做事情还好,做了不成,就受尽白眼,被讥讽嘲笑。
虽然李攀不在乎她们的眼光,但还是不舒服,只能目不斜视,加快赶路。
半自动织布机造的情况他不知道,只能先过去看看。
木匠房是一间很大的四合院,各个房间有不同加工用途,此时偌大的木匠房只有一人在院中蹲着,对半成品自动织布机反复研究。
带路的人到了木匠房,满脸嫌弃走开!李攀也不理他,自顾过去看,他拿起镌合部位的木料看,发现加工的没毛病,手艺精湛,都检查完,他对着蹲地上没反应的女人,道“能给我看看你手上组装的织布机吗?”
高发际线女人闻言脸上满是怒气,她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刚准备骂,却见一冰肤肌白男子顾昐生姿看着自己,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讪笑一声,道“自是可以!你画出的图,陈师傅做出来,不如手动的织布快哒”
李攀见她凌历带煞的脸,就知道这女人又是一个不好糊弄的主,却没想到,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要将别人臭骂一顿,此时观之可亲,这找谁说理去?
他丢下不管她,自顾摆弄起做出来的半自动织布机,只是摸索一番后,他深深无语,随手将成品丢地下。
这做出来的半自动织布机,毛病一大堆,镌接不理想,作轴承用的米料,工作起来相当僵硬,当然也有可圈可点之处,附属上线部件就能工作。
高发际线的女人站一旁,抿嘴不说话,明亮的大眼睛在他脸上反复刮着,心脏砰砰跳,见他脸上神情越发冰冷,措词着道“稍微再改一下,应该能行”
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李攀自然听的出来,他虽然不置可否,但这女人能安慰他,态度相当不错,不像自刚村里经过,受尽了白眼。
高发际线的女人,额头很高,下巴比较宽,说话风风火火,有点语无伦次,此刻她见他不说话,气馁的将十几台半自动织布机搬到角落。
李攀站着想了一会,这半自动织布机问题出处在镌合,轴承位置,两个问题把瑛朝木匠难住,无可厚非,毕竟瑛朝人还没发展到农业社会的巅峰时期,技术眼光都相当有局限性。
不过,这难不住他,现代早期社会,木制的打谷机发展出来,一举打破稻谷需要一把把甩的动作,只需要放在滚轮上打,脱稻谷就变得轻而易举。
虽说是木制的滚轮打谷机,听上去有点掉价,但就是这个东西,涉及到了动力学,以及当时人们的智慧。
要知道木制滚轮打谷机,连当时七十年代的越南人都造不出来,还是得废时废力,一把一把甩稻谷,可见五千年的文明智慧,可不是说说看。
而这木制打谷机,就要说到动力转换装置,设计的相当巧妙,见过的人都拍手称绝,只需要在踏板踩,动力就不会停歇。
可以怎么说!那个装置绝对是农业社会的巅峰之作。
只要造出那个动力转换装置,就会融会贯通,可以造出灌溉良田的巨大水车,贫瘠干旱的土地得到改善,让古代更早进入农业巅峰时期。
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而造个织布机自然也不在话下,甚至用流动的水作动力,能让织布机不停歇工作,能产生极高的经济效益,形成早期的流水式生产,这个英国人早早就会。
李攀也可以借来用,这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好处,至于水流大小自然也是可以操控,屯湖围道,他摸着下巴不无得意想着。
随便漏点现代知识,就够在古代掀起风浪,成为弄潮儿,滔头立!